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柔嘉可怜巴巴的声音传到叶凝的耳朵里。

“你还记得江子大桥吗？”

顾云逸一声不吭。

“当年你在这跟我许诺，说会娶我，说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我都记得。”

顾云逸还是没说话，眉眼却一点点被温柔浸染。

他下意识看了叶凝一眼，瞬间陷入纠结。

叶凝痛得说不出话，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顾立轩瞥了叶凝一眼，哼唧一声“就会装”又扭头看向顾云逸。

“爸爸，我们去接柔嘉阿姨，下这么大的雨，柔嘉阿姨身体不好，淋雨生病了怎么办？”

顾云逸又看了叶凝一眼，满脸为难。

“还要送你妈去医院。”

“烦死了，怎么这么多事。”

顾立轩满脸不耐烦。

“医院的路又不是不认识，自己去不行吗？非得矫情得让人送。再说了，她身体壮得跟牛似的，淋点雨怎么了？”

叶凝死死咬住嘴唇，手上的力不由自主收紧，心中只觉好笑。

这就是她怀胎十月，难产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好儿子。

见顾云逸不说话，顾立轩又冲叶凝喊：“妈，你赶紧下去，我们要去接柔嘉阿姨。”

叶凝捂着腹部，艰难开口：“小腹痛，我......”

话还没说完，顾立轩直接下车，将叶凝身旁的车门打开。

“你自己打车去医院。”

叶凝摇摇头，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顾立轩一把扯了下来。

他力气不小，叶凝的脑袋磕到车门上，痛得叶凝闷哼一声。

顾立轩连眼都没眨一眼，直接将叶凝丢在地上。

“别装了，我爸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

看着远去的汽车，叶凝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满脸是水，也不知是雨还是泪。

后面的车不停发起鸣笛声。

叶凝咬牙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腿上却没吃住力，一个不小心又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手臂和膝盖鲜血直流，混在雨水中流向地面。

鸣笛声越来越频繁和紧促。

叶凝一狠心，硬生生屈辱地爬到了路边。

缩在路边缓了好久，叶凝才终于攒了些力气回家。

也没必要去医院。

反正总归是要死的。

以往叶凝回到家，抱抱总是第一时间跑到她跟前，蹭她小腿，激动地喵喵叫。

今日却不见踪影。

叶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到处找抱抱，几乎把别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抱抱的身影。

就在叶凝想放弃的时候。

终于听到从沙发底下传来的微弱叫声。

叶凝心里一紧，连忙趴在地上将抱抱引出来。

抱抱身上都是伤，最严重的就是大腿那一块，明显是被打的外伤。

叶凝第一反应是顾立轩。

她叫来保姆，调出家里的监控，清清楚楚看到顾立轩对抱抱下狠手。

顾立轩小小年纪，满脸恨意。

“小畜生，我打死你个小畜生，让你抓我。”

叶凝的心由愤怒沉到谷底。

是时候把抱抱送走了。

不是考虑顾云逸的提议，而是担心她死后，顾家父子会虐待抱抱。

她得为抱抱安排好后路。

顾不上身上的伤，叶凝连夜发布领养信息，而后逐一筛选。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凝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领养人，连忙打开微信，没想到是吕柔嘉。

照片朦朦胧胧，满是诱惑。

吕柔嘉表情朦胧，浅露的香肩上有星星点点的吻痕。

她旁边躺了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鼻尖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不是顾云逸，还能有谁？

叶凝本以为自己会难过的，然而并没有，她心里甚至都没多少起伏。

把手机丢到一边。

叶凝继续和领养人联系。

没想到吕柔嘉先沉不住气给叶凝打了电话。

叶凝按下接听键后，又随手按了免提，而后将手机丢到一边，声音懒洋洋的。

“怎么了？”

估计顾云逸离得不远，吕柔嘉声音压得有点低：“叶凝，你没看到照片？”

顿了顿，叶凝点了录音键。

“什么照片？你当小三和我男人上床的照片？”

吕柔嘉一滞：“你男人？得意的什么？现在跟他上床的人是我。”

叶凝“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

“所以，你是来跟我要钱的吗？也是，他的钱现在都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你捞不到钱，也就只能捞点快乐了。”

吕柔嘉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声音都拔高不少。

“你得到钱，而我只能得到人？叶凝，你在哪学的精神胜利法？”

生怕顾云逸听到，吕柔嘉故意走远了些。

“我告诉你叶凝，顾云逸就是我的一个备胎，我从未喜欢过这个废物。当年我一走了之就是嫌弃他废了，如今见他得势，我只要招招手，他还不是像狗一样贴过来？”

“你说什么？”

背后有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吕柔嘉被吓了一跳，连手机都丢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叶凝被吓了一跳，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抖了一下。

想到系统的声音只能自己听到，她悬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

“没什么。”

叶凝的神色恢复如常，随意扯了个借口敷衍回去。

“朋友在打游戏，被对方虐了，放狠话要让对方死，还说让对方自己选个死法。”

顾云逸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叶凝。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叶凝被他盯得有些别扭，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顾云逸皱着眉头道：“整天打游戏的能是什么好人？不伦不类的朋友，以后少来往吧。”

叶凝胸口一阵阵发闷。

她下意识反驳：“打个游戏而已，怎么就不伦不类了？”

“行了，你都当妈了，心里得有点数。”

叶凝抿了抿唇，也没了辩驳的心思。

他心中的成见，也不是叶凝三言两语能够抵消的。

顾云逸随意坐在床上，也不管叶凝说了多少遍穿外衣不许上床。

反正，她总会将弄脏的床单洗得干干净净。

“我来是跟你商量个事，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要二胎吗？现在立轩大了，也是时候了。”

叶凝心里一阵恶心。

但她什么都没说，等着顾云逸的后文。

顾云逸也没看叶凝的反应。

“怀孕之后你精力有限，也没时间照顾抱抱，就给它送走吧。你再怎么宝贝它也只是个畜生，身上脏兮兮的全是细菌和寄生虫，对孩子也不好。我都给它找好领养人了，过两天就来接抱抱。”

叶凝越听心里越窝火，直接打断了顾云逸的话。

“跟我商量？你连领养人都找好了，不是在通知我吗？”

叶凝一向听顾云逸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突然的反驳，让顾云逸心中惊讶，也多了几分不爽。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总不能让我女儿冒险被猫感染的风险吧？况且......”

叶凝再一次打断顾云逸的话。

“我不想生二胎。”

这么多年，叶凝对顾云逸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突然同意要二胎，八成是跟吕柔嘉发生了什么过界的事，心中愧疚。

再加上不想成为那个世俗意义上的人渣。

所以，他急需做一件能证明自己是好男人的事。

再着，有了二胎也算是把她拴住，就算发现他在外面苟且，也不会怎么样。

越是看得明白，叶凝心里就越是难受。

这男人极尽所能地算计，根本没为她考虑过一丝一毫。

“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要二胎。”

叶凝态度坚决，顾云逸只觉莫名其妙。

“不要二胎你想做什么？”

叶凝声音发冷。

“去学习，去工作，去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总之，我不会去生二胎。”

顾云逸噗嗤一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你没背景，没学历，家庭主妇当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工作经验，谁会要你？”

叶凝的脸逐渐沉了下来。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离开你，我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顾云逸终于发现了叶凝的不对劲。

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你这是在抽什么风？我说的有什么问题？我看你是被惯坏了，连一句实话都听不得。”

叶凝只觉好笑。

惯坏了？

他什么时候惯过她？

这么多年，她跟个老妈子似的在这个家里操持这个，操持那个。

这叫惯？

那这样被惯的生活，谁爱要谁要。

反正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叶凝不想再忍，简单收拾两件衣服就出了门。

“今晚我出去住，就不在家了。”




叶凝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顾立轩扯着嗓子嚎起来。

“爸爸，我不要坏妈妈，我要柔嘉阿姨当我妈妈，爸爸你和柔嘉阿姨结婚好不好？”

顾云逸脸色微变，下意识看了叶凝一眼。

叶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冷眼看着。

顾云逸心虚，说话间带了几分训斥：“立轩，不许胡说。”

顾立轩委委屈屈地吸着鼻子，没再说话。

顾云逸帮顾立轩擦了擦眼泪，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乖，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原谅妈妈好不好？”

顾立轩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叶凝一眼，跑开了。

叶凝皱眉：“本来就是他不对，你这样会把他教坏。”

顾云逸不以为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伸手揽在叶凝的肩上。

“孩子还小，教育要慢慢引导。你这样简单粗暴，容易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凝凝放心，教育孩子的事交给我，你就安安心心的逛街打麻将，做好顾太太就行了。”

叶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顾云逸脸上的笑又温柔了几分。

“凝凝，还有十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想好怎么过了吗？”

叶凝顿了顿：“随便过过就行了。”

反正心里有对方，哪天都是纪念日。

貌合神离，搞得再隆重也没什么意思。

没看出叶凝的不对劲，顾云逸倒是兴致勃勃的。

“我想包个岛，再租个游艇，雇个乐队唱歌，再准备个烛光晚餐。哦对，你最喜欢的那个厨师，我把他请来。”

叶凝勉强扯了扯嘴角。

也罢。

反正都要走了。

就当最后，再好好告个别吧。

傍晚，叶凝洗了澡擦完头发，腹部突然开始疼起来。

刚开始只是隐隐作痛，而后逐渐加重。

叶凝痛得脸色发白，额间沁满了汗珠。

在地上蜷缩了好一会儿，叶凝才觉得疼痛减轻了些。

她撑着胳膊，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准备下楼给自己倒杯水喝。

路过书房的时候，隐约听到吕柔嘉的声音。

叶凝不由脚步一顿。

是顾云逸父子俩在和吕柔嘉打视频通话。

在叶凝这作天作地，桀骜不驯的顾立轩，面对吕柔嘉的时候倒是乖巧得很。

他甜甜地叫柔嘉阿姨。

“我讨厌叶凝那个老女人，一点也不想让她做我妈妈，真是讨厌死了。柔嘉阿姨，你什么时候做我妈妈？我可想让你做我妈妈了。”

吕柔嘉的笑声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立轩是乖孩子，可不能这么说哦。虽然你妈妈凶巴巴的，不讲道理，也不怎么关心你，但她是你爸爸娶的老婆，就是你妈妈哦。”

“这简单，我爸爸娶你，那你就是我妈妈了。”

顾云逸一声没吭，看不出态度。

吕柔嘉笑嘻嘻的。

“小猫吓一吓没事的，现在国外的小猫都做这种惊吓训练，反而有助于小猫健康。不过叶凝姐没出过国，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吕柔嘉的话，表面安慰，实则火上浇油。

顾立轩听闻又是一阵咒骂。

顾云逸的反应则淡定许多。

他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无所谓地说：“她本就是只会围着老公儿子转的家庭主妇，见识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吕柔嘉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眸光一瞥，不知是否发现了叶凝的存在。

“云逸哥，你这么说，就不怕叶凝姐听到，跟你离婚？”

顾云逸不以为然：“跟我离婚？嗤，她没文化，也没见识，离了我准备喝西北风？”

叶凝的心宛若刀割，像被人用一桶冰水从头泼到脚，冷得刺骨，就连指尖也因为死死抓住楼梯把手而变得惨白。

只觉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跟系统说顾云逸一定会爱自己一辈子的样子。

像个十足的笑话。

怪不得系统当时沉默不语。

估计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过了半晌，叶凝指尖的力道才松了，惨白渐渐被血色取代。

反正都要走了，他们说什么都无所谓。

端了杯温水回到房间喝下，叶凝感觉自己终于好了一些，她忍不住叫系统。

“系统，非得要死得这么痛苦吗？我就不能换个好点的死法？”

系统还没回应。

叶凝的话被推门而入的顾云逸听了个正着。

“什么换个好点的死法？谁要死？”




宿主，您确定要使用终极奖励，假死摆脱叶凝的身份？

叶凝那张美丽的脸上面无表情。

她微微颔首。

“是。”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系统就告知了叶凝系统完成后的终极奖励。

叶凝这具身体自然死亡。

她将以另一个身份重生，系统也会合理化她的新身份。

系统机械化的声音再次响起。

使用终极奖励后，叶凝的身体将会死亡。此行为不可逆，宿主是否需要同家人亲友告别？

系统在提及家人亲友那一瞬间，叶凝脑子里当即便浮现出顾云逸父子俩的脸，不由便是一阵心痛，脸也跟着白了几分。

“不用。”

叶凝声音发抖，语气却很坚定。

信息接收完毕，正在耐心处理中......叮！处理完毕！叶凝的身体将在十日后死亡，请宿主耐心等待。

叶凝很轻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系统的声音也跟着消失。

看着落地窗外的余晖，叶凝沉默良久。

这是她到这个位面的第十三个年头。

初来时，刚出完车祸，肾脏破裂的顾云逸还在昏迷，相恋多年的女友吕柔嘉扭头嫁给了顾云逸的亲哥哥，不久后便出国定居。

叶凝的任务是救活并照顾男主顾云逸，让他振作起来，重新走上人生巅峰。

叶凝做到了。

甚至还捐出了自己的肾。

盛大的婚礼结束后，系统说叶凝已完成任务，是否选择离开此位面。

叶凝想起今日为她戴上钻戒的顾云逸。

他一双眼眸里满是深情。

世界之大。

他好似只能看见她。

他说：“凝凝，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阳光正好，微风拂过。

一切刚刚好。

叶凝的心也跟着动了。

婚后，她任劳任怨，悉心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在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冒险为他生了个儿子。

平淡又幸福的生活，停留在三个月前。

顾云逸哥哥破产自杀。

吕柔嘉狼狈回国。

她回国的那天晚上，顾云逸喝得烂醉如泥。

叶凝担心顾云逸对吕柔嘉的感情会死灰复燃。

顾云逸却抚摸她额前的碎发，笑容带上几分轻蔑。

小脑瓜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我跟她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年是她抛弃我在先，我怎么可能还会吃回头草？你和立轩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叶凝信了。

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一张张照片，一个个视频，从吕柔嘉的微信发过来。

顾云逸为她吹头发，为她煲汤，连牙膏都帮她挤好在牙刷上。

顾立轩乖巧可爱，抱着吕柔嘉的手说想让她当自己妈妈。

他们坐在一起吃晚餐的照片，像极了一家三口。

叶凝的希望被一张张照片彻底浇灭。

不过没关系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叶凝拿出一根红笔，指尖抵在日历上向后数了十次，将那一天圈出来。

十天。

还有十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成全这一家三口。

“砰！怦怦！！”

突然的声音惊得叶凝手一抖，她推开窗朝外看去。

顾立轩正一手拿着手机录着什么，一手将点燃的鞭炮朝墙角丢过去。

刚才的声音显然是顾立轩放的鞭炮。

因角度的关系，叶凝不太能看得清墙角的位置。

又是一个鞭炮丢过去。

小猫惊恐的叫声和顾立轩得逞的笑声同时发出。

小猫吓得窜出去，顾立轩上手就抓。

慌乱间，小猫在顾立轩的手上留下一道抓痕。

顾立轩恼羞成怒，抄起地上的棍子就朝小猫身上砸过去。

叶凝面色一冷，大喝一声“顾立轩你给我住手”急忙向楼下奔去。

可惜已经晚了。

顾立轩的棍子打在了小猫身上，痛得它尖叫一声，身影消失在了草丛中。

叶凝冷声质问：“顾立轩，你打抱抱干什么？”

抱抱是叶凝捡的小猫，性格温顺，就是胆子有些小。

顾立轩捂着伤口，脸上的怒意未散，作势还要去打已经躲进草丛里的抱抱。

“这小畜生抓我，我打死它。”

叶凝一把夺走顾立轩的棍子丢在地上。

“明明是你先用鞭炮吓唬抱抱的，你手机里是什么？为什么要录吓唬抱抱的视频？你要发给谁，拿来给我看看。”

叶凝话音刚落，顾立轩却突然朝叶凝的方向撞过来。

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

叶凝没有防备，被撞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坏女人，你不配当我妈，我才不要你当我妈，我要让爸爸给我换个妈妈！”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顾云逸闻讯赶来。




“叶凝。”

叶凝的名字脱口而出，挽留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没说出口。

他心中莫名生起一股烦躁。

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心头萦绕。

顾云逸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叶凝已经推门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叶凝都没再回顾家。

她和顾云逸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找谁。

顾立轩有些不习惯。

早上保姆做的早餐不合他胃口，没人替他整理作业，有好几科忘记写，甚至连生病了都没人能及时发现。

他打电话给吕柔嘉，想让她来照顾自己。

吕柔嘉和顾立轩说了许多好听的话，把他哄得眉开眼笑。

挂掉电话好一会儿，顾立轩才想起来自己找吕柔嘉，是想让她来照顾自己。

顾立轩抿着嘴，气鼓鼓地坐了一会儿，才去找了顾云逸。

“她怎么还不回家？”

顾云逸挑眉：“谁？”

顾立轩不耐烦。

“还能有谁？那个老女人。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管，还要霸占着我亲妈的位置。爸你什么时候娶柔嘉阿姨？我想让她当我妈妈。”

顾云逸心口憋着烦躁。

“谁说柔嘉阿姨要当你妈妈？以后不许这么说。”

突然被凶，顾立轩又生气又委屈，憋着一张通红的脸。

“我不管，我就要柔嘉阿姨当我妈妈，我才不要那个老女人。这样的原生家庭，真是太让人窒息了。”

说完，顾立轩转身就跑，独留顾云逸气得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的。

还原生家庭？

不知道在哪学的这乱七八糟的。

顾云逸没来找叶凝，叶凝也不回家。

冷战一直持续了四五天，还是吕柔嘉给叶凝发的微信，拍了张顾云逸在包间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的照片。

顾云逸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格外不爽。

紧接着，吕柔嘉还给叶凝发了个定位。

云逸哥喝多了，嘴里一直叫你名字。

叶凝没回，假装没看到。

吕柔嘉不死心，第二条微信很快发了过来。

那些女人可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一个个迫不及待爬上云逸哥的床。立轩还小，你也不想让他看到云逸哥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的画面吧？

叶凝，我知道你能看得见，位置我发给你了，来不来随你。

半个小时后。

叶凝驱车到了吕柔嘉发定位的会所。

顾云逸是这家会所的高级会员，以前带叶凝来过，工作人员也认识她。

报了顾云逸的名字，叶凝就直接被带到了顾云逸所在的包间。

包间里烟雾缭绕，桌上歪七扭八躺着各种酒瓶子，整个空间里头透露着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息。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叶凝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个人问顾云逸。

“顾哥，嫂子跟你冷战这么久，都不去哄哄？”

从叶凝的角度看去，顾云逸那张隐藏在烟雾中的俊脸，看得不甚真切。

他长腿翘在桌子上，指尖夹着的烟星星点点亮着光，声线慵懒，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哄。”

那人乐了：“顾哥大气，真给我们男人长脸。要我说，就不该哄，女人那点臭脾气全是惯的。”

另外一人也跟着附和。

“整个B城，谁不知道叶凝是顾哥的舔狗？她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顾哥身后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大家笑了一会，一个有些青涩的声音问起。

“可是，嫂子要是真不回来了怎么办？”

包间瞬间安静下来，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有人瞪了那年轻男人一眼，更多的则是带着几分忐忑看向顾云逸。

叶凝的目光也不由地放在了顾云逸身上。

顾云逸就跟没察觉现场气氛的古怪一般，不以为意地吐了个烟圈：“不回来就滚。”

最初提起叶凝的人眼咕噜一转，带着试探性问道。

“顾哥要是不要，我可就追来玩玩了？”

顾云逸神色不变：“随你。”

众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顾哥可真舍得，那样的美人坯子都舍得拱手送人，想来是玩腻了。也是，倒贴的女人，就算是再漂亮也不值钱。”

“柔嘉才是真嫂子，她回国，叶凝当然得腾地方。”

“不过叶凝长得可真好看，那脸，那身段，小腰一掐不得爽死？我早就心痒痒了，生了孩子估计滋味更爽。”

......

污言秽语，叶凝一句都不想听。

腹部又在隐隐作痛，叶凝不自觉用手捂住，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竟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吕柔嘉挡住了去路。

“叶凝，都这样了还不让位，你脸皮可真够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