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含山四眼的其他类型小说《北派盗墓回忆录朱含山四眼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牧阿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人三十出头,烈焰红唇很是漂亮,烫着一头午媚的大波浪。有些邋遢的酒糟鼻子道士,一边摸着女人的手,一边猥琐的说道:“啧啧,玛丽呀,你这手长的还挺好看的。尤其是第四根手指又细又长,妥妥富贵命,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不用辛苦也能躺着数钱。还有,你将来另一半,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只可惜......”女人美目流转,问道:“可惜什么?”“虽然一生不愁钱花,只可惜这感情线......唉,说到感情,感情方面你要多注意了,桃花太多。这叫什么?这叫烂桃花,说到底,还是你长的太美人又太骚,六根不净啊。”“道长,哪儿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六根不净,这是形容男人贪财好色的词儿啊。”“玛丽,你说的太对了,贫道刚好有办法给你补上,你看,咱们啥时候补一下?”漂亮女人被逗...
有些邋遢的酒糟鼻子道士,一边摸着女人的手,一边 猥 琐 的说道:“啧啧,玛丽呀,你这手长的还挺好看的。尤其是第四根手指又细又长,妥妥富贵命,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不用辛苦也能躺着数钱。还有,你将来另一半,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只可惜......”
女人美目流转,问道:“可惜什么?”
“虽然一生不愁钱花,只可惜这感情线......唉,说到感情,感情方面你要多注意了,桃花太多。这叫什么?这叫烂桃花,说到底,还是你长的太美人又太骚,六根不净啊。”
“道长,哪儿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六根不净,这是形容男人贪财 好 色 的词儿啊。”
“玛丽,你说的太对了,贫道刚好有办法给你补上,你看,咱们啥时候补一下?”
漂亮女人被逗的咯咯直笑。
我是从乡下来的,还从没见过女人穿这种紧胸且细腰的制服。这么一笑,更显得腰肢上面饱满。
见到这一幕,我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心里念着“有伤风化有伤风化”,赶紧把视线移开。
这时候,眼角余光却看见秦老板,原来他早就到了,坐在沙发比较靠里的位置。旁还有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跟他相谈甚欢。
男人相貌英俊,身姿笔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气质超凡脱俗。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看此人形象气质,也知道身份肯定不普通。
四眼扶了扶眼镜,上前几步,代表我俩向秦怀玉打了个招呼。
我紧接着问道:“是不是这趟买卖人齐了?这位......道士大叔,也是咱一起下地挖蘑菇的伙计吧。”
没等秦淮玉回答,一旁的茅元帅不干了。
严肃的说道:“什么伙计什么大叔?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位道爷本领通天,咱们得叫真人,张真人,张道爷?懂吗?”
真人?道爷?
这种称呼让我心里暗暗发笑。
答应雇主秦老板出一趟买卖,换取解毒药,这伺候倒爷的事先放一边。怎么凭空又多出一位道爷,这位爷,哪儿冒出来的?
以前听说,和尚道士都不近女色。怎么,道士不在庙里清修,改成来歌厅里对大美妞动手动脚了?
真想问他一句:张真人,您这修的什么道啊,您还是雏儿吗?
见有生人进了包厢,道士暂时停下手上动作,凑到大胸美女面前,色迷迷的说道:“苏经理呀,咱们这里,有没有庚申年数猴的,给贫道找一个。”
我这才知道,名叫苏玛丽身材傲人的美女,居然是这里的经理,也就是所谓的妈咪。
她午媚一笑,开口说道:“几位老板,酒水和小吃都安排好了,先喝着,姑娘们马上就到。”
紧接着,将俏脸侧向秦老板:“秦爷,今天一共叫几个?”
秦老板脱口而出:“四个吧。”
苏玛丽先是一惊,紧接着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沈公子今天也要人作陪吗......”
那温婉如玉、气质出众的沈公子,却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女人的话,说道:“是给李哥叫的,人没到,先安排。”
女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一副极其迎合的表情:“那我给安排几个有眼力架儿的姑娘。”
说完把纤腰一扭,离开了包厢。
没过一会儿,苏玛丽带回来四个漂亮姑娘。
张真人居然率先出手,一把拉住其中那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孩。攥住她的小手,问道:“丫头,80年正月生的吧”
女孩立刻一惊:“你怎么知道?”
酒糟鼻道士嘿嘿一笑:“贫 道 上 知天文下知地理,前通五百年后推五百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说完,就把女孩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我朝他那里瞥了一眼,发现这张真人甚是不拘小节,聊姑娘不耽误吃喝。一边喝着二锅头,一边吃着花生米,好不惬意。
我跟四眼,则盯着剩下三位女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书 呆 子 率先打破僵局,清了清嗓子:“你们之中,有没有人看过《 基 督 山伯爵》?”
三个女孩同时被朱含山的傻样给逗乐了,笑得花枝烂颤的。
其中那身材娇小的女孩,朝着四眼凑了过来,眼看都快要直接扑在他怀里了,撒娇的说道:“哥,咱虽然没看过书,但是咱上进啊,给妹妹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机会呗......”
四眼脸一红,多亏了有眼镜挡着:“行,那我就给你讲讲《 基 督 山伯爵》,那是个特别热血的复仇故事......”
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我居然还不如四眼放得开。
好在,另外的行动同伴此刻也来到包厢,化解了不少尴尬。
来人看上去30多岁年纪,身高平平,相貌平平。属于那种扔在人群中,看一眼绝对记不住的类型。
贴着头皮的短发,身材偏瘦。似乎这人有些怕冷,穿的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厚的多。
刚见此人的时候,我见他默不作声,还以为是个闷油瓶的类型,没想到一张嘴就把我惊到了。
他先朝秦怀玉拱了拱手,嘴里念念有词:“秦爷好,生意俏,每天不停数钞票。”
紧接着,走向剩下两个女孩中瓜子脸的那个:“姑娘美,姑娘笑,比刘小庆还漂亮......”
这人也不认生,说完这段数来宝式的顺口溜,直接拉着那鹅蛋脸女孩,坐在沙发上玩起了骰子。
我稍微观察了片刻,发现一件非常离谱的事,只要是他摇出来的骰子,想要几点,就是几点,简直神了。
秦怀玉后来介绍说,这人名叫李青,人称“快手李”。
戏子出身,后又入了五花八门中的彩门,乃真正江湖人士。
所谓五花八门,是旧社会对一些特殊职业的叫法。
比如五花中的水仙花,指酒楼歌女,木棉花特指摆摊治病的土郎中。
八门中的皮门是卖药的,挂门是打把式卖艺的。而这快手李的彩门,则是擅长戏法一类人的总称。
时至今日,大部分江湖传承日渐凋落,却不代表完全消失。据说这李青,就是个彩字门的高手。
秦怀玉告知人齐了。所有参次行动的成员,悉数已在包厢内。
推杯换盏间,我了解到了同伴的身份和名字。
行动的总负责人,是那位气宇轩昂的富家公子,沈归。
还有我跟四眼,张真人,以及那位出口成章的快手李青。
扒货的具体行动内容和地点,在这风月之所不方便透露。正式出发后,再向所有成员详细说明。
秦怀玉举起酒杯,说现在大家也相互都认识了,今天在这彻底放松放松,明天开拔。
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跟他们聊天的,只记得自己始终在喝酒。
到了深夜,酒局结束。从歌舞厅离开的时候,陪我喝酒的那个女孩忽然问我,来 京城 多久了,住在哪?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随口说住的离这挺远,然后自己走了。
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四眼根本就没有回招待所。
后来,我问他干啥去了,这龟孙子死活都不肯说。
采石场出事那年,我十九岁。
还没正式进入盗墓这个行当。
采石场古墓究竟源自哪个朝代,是否藏着危及人性命的机关陷阱。
不知死了多久的干尸,为什么会袭击人。
而悬在黑色拱门之上,看不清容貌的长发人头,又是怎么回事?
在那个时候,没有手套也没有防毒面具。就这样毫无保护的将身体暴露在墓中行动,简直是嫌自己命长。
正因为当初的冒失之举,给日后我的生活,埋下 巨 大 隐患。
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影响我直至今日。
不知道算不算巧合。
我和四眼刚离开洞口,一股更浓更加腥臭的黑水,从洞里深处涌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洞口竟然直接塌了,连带着半个山坡都塌方了。
当时落石飞溅,场面极度混乱。
刚刚赶来现场的采石场管事,还有其他工人工友,纷纷避祸似的逃命。
紧接着,领导悉数到场,立刻清点人数,生怕演变成了矿难。
当确认除了我和四眼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失踪,或者是被埋在山洞里后,领导们终于松了口气。
由于我和四眼是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私自矿工离岗,马上就被勒令蹲在窝棚里写检查。当天晚上必须写完,写不完不让睡觉。
好在,其他工人都在讨论我和四眼大难不死,并没有人关心山洞里发生了什么。
提前编好的说辞,也派上了用场。
我们说当时那个山洞里又黑又湿,深不见底,气味实在是太臭了。
往下探的时候,四眼昏倒了。
我给他掐人中压 胸 口 弄了半天,好不容易人才醒,然后给他连拉带拽的救回来了。
工友们信以为真。毕竟哗啦啦冒着黑水和臭气的山洞,所有人都在现场,亲眼见证过。
夜里,我从别的工棚找来一截黑胶布,帮朱含山把眼镜儿固定好。他便刷刷刷的开始写检查,汇报事故经过。
我一个字没写。翘着二郎腿,只等着他写完再帮我搞定。
结果写报告写到一半,啪地一声,四眼就把笔停住了。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了。
“采石场,不能再呆。”
下一秒,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彼此心照不宣。
第二天,我俩前后脚去找采石场领导。
以被山石砸伤后又沾染了洞里的毒气,身体不适,没办法适应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为借口,请了长假。
简单商议后,四眼答应先陪我回村里看望爷爷,然后想办法把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卖掉换钱。
带上收拾好的简单行李,将四盏铜灯和红石头贴身放好。
我跟四眼从采石场层层叠叠的大山里步行十几里下山,再到镇上搭乘汽车回到牧家村,已经是下午了。
从村口往老宅走,一路上,我发觉乡亲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一开始还以为是身边跟着四眼这个书 呆 子 ,高高瘦瘦,又架个眼镜,不像本地人太招摇,后面却发现不对劲。
于是赶忙拉过一个熟识的,开口问道:“七叔,你这是咋啦,我是小野啊。”
那七叔却神色一变,檐帽都差点掉下来,支支吾吾的说:“哦,这是......小野回来了,你赶紧,赶紧回去瞧瞧......”
我当时就急了,还以为爷爷出了状况。
爹妈去世后,现在家里就剩下我跟爷爷一老一小两个光棍,爷爷还有肺病,要是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那罪过可就大了
我跑带颠,回到老宅那么一看。家里绿漆的铁皮院门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人使大力气踹的。
院子里,就看见爷爷坐在墙边,脸色铁青。隔壁的二婶儿,正在一边劝,一边给我爷爷揉背。
我焦急的问道:“咱家这是怎么了?”
爷爷叹了口气,没接话。
二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断咳嗽的爷爷,眼神中闪现一丝悲哀。
“小野,刚才要账的来了......”
要账?一下子给我听蒙了。明明之前把采石场的工资,全都寄回家了,怎么还有人要帐呢?
二婶解释说道:“今年你爷爷状态特别不好,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需要花钱瞧病。我说托人给你稍个话,你爷爷也不肯。”
“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替他做主,找屠宰场的王老板借了些钱。”
我眉头一皱:“借了多少?”
二婶说,陆陆续续几次一共借了6000块钱,其中一次还去了县城瞧病,只是这些事,没敢让我知道。
当时跟王老板约定,钱一年后归还,补一点利息给他。这才不到半年,却突然派人过来要帐,说俩本带利,要我们还一万......
听到这里,我立刻就觉得事有蹊跷。
这王老板是外乡人。在牧家村开屠宰场做生意,用的是牧家村的地方,挣的是乡亲们的钱。不看僧面看佛面,按说不该出尔反尔的。
正琢磨着,院外忽然响起突突突的摩托车轰鸣声。
透过敞开的院门,我看到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推门就进了院子。
二婶对我一使眼色,来要债的就是这些人。
俗话说,人穷志短,我家就是这样。自从父母不在了之后,没少受人白眼。
爷爷看病借了钱,债主冷漠无情,出尔反尔,所谓的世间冷暖,也不过如此。
可当我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
领头的我认识,名叫王大龙。
这家伙肥头大耳,脖子很粗,比起上学的时候,更是粗了好几圈。
上初中的时候,他跟我一个学校。那时候我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混子,天不怕地不怕。
学校里看不顺眼的人,基本上都被我收拾过。
这家伙一副蠢样,当年没少挨我的揍。
原来,他就是那个屠宰场王老板的儿子!
此刻大张旗鼓的来要债,十有 八 九 ,是知道了管他老子借钱的是我家。这下好了,可算有机会报几年前挨打的仇了。
只见王大龙腮帮子一动,一股混和着烟味的口臭气息直接喷了出来,他边点烟边笑道:“野子哥,好久不见啊。真没想到你今天能回来。听说,你辍学之后去了采石场,怎么样,那里赚的不少吧。”
我以前是个盗墓贼。
现在从良了。
我不干盗墓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赚够了钱,打算好好享受生活。
二是现代科技太发达,金融监管很严格,这给我们盗墓行销赃,造成了很大的风险。
世界抛弃盗墓贼的时候,都没跟我们打声招呼。
真惨。
盗墓这行虽然不行了,但也曾经辉煌过。
所以我想写点儿什么,来祭奠这个即将没落的行业,也祭奠我惊心动魄的二十年。
为了避免个人身份信息泄露,惹上麻烦,文中的一些地名,我都会做删改处理,希望大家体谅。
..................
我姓牧,叫牧旷野。
牧是个小姓,我们牧家村人口不多,据说古时候,是专门给一个侯爷放牧的家奴。
王朝更迭,荣华不再,那侯爷早化为黄土,放牧的家奴们,却在这里生根落户,一代代繁衍了下来。
牧家村地理位置偏远,被群山怀抱,经济上虽然一直都不富裕,但靠山吃山,村外又有一条大河,因此村里人只是穷了点,却没怎么挨过饿。
我出生没多久,爹妈就去世了。
村里人说,是我的八字冲,会克死身边亲近的人,所以都告诫自家孩子,要少与我打交道。
因此,从小我就总是被孤立和欺负,时间久了,我反而变得叛逆,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始主动欺负其他同龄人。
如此一来,他们反而怕了,再也不敢欺负我,我也逐渐成了村里有名的混小子。
我们村外那条大河,叫黑水河,河道最宽处有200多米,是这片群山中的生命河。
传言,黑水河中住着一条成了精怪的大蛇,我父母的死,或许就和那条大蛇有关。
那天,我父母一大早外出办事,傍晚才返家。
回程时,正赶上狂风暴雨,200多米宽的河面上翻腾着水浪,河边载客的渡船,因为大雨已经停泊了,岸边只有村民倒扣在沙滩上的细窄渔船。
为了渡河回家,他们只能将渔船推 进河里,自己划船渡河。
在水边长大的人,游泳、划船、打渔,这些技能打小就会,因此我父母撑着渔船,在风雨中渡河,也并不觉得害怕。
据当时目击全程的王二叔说,我父母还边划船,边说笑呢。
谁知,船到河心,河水却突然暴涨了五六米高,像是开闸泄洪了一般。
那艘细窄轻巧的渔船,如同一块单薄的木板,直接被抛飞起来,我父母也就此落水,跌入滚滚浪涛之中,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当时王二叔看见,在船被抛飞时,那黄浪浑浊的河水中,赫然翻滚着一条粗壮的、巨 大的黑蟒!
老人们说,那是一条躲在大河中修炼的巨蟒,已经在这里几百年了。
它想要化为蛟龙,却修行不利,始终不得其法,所以脾气很暴躁,每隔十多年,就要大发雷霆,兴风作浪,弄得暴雨倾盆,洪水泛滥。
我以前被村里的同龄人欺负,都是因为家中没有父母靠山,每每委屈之时,我就想找那大蛇报仇。
有时候夏天去河里游泳,我腰上别着锋利的镰刀,故意在水里‘扎猛子’,使劲儿往河底沉,试图能找到大蛇的踪影,然后将镰刀扎进它的七寸里。
再长大一点儿,没人能欺负我了,但我也意识到,所谓的大蛇,可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在乡下,这类怪力乱神,山精鬼怪的故事太多了。
至于王二叔所看到的黑色巨蛇,大概率是发大水时,从上游或者河底带起来的古树浮木吧。
父母早逝,家道艰难,我呢,性情冲 动,脾气暴躁,又不怎么学好,因此学习成绩一塌糊涂。
初中毕业后,我没考上高中,就去了镇外的采石场干活。
事实上,我就算能考上高中,家里也实在是没钱读了。
那会儿,家里穷或者不读书的孩子,一般十五六岁,就跟着老乡去大城市打工了。
我也想去大城市打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又不忍心留下爷爷一个孤老头在家,便一直留在了采石场,一干就是四年,日常生活劳累而枯燥。
一天中午,采石场东边的新区炸山。
伴随着炸药爆破的轰鸣声,一泡黑水忽然从爆炸口涌了出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们一帮工人围过去看稀奇,发现炸药居然在山腰间炸出了一个洞,差不多一人高,里头黑乎乎的,还有发臭的积水从里面流出来,带着一股辣眼睛的黑风。
大家伙儿围在洞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黑暗的洞口,像一张怪物 硕 大 的嘴,手电筒打进去,看不到头,谁也说不清是个什么状况。
我是村镇上出了名的混不吝,胆子大,脾气爆,因此许多人都看我不顺眼。
此时,便有个绰号叫‘四眼’的工人起哄,让我进去探一探,看是个什么情况,好报告给采石场的管事。
四眼全名叫朱含山,年龄跟我差不多,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与采石场格格不入。
他摘了眼镜,就是个睁眼瞎,五米之内,六亲不认;十米之内,男女不分,看人时显得一脸呆样。
听说他家以前在县城里,他爹应该是县城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但犯了纪律,出了事,也不知是qiang毙了还是坐牢了,总之彻底落魄了。
四眼自己也只能中途退学,回到乡下外公家生活,进而来到采石场,和我们这群穷苦出身的人一起干活,因为与我们格格不入的原因,没少受工人们的打趣和调笑。
这小子是个典型的书呆 子,平日里见了我,都是缩着脖子绕路走的,今天居然敢起哄了?
看样子是前几天,被我藏了眼镜捉弄之仇,他还没忘呢。
眼前的山洞湿溜溜的,又有腥臭气涌出来,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善地。
但我架不住心中的好奇,以及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就着四眼的起哄,顺势便同意了。
工人们给我拿来手电筒,又递了把凿石头用的铁钎子给我防身。
准备进洞时,我一把将‘四眼’从人群中拽出来,故意冲他狞笑:“朱瞎 子,跟我走一趟吧,多个人也好多个照应。”
接着不由分说,强行拽着他一起进洞。
洞中的地面上,全是被黑水泡烂的泥土,踩上去脚就往下陷,走起路来吧唧作响,恶臭难闻,相当恶心。
打着手电,往里进了四五米左右,前方的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些方方正正的石板。
石板一看是人工雕砌的,上面还刻的不知名的纹样。
奇了怪了......
山体内部,怎么会有一条铺了地板的路?
这是个什么地方?
它又通向哪儿?
就在我啧啧称奇,惊疑不定时,四眼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以前看过的一本考古书籍里,就有这类的地砖图片。这好像是墓砖,铺在墓道 上的,咱们别是炸开了一座古墓吧?”
这就奇了怪了。
我明明一溜烟小跑着,咋就没注意,有人一路从古董摊跟过来呢?
同时我也留意到,这人刚才口中说了一个词:灯奴。
这种词汇听上去就十分不俗。之前只知道怀里的玩意是点灯用的,铜的,谁知还有灯奴这种专业名字。
“嘿嘿,相见就是缘分,二位,咱这边聊聊?”
中分男见我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笑容更盛,有点谄媚的弯着腰,朝着不远处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前后没什么人的小摊位。
走到近前才意识到,说是个摊位都抬举这地方了。
一平米见方,地上铺着块深色的红布。除了正中间压了一块青砖,像是怕被风吹跑了似的,其他角落空空如也。
青砖顶上,有块叠了几折的塑料布,看上去不怎么干净。塑料布里,半包着一块生锈铁片。
真够奇怪的。这么大个集市,我还没见过空摊的呢。
“这是你家摊位?”得到中分男确定的答案后,我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连一件正经玩意都没有,八成是骗子。”
中分男却不以为意,一 屁 股 坐在红布边上,指了指空摊儿,笑着说道:“两位小哥,人在社会混,不要总是以貌取人,也不要总觉得,眼见一定为实。”
“货分三六九等,更分真假。不管是玉器也好,古董也罢,真货好货上眼看,价格也是上不封顶。假的么,屁毛不值。真正玩古董,收真货的,谁会弄一堆假玩意充门面?还不够丢人的,您说是不是?”
我听这人一口京腔,很能忽悠,不由得接着问道:“这么说,你是收真货、卖真货的咯,身上有好东西吗?拿出来给我瞧瞧呗?”
中分男也不推辞,一本正经的说道:“那行吧。实不相瞒,我跟前这枚刀币,就比刚才那个老板摊位上的全部家当加起来都值钱,咱也别多了,就打一万块钱的赌,赌我这玩意儿的价值,你敢吗?”
我心说:这人有病。真有一万块钱,我能把家里的事平完了,才没功夫跟你在这逗闷子,扯闲篇。
不过他的话却有几分道理。老家坟地里的那些头油碗,看着又破又旧,谁也不知道能这么值钱啊。
再仔细一看,青砖上破塑料布包着的那玩意,应该不是铁片,而是一枚生满锈迹,且有些变形的古钱币。
一时之间,我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把怀里的铜灯掏出来了。
“老板,既然你认识这玩意叫灯奴,我就当你慧眼识珠。你说个价,我看看满不满意。”
中分男盯着我看了几秒,砸了砸嘴:“怎么,不开价,让我报?”
古玩市场的规矩,往往都是卖家先报价,买家才好还价。不然,绝对会被奸商拿捏,当作肥羊宰。
当时我是个纯菜鸟,接连两次在讨价还价上犯了大忌讳。
“你报吧,能卖我就卖了,省事。”
中分男发现我没开玩笑,表情也严肃了一些,缓缓的伸出了左手三根手指。
他娘的!
我差点就骂出声来。刚才人家出100我没卖,感情你是在旁边听着了,给我翻了个三倍。但多的这200块钱,也不够我用的呀。
当即就想走人,却见中分男猛的一窜站了起来,把我拦住了。
“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不问问报了多少钱呢”
我没好气的说道:“三百块,还不如将来留着给儿子。”
“咳,误会了,误会了......灯奴多见于汉墓,都是贵族墓葬才用的,两千多年保存完好,咱贱卖了可不成。我刚才说的是——三千!”
三千?
我心里一盘算,三千块似乎还可以呀。
爷爷那里正好一万块钱的外债,如果四个灯都卖了,事儿就平了!
说罢,中分男竟然直接拉开了腰包,掏了一大叠现金出来,凑到我手边上,就要跟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脑袋一热,还没想好怎么提四个灯奴的事,下意识的就去接那叠钞票。
就在这时,我忽然在中分男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狡黠。
当即心思飞转。
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这京城过来的古董贩子,在集市里跟了我一路。一开口就比第一家老板报价高三十倍,还这么着急掏钱交易。
她娘的,这么看的话,三千块,是不是老子仍然卖亏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松开了已经握住的钞票,同时握紧了即将脱手的灯奴。
“今天,不卖了。”
朱含山这个时候倒是灵光,连忙点了点头,直接跟着我要就走。
中分男脸色一变:“哥们儿,这样不好吧,咱们价钱可都谈妥了。”
说着话,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本以为此人不高不壮,没什么力气,一抖肩膀,想把他甩开。
可对方力道却出奇的大,一时之间根本就挣脱不了。而且像个铁箍似的,越抓越紧。
我脾气上来了,一边屈臂发力,一边伸出左手,去掰他的胳膊。
可还没等碰到,他身子一扭,便绕到了我侧后方。发力上前一拱,居然直接把我的胳膊别在后腰上了。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人会功夫。
打架我从来没怂过。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大不了跟他拼了,折一条胳膊,极限一换一。只要打不死我,我就弄死他。
可中分男在成功拦住我之后,立刻卸力松手了。
“哥们,不好意思啊,得罪了。买卖不成情谊在,您二位再听在我说两句话,就两句,听完再走?”
看在对方先收手的份上,我也不好计较什么,揉了揉肩膀,冷哼道:“说吧,听着呢。”
“灯奴是明器,我知道二位是从哪儿弄的。不过这玩意儿可没有单蹦儿来的。只要市面上有货,都得是双数。说的直白点,灯奴成套的更值钱。如果二位有不止一件,在下愿意都收了,价钱双倍。”
说完之后,从腰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塞到我手里。
“不瞒二位,咱是燕京下来收货的,总店在潘佳园。无论今天也好,明天也罢,什么时候想出货,随时来找我。小茅,恭候您的大驾。”
我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印着中分男的名字:茅元帅。
这小分头人看着挺 猥 琐 ,名字倒是不俗。
可现在该咋么办?
姓茅的滔滔不绝的讲了半天场面话,现在轮到我犯难了。
犹豫许久之后,我缓缓伸出手,亮出了三根手指。
“不好意思啊茅哥,灯奴就这一件。三千就三千,就当交个朋友。”
我吓的几乎灵魂出窍,浑身汗毛瞬间就炸了,整个 人 大 叫了一声,触电般的后退。
这一退,正好撞到了身后刚蹲下来的四眼,一时间将他撞的哀嚎一声,捂着鼻子嚎的:“王八牧,你想谋杀我就直说,阿——嚏!”
“死人!”我一边大口大口的 喘 息 ,一边看着四眼道。
他搓着鼻子,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死人?”
我抹了把脸,意识到跟他说这事没什么用,便强行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牧旷野啊牧旷野,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第一次见!
我们村外那条黑水河,下游有处大拐的弯道,因此上游的一些东西,很容易在弯道处堆积,比如溺水而死的人。
每年夏天,河湾口,都会漂几具游泳溺毙的尸体,大部分都是男尸,以中年男人和半大小子为主。
乡下没什么大事,因此但凡发生点什么稀罕的,都喜欢去凑热闹。
看人捞尸算一个。
每次有河漂子,村里胆大的汉子都会去清理河道,算是义务打捞,一来清洁水源,二来给自己积德。
我有次去看热闹,只见捞上来的尸体,被水泡的胀 鼓 鼓 的,浑身惨白,根本看不出人样,就像一张用人皮吹起来的大气球。
当时捞尸的几个人,将它放在河滩的鹅卵石上。
天气热,河边的鹅暖石滚烫,尸体一接触石头,下方的皮直接被烫破了,顿时从身下流出一大滩黄黄绿绿的恶水。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恶臭,臭的在场看热闹的人,无不掉头就跑,边跑边吐的。
那天我也被恶心的晚饭都吃不下。
我安慰自己,比起河里那些恶心又恐怖的河漂子,洞口的干尸算什么?不就和腊肉差不多么。
只不过一个是猪肉,一个是人肉。
反正都是风干的肉。
想起腊肉......
我怎么还有点饿了?
哎!采石场的伙食,真的太差了,肚子里一点儿油水都没有。
一时间,满脑子的腊肉炒蒜苗,腊猪蹄炖土豆,冲淡了我刚才的恐惧。
而这时,四眼那书 呆 子 见我不说话,便好奇的埋下身,往洞里瞧。
“啊——啊———!”
下一秒,四眼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墓道里。
我掏了掏耳朵,都快被他震麻了:“闭嘴,再叫我就让你跟那尸体亲嘴儿!”
四眼不叫了,震惊的看着我,仿佛接受了新世界的洗礼,一脸‘你好 变 态 ’的表情。
我揉了揉刚才摔倒时撞痛的 屁 股 ,抓起旁边掉落的钎子,将钝的那一头朝向洞口,抵着那干尸的脑袋,将它往旁边怼。
一边怼,我一边道:“你没听老人讲过吗?有些横死的人,尸体会诈尸,诈了尸就到处扑人。它们把人扑倒之后,不论男女的逮着人亲嘴儿。一边从嘴里吸人的阳气,一边儿把舌头伸出一米多长,直接顺着喉咙滑进去,把人的心肝脾肺全给吸溜着吃了。”
四眼有些害怕,结结巴巴道:“迷信!封建迷信不可取。”
“不信你腿抖什么?”
说话间,原本堵在洞口的那具干尸,被我用钎子给怼到了一边,洞口便露了出来。
透过洞口看进去,后面似乎是个挺大的空间,具体如何,还得爬过去才知道。
我担心四眼趁我爬进去后会溜走,未免他坏我大事,于是我指了指洞口:“你先进。”
“我不敢。”
我道:“是爷们儿吗?是爷们儿你就爬进去。”
“你咋不爬?”
我看了他几秒钟,然后一伸手,迅速抢走他鼻梁上的眼镜儿:“我数三下,一、二......”
他睁眼瞎似的眯着眼,连忙阻止我:“别弄坏我眼镜儿!可贵了,我没钱买新的......我马上爬。”说完,一副要赴死的模样,闭着眼、憋着气往里爬,迅速到了对面。
我紧跟着爬过去,然而,刚爬到一半,突然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下一秒,我后背被一只脚踩住了,与此同时,手里的眼镜也被一把夺走,一阵拳打脚踢朝我招呼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四眼儿!
我此时正爬到一半,腰卡在洞口,身子在洞里面, 屁 股 和腿脚还在外面,行动非常不便。
四眼突然袭击,对着我上半身一阵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该死的王八蛋,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你这种人活着,简直是国家的败类,人民的耻辱!这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要是再敢动我眼镜儿,我下次就跟你拼命!”
打上初中开始,我就没被人单方面这么揍过,那小子失心疯了,拳脚不避要害,毫不留情,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打 死 不可。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时被卡着无法还手,只能抱头告饶:“我是败类,我是耻辱,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您别打了,要死人了,哎哟——!”
我抱头躲闪间,冷不丁的就跟旁边的干尸撞在了一起,它的脸怼着我的脸,顿时蹭了我一脸的尸油,那种类似腐烂腊肉的味道,恶心的我差点儿没吐出来。
我和干尸这一撞,四眼终于冷静了。
他冷静下来后,估计开始后怕了,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一步一步的开始后退。
我立刻往外爬,心说:龟孙子,现在知道怕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不打的你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此时我突然发现,四眼恐惧的眼神,并不是看向我。
他看的,好像是石门的上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边继续往里爬,一边转头往上看。
然而,这一看,我惊的头皮都炸了。
拱形石门的顶部,居然飘着一颗人头!
一颗散着长发,滴溜溜转的人头!
它就在我上方不到两米高的位置,也不知是刚出现,还是一直就在那儿......
我和四眼同时大叫起来,所有的恐惧都包含在叫声里了。
与此同时,我下意识的就想往回退,想离开这个地方,谁知后退的过程中,我旁边的干尸忽然弹了一下,像触电了似的。
下一秒,一双布满尸油的手,直接一左一右,搭在了我的双肩上。
十指紧扣,我双肩一阵剧痛,干尸的手,如同铁爪似的,紧紧扣住了我的肩膀,让我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诈、诈尸了!?
此刻干尸的脸和我的脸,只隔着一臂的距离。
不......它的脸在缓缓靠近,似乎要跟我面贴面。
不对!
它该不会是要‘亲嘴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