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在家中惨遭杀害。
凶案现场只有我女儿一人。
女儿一口认下所有罪名，却没受到任何制裁。
三年后，父母忌日那天，女儿被人从阳台上推了下去。
当场不治身亡。
而我，成了警方眼中唯一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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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上门的时候，距离女儿坠楼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尸体倒在一楼的花园里。
猩红刺目的鲜血渗入土地，晕开了罪孽的玫瑰。
小区里的所有邻居都冲了出来。
有人想看热闹。
有人替女儿年轻的生命惋惜。
警方已经在尸体周边围满了警戒线。
我站在十八楼的阳台边，泪水顺着眼角一下一下砸落在地上。
浸湿了女儿的布偶玩具。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我似乎能看到。
女儿因为失措怒目圆睁的眼睛，写满了恐惧。
警察上门的时候，我刚刚擦掉最后一滴泪水，脸上满是悲痛过后的疲惫。
“你好，张女士对吧？您是死者的母亲？有人报警，怀疑你女儿不是失足坠楼，麻烦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楼下的争吵声持续了很久。
因为女儿身亡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抓着一根断了半截的栏杆。
警方的技术人员一眼看出，栏杆不是自然断裂，切口非常完整，是用了工具。
他们怀疑有人故意在栏杆上做了手脚。
制造出女儿意外身亡的假象。
而唯一能进我家门的，只有我家里的人。
老公出差一个月还没回家，婆婆也在乡下生活。
我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我神色麻木地点头。
“当然，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我知无不言，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警方正了正脸色，拿出本子开始记录。
“死者出事的时候你在家吗？你在干什么？死者坠楼前有过挣扎的行为，为什么你没有及时发现？”
他身后的警员看向我的目光满是狐疑，似乎都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害死女儿的凶手。
我神色悲戚，声音都哭的有些沙哑。
“半个小时前，我在厨房里，欢欢说今天中午想吃糖醋排骨，我早上特意从菜市场买了新鲜的回来，欢欢平常很乖，我做饭的时候她不会打扰我。”
“进
丈夫已经推翻了你的口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如果没问题，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忽然笑了出来。
眼泪也一起滑落。
眼看瞒不住，我说出了这三年的真相。
欢欢是我的亲生女儿不假。
却早就知道了她爸爸在外面另有一个家庭。
她不想跟我呆在一起，缠着我，只是为了让我照顾她。
好消磨我的时间。
她怕我毁了她爸爸跟情人的约会。
我费心费力地照顾她的生活。
换来的只有辱骂。
“黄脸婆，你根本不是我妈妈！”
“欢欢不要你当妈妈！欢欢要苏阿姨！苏阿姨比你漂亮比你年轻，爸爸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可开心了！”
“你就是个多余的累赘，讨厌鬼，等苏阿姨进门，我就让她赶你出去！”
想着她到底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也是为了她才会忍辱求全，委屈自己生活在这段婚姻里。
我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给她补课，给她报贵族学校，给她学舞蹈。
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恨不能飞上去给她摘下来。
我以为自己真心的付出，总能换来女儿的醒悟。
毕竟母女连心。
这也是妈妈生前一直教导我的。
丈夫出轨，女儿就是我余生活下去的希望。
人心都是肉长的，等她长大明白我的苦心，就会体谅我。
可我还是错了。
一年前，女儿吵着要跟苏阿姨去游乐园。
我迫不得已忍着发烧的难受，开车将人送了过去。
却在下楼的时候，被女儿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宋安赶到时，女儿已经跌坐在地上，哭的不成人样。
嘴里喊着。
“妈妈别打我，我以后不敢找苏阿姨了，欢欢跟你回家，你别不要欢欢！”
那时候我才知道。
自己的女儿，为了诬陷我，可以撒下这么大的谎。
而那天，苏沫根本没有在游乐园里出现过。
我被宋安关在家里，锁了整整一个月。
高烧加上胃病，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昏迷那刻，我想，这个女儿，已经不属于我了。
这个家也是。
说完最后一句话，警察忽然冲到我面前，步步紧逼。
“所以你恨你丈夫出轨，恨你女
警方试探的表情僵在脸上。
我接着开口。
“而且，我也不能害死我女儿，这是我维持婚姻唯一的机会。”
“也是我留下父母遗物唯一的机会。”
在警方询问的目光里，我说出了当年的秘密。
八年前，我跟宋安从恋爱步入婚姻。
那时候的我，已经怀孕了两个月。
为了不让外人看出肚子，我们准备迅速办完婚礼。
一切从简。
可提前说好的事，却在婚礼当天发生了变数。
宋安的母亲用我怀孕这件事威胁，要我爸妈把公司交给宋安管理。
否则就会让所有人知道，张家的女儿未婚先孕，无耻倒贴。
我爸妈迫于颜面，加上我当时的确一心深爱宋安。
只能答应这个请求。
婚礼推迟了一个小时，宋安跟我爸妈签下了合同。
自此，张家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换上了宋安的名字。
婚后，他忙于工作，我忙着安胎生产。
还勉强算是相敬如宾。
生下女儿后，宋安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直到女儿三岁那年，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内容是宋安在外面的家。
我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就出了轨。
我跟爸妈说过这件事。
但张家的所有资产都在宋安名下。
加上女儿年纪小，我只能忍气吞声。
相安无事两年，就在我以为自己能顶着宋太太的名头苟且偷生一辈子时。
我爸妈死了。
死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
我赶去家里时，只看见他们倒在地上。
妈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用鲜血给我写了一句话。
“不能离婚。”
干涸的血迹歪歪扭扭，却夹杂着她全部的母爱。
说到这，我抬起红肿的眼睛。
“所以，我怎么可能杀死我女儿呢？”
“没了欢欢，我就没了家，张家的一切，就彻底跟我没关系了。”
“你们说，我怎么能甘心啊？”
愤恨的情绪感染了在场众人。
为首的警官却沉了脸色。
“你说的的确天衣无缝，就是因为这样，你女儿才非死不可，不是吗？”
“你父母拼搏一辈子的财产，你的一生，我就不信，你女儿是凶手，你会不恨她？”
“如果不是你女儿，你
儿偏心，恨你女儿杀人。”
“你将三年前的旧案跟这些经历联合在一起，你恨他们夺走你的一切，恨你付出一切保护的女儿最后成了老公情人的小棉袄！”
“你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傍身的金钱，你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你女儿头上，所以你想要她的命！是不是！回答我！”
我被接连的质问砸到崩溃。
情绪失控地怒吼起来。
“我有什么错！她能杀人我不能吗？难道你不觉得她该死吗？”
“她早在三年前就该死了！活的这三年已经是我送她的，我还不够仁慈吗！”
“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我能对我妈那么好，为什么她不行！她就是个天生的恶魔，她生下来就是跟我讨债的！”
“我不过是随手推了一下，她自己站不住，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我赶忙刹车。
却已经晚了。
周围坐着的警察瞬间站起身，目光不善地看着我。
“张静，所以你认罪了，对吗？”
“你女儿，的确是死在你手里。”
宋安面色冰冷，看我的眼神没有半分感情。
我挫败地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是我，是我杀的，够了吗？”
一屋子的警察收拾东西，准备带我离开。
却在这时，查看监控的警员发现了不对。
“等等！人不是张静杀的，事发时她不在场！”

厨房前，我看她在房间里写作业，也没多问。”
“厨房的油烟机声音太大了，加上跟阳台之间有隔板，我没看到她出来，也没听见她叫我......”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再次哭了出来。
自责地弓着腰，一下一下拍打自己的腿。
但警方没有相信我的话。
“没听见？怎么可能，油烟机的声音或许能掩盖正常说话的音量，但你女儿快坠楼了，肯定是尖叫，周围的邻居都说听见声音了，而且持续了十分钟，你就在家里，怎么会听不见？”
“张女士，我希望你相信警方的判断，我们在来之前已经调查过了，你跟你女儿的关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更不会大早上特意给她去买排骨。”
“也可以说，你仇恨你的女儿。”
擦眼泪的动作顿住，我满脸愕然。
“仇恨我女儿？怎么可能？欢欢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我有些恼怒。
“你们虽然是警察，说话也要讲证据吧？”
“要是这样血口喷人，麻烦你们现在就离开！我女儿的后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她也根本不是什么谋杀，我是她亲妈，难道我还没有撤案的权利吗？”
警方看我情绪激动，表情冷了几分。
“张女士，三年前你父母的案子，你应该还没忘记吧？”
“我能这样说，就有我的原因，你父母的案子当时很轰动，处理的警察，正好是我的师傅，我来之前他已经跟我讲过了。”
“结案的时候你情绪很激动，认定是你女儿杀死了你父母，你说过，迟早会找到真相，警方不能还你父母清白，你就会采取自己的手段。”
他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压迫感十足。
“而你女儿今天的意外，就是你采取的手段，我说的对吗？”
泪水干涸在眼眶里，我忽然笑了。
“警察同志，我不是傻子，三年前欢欢才刚五岁，你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真的能杀人吗？”
“我不知道你听你师傅说了些什么，但欢欢是我女儿，我当然相信她。”
“这三年我是怎么用心照顾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邻居，大家有目共睹，你别想用假话诈我，我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