我一头雾水。
“我想给你过生日，有什么……不对吗？”
江南目光阴沉，嘴角冷笑。
我想起赵姨说我不放过任何一次公开的场合贬他抬沈锋。
“江南，我的意思是，我们……”
“好吧，那就办一个最盛大的生日派对。”
“老公……”
“把你想请的人都请来！”
我的初衷是自家人温馨地过一个简单的生日。
江南误会了我的意思，说要开派对。
那我想着也不用折腾，索性在家里开一个好了。
反正家里够大。
我请了我们在本地的朋友和他公司的同事，江南的铁三角自然也在其中。
一大早，我给珊珊和妮妮亲自梳妆，让她们挑选自己喜欢穿的公主裙。
我在珊珊和妮妮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珊珊和妮妮居然突然瘪瘪嘴要哭。
我心疼地抚摸她们：“怎么了怎么了？”
珊珊和妮妮把脑袋靠在我怀里低声呜咽地唤我：“妈妈。”
我的灵魂被这两声奶音给原地融化。
好久没听到她们叫我妈妈了。
我鼻子发酸，将她们紧紧搂进怀中。
余光里看到穿戴好的江南撇过头默默抹泪。
我挂着泪花，有口难言。
我多想告诉他们，之前伤害他们的人不是我。
不是我的本意。
我们一家下楼，江南的铁三角先到了。
张爽和孙迪。
他们看到我统一没有好脸色。一个往左看一个往右看，就是不跟我打招呼。
我跟江南走近，他们把手里的礼盒递上。
“喏，你的生日礼物。本来我们是不愿意来的。”
“谢谢。”江南接过道谢。
他们废话不多说，转身就要走：“走了。”
我用珊珊和妮妮的口吻叫住他们：“珊珊妮妮，这是你们的张叔叔和孙叔叔，快，把他们留下来陪你们爸爸玩。好不好？”
五岁的珊珊和妮妮走过去，奶呼呼的小手牵住他们两个人。
任凭他们拉下脸，也没办法抬腿走人了。
很快，宾客们来了很多。
很多都是我不认识的，但定睛看到一个人时我不安地沉下脸。
我没有请沈锋来。
他怎么当不速之客了？
“露露。”他穿得人模狗样地带着秘书过来，故意叫我叫得亲昵。他只跟我打招呼故意无视江南。
所有人都投以看好戏的目光，只有张爽和孙迪死死地瞪着我。
一副他们果然不该来的气愤。
“您不是出现在杂志封面的沈总吗？”
我挽过江南，仰起下巴道：“这是我老公江南，看来我老公真的很优秀，能让沈总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感谢沈总来参加我老公的生日派对。”
说完，我投以江南微笑的目光。
我感觉到所有人惊异的目光，包括江南的。
沈锋微微皱眉，不过还是递上了礼物。
我再次看向江南，以他的意愿为主。
给足他面子。
江南扬唇，拒绝了沈锋的礼物，拉过我的手说：“亲爱的，陪我去看看餐点都准备好了没有。”
我好像听到张爽和孙迪跺脚的唏嘘声。
保姆也大惊失色地扑过来，抓过珊珊试图要把她嘴里的苹果挖出来。
“珊珊，乖！快吐出来！”
“珊珊！”
我还是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珊珊捂着胸口弓着腰，呼吸不畅的样子。
我探头一看，她竟张大嘴巴，满脸通红！
保姆大喊：“哎呀，珊珊噎住了！先生！”
江南抱过珊珊，火急火燎地往外冲。
保姆拍大腿道：“太太，珊珊不会咀嚼，之前您喂过一次就抢救了一回！您怎么还这样啊？！”
我讶然。
张爽和孙迪投来狠毒的目光，跟着冲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妮妮哇哇大哭。
我扔掉小刀，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到了医院。
珊珊经过急救脱离了危险已经睡着了，江南抱着她坐在长椅上。
我伸手去探了珊珊的鼻息，才后怕地跌坐在旁边。
张爽去付费忙进忙出的，孙迪在我跟江南跟前徘徊。
他指着我对江南说：“江南，这样的老婆你还想留着过年吗？！”
“她要害你女儿不止一次！她没有心的！”
“你是不是要被她毁了你才甘心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不叫做爱老婆？！你这叫做跟自己过不去？！”
我满腹委屈，但不敢吭声。
我知道，站在他们的角度，我的确该骂，甚至该打！
谁能相信我是被穿书女躲去了三年的光阴，我根本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确做得过分了，他们也是为江南抱不平。
所以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反而让孙迪不要生气。
相比激动的孙迪，江南没有什么情绪。
江南扭头，平静地问我：“妮妮呢？”
“妮妮在家有保姆看着。对不起……”
我脸上还挂着泪痕，听到他没有责问我，我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江南伸手轻抚我的眼泪，没说话。
“我多余的就是！”孙迪气呼呼地走了。
终于只剩我跟江南，我轻抚珊珊的额头，再一次跟他道歉：“江南，这么多年我真的很离谱。你真的不应该忍我一次又一次地过分的。”
江南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听到他好听的低音沉声道：“小露，你是我的妻。”
珊珊不肯回家，江南抱着她坐在车上。
没有开灯的车里空间，我挤着窗，尽可能给他们父女两个更多的空间。
江南一直闭着眼睛，我以为他是累了。
拿过衣服给他盖上时，听到他突然开口道：“小露，你回来了对吗。”
我怔愣：“什么？”
“这三年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这几天你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陆露。”
“在床上，在储藏室，我能感觉到……你变回我熟悉我最爱的人。”
“陆露，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闭的车里，他很轻的声音都足以引起剧烈的回荡。
我胸口如万千擂鼓落下，鼻头一酸，刚要说话。
突然，我的声音像是被夺走了。
张大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跟着耳边闪过一道尖锐的鸣声。
我捂着耳朵整个人猛地缩起，江南唤我“小露”的声音忽近忽远。
我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漆黑一片的混沌中。
穿书女双手抱臂站在现实里看我。
我又惊又气：“你不是说你走了吗？你不是说你不想攻略了吗？！”
穿书女冷哼：“是啊，但我发现我回不去我原来的地方了，所以我只能继续待在你的身体里。”
我听到这话，瞬间心死。
她这是把我当成最后的退路了，那我不是彻底要跟身体分开，跟江南和女儿们分开了吗？！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才是真正的陆露，我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你不能一辈子都占着！”
穿书女勾唇：“你放心，我发现江南其实才是真的好男人，不会再占着你的身体去勾引沈锋了。”
“我会好好地做好你，陪在江南身边，陪在珊珊和妮妮的身边。”
我想冲过去跟她拼了，但她轻轻一挥手，我就重重地摔倒在混沌里。
连接近她的可能都没有！
不过这次，她留给我一扇小窗，让我看着她是说到做到的人。
她要悄无声息地取代我。
我就这样看到江南守在我身边，珊珊和妮妮担心地抓着我的手，躺在我的身侧。
我拥有着丈夫和女儿们的爱，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待时机到了，“我”的身体动了。
穿书女缓缓睁开眼睛，微笑地唤道：“老公。”
江南关切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
江南愧疚地说：“我不该追根究底的，其实只要你回来就好，你陪着我和孩子们就好。”
穿书女抓过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老公，谢谢你。”
江南眼神一僵，随之抽走手。
穿书女不解，上前又勾住他的脖子：“老公，怎么了？”
江南挤笑说“没什么”，松开她的手说去给她倒杯水。
穿书女感觉到不对了，但还是嘴硬地对我说：“看到没有，你老公现在到以后只会对我一个人好。”
我露出讥讽一笑：“你错了。”
我知道，江南当时认出了我的回来，现在也同样认出了她是别人。
为了证明错的人是我，穿书女丧心病狂地逼我把一些她不知道的过去告诉她。
否则她就彻底捏碎我的意识，让我没办法生存。
没办法，为了留得青山在，我只能把过去跟江南的一些回忆告诉她。
穿书女一觉醒来，给江南泡了一杯橘子茶，再把橘皮弄成四叶草的形状放到盘子上。
江南看到时，穿书女冲他温柔一笑：“老公，我们去山上露营吧？还记得我们之前都是微雨的时候去的露营吗？雨雾濛濛，意境特别好。”
江南感动地把她抱在怀里，穿书女冲我得意挑眉，我绝望地跪倒在地。
“不，老公！我在这！我才是你的陆露啊——”
可是江南听不到。
听到我绝望呼喊的只有作妖的穿书女。
这之后，我发现虽然他们两个关系亲密不少，但江南仍然找着各种理由没有跟她同房。
我意识到我还有机会，我必须冷静。
赵姨自知多言，抿了抿唇。
见我没有生气，似有出神。
赵姨又压低声音道：“小姐，我听说姑爷两天后生日，您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跟姑爷重修旧好啊？”
重修旧好……
这个词听起来真是讽刺。
要知道，我跟江南自认识以来从没有吵过架。
高中的时候，江南是校草，我是校花。
但没有发生什么校草跟校花互相看对眼的烂俗情节。
我们是两根平行线，偶尔在学校里照了面，也只是错过。
到了大学，我竟意外跟江南同一个班。
相比别的都是陌生人，我跟江南是校友又算是认识，反倒迅速拉近了距离。
一起进相同的兴趣社，一起上下课。
半年后的七夕节，江南跟我告白，还告诉我一个秘密——“高中时我便把你放在了心上，打听到你的志愿跟你填报了同一所大学。”
“哪儿有这么多巧合，不过是我的早有预谋。”
“陆露，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被这么优秀的男生喜欢，还喜欢了这么久且付诸行动。
我怎么可能不心动？
我们走到一处，同学们都说像极了偶像剧情节。
我也特别珍惜这段真挚热烈的感情，毕业后就跟江南结婚了。
新婚之夜，江南抱着我的腰爱怜又动容：“陆露，我会永远爱你。”
跟爸妈吃完饭，我表示要把珊珊和妮妮带回去给江南准备生日。
听到我这么说，爸妈很意外。
但同时也给了我一点好脸色。
“你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到江南这么好的丈夫了！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尽早回头是岸！”爸把筷子拍得惊天响，让我好自为之。
我回到家，保姆已经下班了，江南正一个人在吃晚饭。
看到我和两个女儿，他愣怔。
不过他很快又垂眸继续吃饭。
我抱着两个孩子过去，探头：“怎么吃昨天的剩菜？我给你炒个煎蛋。”
说着，我起身进厨房。
结婚后江南包揽了所有家务，保姆是我怀孕后才请的。
我会的菜不多，煎蛋勉强拿得出手。
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我扭头时正好撞上他炙热的目光。
那眼神温柔，感动，又含着克制的欣喜若狂。
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无措地加快翻炒动作。
“很快的，快好了。”
这时我感觉到脚边有两个小小的身体黏了过来。
低头一看，竟是珊珊和妮妮。
她们一人一边仰着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是跟我亲近了很多。
我感动到不行，要不是顾着手里在翻炒，恨不得给她们两个人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公，快把宝贝们抱出去，免得烫到她们。”
江南颤声：“好。”
他好像要哭了，强忍着一股强烈的情绪。
我把煎蛋盛出来放到桌上，看着他夹了一筷子。
“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他柔笑点头。
“那过两天你生日，我给你做一个煎蛋蛋糕怎么样？”
提到生日，江南的笑僵住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话说错了，一点点没收走江南对我暖意的态度。
“原来你这么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这个？”
突然脑海里就闪过穿书女说他无趣的表情。
“我每次跟你老公爱爱时，你老公都跟块木头似的，一点都不知道哄我开心！”
“还是我费心调教，他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开心。”
“你的口味真是奇怪，当初看上他难道就是因为他呆板无趣？！”
我感觉到下面传来的快感，回神看着江南。
他正眼神期许地看着我，问我舒不舒服。
“我这样可以吗？”
“你觉得开心吗？”
“需不需要我再用力一点？”
我心疼地抱紧他，用我柔软的身体去无尽贴合他结实的胸口。
我更加张开双腿接受他的迎送。
贴着他的耳朵，我一遍遍地告诉他：“老公你做得很好。”
江南的气息越发沉重隐忍，好像总算得到释放。
不知道被他要了多少次，他还不够似的捧过我的脸唇齿交合。
昏暗的床头灯下，碰撞交缠的声音越发清晰回响。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十指相扣，从服务的谨小慎微变成真正的交身交心。
我太久没有这么热烈过，体力不支。
回应间渐渐力不从心，嘴角抽筋了。
我抬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试图推开一些换来喘息的机会。
可这举动似乎把他惹恼，他转移阵地捧着我的脖颈把脸埋进锁骨里似要在我的身上留下烙印，气息强烈得吓人。
我被弄得有些疼，忍不住唤出声：“江南……”
江南从他的欲望里暂时跳出，停住，等了一会儿。
我感觉到他身体紧绷很紧张的样子，于是勾过他的脑袋，把玩着他的头发低低羞声：“轻点。”
江南长吁一口气，指间的挑逗花样繁多，以更缠绵的姿态反复磨我。
这简直就是无趣的反义词。
夜风钻入窗户缝，也钻进了我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这一晚，我的腰肢快断了。
等日光覆盖到眼睛，我醒来后发现江南已经不在房间。
昨晚的事稍加回想，我脸红不已。
我洗了个澡，喷上香水下楼。
果然江南跟保姆在做早饭，珊珊和妮妮在客厅玩拼图。
我走到江南身后抱住他，“早啊，老公。”
在旁边做三明治的保姆投来讶异的目光。
我疑惑间，江南转过头神色温和：“早。”
这时我手机响了，接起。
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陆小姐，我带着琪琪到百货公司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我先是一头雾水，紧跟着江南脸上的温和顿时一扫而光。
他推开了我。
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