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之遥就站在那里，冷声开口，“不就是扒皮吗？之前替我断尾、取心头血都没见这么疼。”
“这副样子装给谁看？我娘可被你害死了，没人帮得了你。”
他话音刚落，屠户就停下动作，颤抖开口，“禀首辅大人，这孽畜……夫人，已有身孕了……”
“什么？”
裴之遥愣住，上前一看，果然能看到我小腹凸起，似有身孕。
宋黛先他一步走出，她眼底藏着厌恶，却还是故作惊讶的看着我的小腹。
“畜牲也能怀孕吗？生出来的孽种是人还是狐狸呢？倘若是半人半狐狸就更糟糕了。”
她故意放大嗓音，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四面八方投来戏谑、恶心的目光。
巨大的羞耻感将我淹没，我本能的往裴之遥身边靠。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求求你让我留下它。”
可裴之遥却嫌弃的踢开我的爪子。
“谁准你怀上孩子的？看来每晚的堕胎药你根本没有喝。”
裴之遥精力旺盛，每晚都痴缠我的身体。
但事后他总要亲眼见我喝下堕胎药才罢休。
这几日他为尚书家的贪腐案，忙得焦头烂额，便忘记这茬。
狐族怀胎不过三个月，我以为我能瞒下去。
“我已修炼成型，孩子出生与常人无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裴之遥冷冷开口，“休想。”
随后带着宋黛离去，剩我一人遭受扒皮之苦，流产之痛。
我眼底酸涩，蜷在裴之遥扔过来的衣服上，闭眼不语。
宋黛来到我身旁，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孕肚。
“白灵姐姐不必伤怀，你和之遥哥哥本就人妖殊途，违背天道生下孩子是没有好结果的，之遥是在帮你。”
“待我诞下腹中胎儿，自会将孩子交于你抚养，我无名无分，只求你日后好好待我儿。”
说着，宋黛眼角不断垂泪。
裴之遥心疼坏了，疼惜的握着她的手，“都是我的错，没能给你名分，你受苦了。”
“孩子你只管生下来，百灵此生都不会有所出。”
这样伤人的话，我从前每听一次，心里便会痛一分。
实在觉得疼的紧，就不知羞耻的问裴之遥。
“我是堂堂正正嫁与你做正妻，
狐皮还未完全长好，托人多送几床棉被来。
可等来的却是端着刀和碗的裴之遥。
“宋黛身中蛊毒，需要你的心头血做药引。”
我扯了扯麻木的嘴角，别过身，“不可能。”
我的狐皮和孩子都是因她而死，怎么可能还会给她剜心头血。
裴之遥捏住我的下巴，“心头血的事由不得你。”
“不是还有条尾巴吗？又死不了。”
不等我答应，裴之遥已经拿出符咒将我定住，刀尖插入我的心尖。
他很轻松就能找到我的心脏所在，刀尖刺入的又狠又准。
裴之遥曾被敌对下了毒药，我日日在他床前剜心头血给他喝。
那时他红着眼眶，疼惜的握住我的手，“白灵，不管你是人是妖，我裴之遥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裴之遥病好后，也恢复到裴母还未亡时的样子，和我恩爱无比。
我以为裴之遥已经从裴母的伤心中走出，没想到宋黛的出现，会让我们误会越来越多。
我施法护他平安，被宋黛说成有妖怪在吸食他的气运。
我费尽心思结交官眷，助他官场亨通，被说成长袖善舞心机深沉。
在他的嘴里，我是样样不如宋黛。
刚被扒皮又来剜血，我的修为几乎要抵挡不住，侧身呕出口血来。
裴之遥动作顿住，但看见我身后的尾巴，又加重了一点力道。
“别装了，不过取几滴心头血而已，反正你是妖怪，再修炼几年又能多条命。”
我通的浑身颤抖，虚弱却坚定开口，“妖怪也有知觉，裴之遥，我们和离吧，这样你也能摆脱我了。”
裴之遥一愣，下意认的朝我看过来。
好半晌，空气中传来一声嗤笑。
“你也配提和离？你是妖，当初拜的天地做数吗？”
“还真当自己是裴府夫人了。”
我整个人愣住，被裴之遥掐住脖子。
“我娘的仇我还没报完，你就想走？有本事把我娘还给我，否则这辈子别想迈出裴府一步。”
他重重甩开我，痛的我双眼一黑。
心头血滴了一大碗，裴之遥将我送回了房间。
裴家的下人看到我半人半狐的样子，纷纷目露惊吓又恶心。
“死狐妖又回来了，命真硬，怎么还不死。”

怎能如此对我？”
这时，裴之遥眼底的恨意是最浓稠的，一句“那你先去找我娘问问清楚。”
我不敢。
断尾、取心头血、扒皮……都是我欠裴之遥的。
五年前，我也曾和裴之谣有过浓情蜜意的过往。
他那时还不是权倾朝野的当朝首辅，只是一介靠母亲绣花挣纸笔钱的穷书生。
我下山贪玩伤了腿，是他的母亲救了我，将我带回家中休养。
和裴之遥初见时，犹记得他面颊霞飞，双眼通红，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敢。
彼时我只觉得凡人真有趣，还没逗一逗就脸红害羞。
我在他家中休养的日子，少了胭脂，缺了衣裙，裴之遥就替人写书信都给我买。
一日天雷滚滚，我即将突破修为，炼成十尾。
被早早从书院离开，怕我害怕打雷的裴之谣撞见。
见到我的真身，他吓白了脸。
可在天雷劈下时，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要来替我挡。
我将人推开，挨了天雷，修为大涨。
裴母知晓此事，并未往心里去，也明白自己的傻儿子喜欢我，来问问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狐族狡猾妩媚，可唯独缺少了人类的感情。
可裴母问，倘若裴之遥和别的女人长相厮守呢？
我还没听完就打断她，急切回答说不愿意。
裴之遥只能对我好，不能对别人好。
两盏喜烛，一顶红帕，我就嫁给了裴之谣。
可不过一年，噩梦就降临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发狂，等清醒过来时，已经双手抓着裴母的心肝，满嘴是血。
高中回乡的裴之谣看见这一幕，几乎要陷入疯狂。
事后，我查出是和我有仇的狐妖所为，一切都是她给我施了幻术。
裴之遥沉默不语，将我接至京城，昭告天下我就是首辅夫人。
可我知道这不是爱，是报复。
我因为心中有亏欠，被他折腾掉九条命也从未恨过。
可这次看着眼前的宋黛，忽然生出疲惫来。
或许，我和裴之遥人妖殊途，真的是段孽缘。
我看着身后原本蓬松柔软的九尾，而今只剩一尾，勉强维持我的人形时。
我已经麻木，毫无感觉。
彻底动了要离开的念头。
暗室潮湿阴冷，我的
“就是就是，这都第几次了，外面都传出裴府有妖怪的传闻了，出门一听我是裴府丫鬟，都拿黑狗血泼我，简直晦气。”
我平静的睡在房里，对于这些话，我已经无感。
婢女将补气血的药放在门口，我拖着残躯打开门。
迎面被一个捕妖网罩住，耳边传来嬉笑声。
“看！我捉住狐妖了！”
渔网上被道士下了法咒，碰到渔网，浑身就像被千万根绣花针扎入。
没了狐皮遮挡，痛的我眼前发黑。
宋黛在一旁谄媚道，“公主您真厉害。”
我这才顺着视线抬头，这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昌平公主。
平日里以虐待生灵为乐，在京城我从来都是绕着她走。
曾经在得知我是狐妖的传闻时，还专门找人来绑架我，都被我化形逃走。
落在她手上我恐怕难逃一死。
昌平看着网中挣扎的我，颇为得意，“抓那么多次都被你跑了，现在看你往哪里逃？”
我冷声警告，“我是裴夫人，一品官眷，你们不能动我！”
宋黛朝我狠狠扇了一耳光，厉声斥责，“放肆！放眼整个天下都是皇家的，何况你只是只妖！”
昌平欣赏看了宋黛一眼，“做的很好，你就留在本宫身边尽心伺候吧。”
宋黛居然为了免除流放，把我献给昌平！
“殿下，我看这狐妖牙尖嘴利，保不齐会伤了您，不如先给她点颜色瞧瞧。”
昌平眼底闪过抹嗜血，立即听从了宋黛的意见，“听说狐妖最擅妩媚，不如给先给我变几个伶人瞧瞧。”
我蜷在网中，执意不肯变，被身旁的道士拿根钢针刺入我的心脏。
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变化成了淮河花魁。
身着暴露，几乎是赤身裸体，周围的男人全部都看的眼中精光直冒。
昌平提起鞭子抽在我身上，目光如火，“果然是下贱坯子，专门勾引男人的货色。”
“来人，给本宫狠狠修理她！谁伤她最重，本宫重重有赏。”
众人得了令，迟疑片刻，有胆大的狠狠扇了我一耳光，被昌平赏赐了一两银子。
像是冷水滴进热油锅。
所有人一哄而上。
一边胡乱剪我头发，一边狂扇我嘴巴：“妖孽，勾引男人的贱货，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