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 其他类型 陈渺然陈远然结局免费阅读江岸村的龙凤胎番外
陈渺然陈远然结局免费阅读江岸村的龙凤胎番外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我有嘉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渺然陈远然的其他类型小说《陈渺然陈远然结局免费阅读江岸村的龙凤胎番外》,由网络作家“我有嘉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渺然呆呆地坐在床上,任由眼泪随意滑落,她想不通,为何会有这种强词夺理的长辈?在没嫁进来之前,她对赵母像疯子一样扶持娘家的行为早有耳闻,比如每年自留地的瓜果成熟时,赵芸和赵迢不止要收自家的,还要走山路去收舅舅家的瓜果。那一段路悬崖峭壁,稍不注意,就会踩滑掉下去,粉身碎骨。她害怕赵迢回了部队,明年就是她被迫去蒋家做农活,她才十八岁,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被摔死。陈渺然的想法越来越极端,她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副画面,赵母逼她把粮食背去蒋家,她背着两麻袋的苞谷和洋芋,背篼深深压弯了她的腰,一不小心踩滑,她落在了悬崖底部。但她运气好,没有立即被摔死,只是脖子被摔断了,五脏六腑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淤血也涌到她的喉咙,她发不出声音......差...

章节试读

陈渺然呆呆地坐在床上,任由眼泪随意滑落,她想不通,为何会有这种强词夺理的长辈?
在没嫁进来之前,她对赵母像疯子一样扶持娘家的行为早有耳闻,比如每年自留地的瓜果成熟时,赵芸和赵迢不止要收自家的,还要走山路去收舅舅家的瓜果。
那一段路悬崖峭壁,稍不注意,就会踩滑掉下去,粉身碎骨。
她害怕赵迢回了部队,明年就是她被迫去蒋家做农活,她才十八岁,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被摔死。
陈渺然的想法越来越极端,她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副画面,赵母逼她把粮食背去蒋家,她背着两麻袋的苞谷和洋芋,背篼深深压弯了她的腰,一不小心踩滑,她落在了悬崖底部。
但她运气好,没有立即被摔死,只是脖子被摔断了,五脏六腑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淤血也涌到她的喉咙,她发不出声音......差不多痛了一个晚上,竟然活活痛死了。
陈渺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害怕噩梦成真。
正在这时,屋里响起门锁打开的“咔哒”声,赵迢推门而入,他把饭菜放在矮凳上,这才挨着陈渺然坐下,安慰道:“小渺,对不起,又让你难过了。”
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和钱,放进陈渺然的手心里,陈渺然疑惑道:“这是什么?我看不清?”
屋里没有煤油灯照亮,但赵迢眼力好,在浓浓黑暗里看清了她脸上的悲伤,“欠条,欠你钱的欠条。”
“谁写的欠条?你娘写的?”
陈渺然越听越稀奇,心想赵迢真有本事,把他妈治得都写了欠条,这可真是百里一见的大孝子。
“不是,我写的欠条。”赵迢听着她哽咽的语气,解释道:“我娘送出去的橱柜,我原价赔给幺爷。”
“赔给幺爷,幺爷不会收钱的。”陈渺然心想,你倒不如直接赔给我,我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我只要钱。
赵迢见陈渺然不哭了,慢慢合拢她的手掌,让她攥紧欠条和钱,低声道:“我刚才给我娘说,我把身上除火车票以外的钱,全部拿出来赔给幺爷,但钱不够,什么时候我把钱还清了,我才继续给她寄钱。”
陈渺然震惊道:“难怪,我刚才听见你娘骂你不孝子,骂你是白眼狼。”
不过,她能理解赵迢写欠条还钱的做法,只有让婆婆切身体会到,她送出去的每一样东西,都花的是自个儿的钱,她才会歇了借花献佛的心思。
而且,赵迢把欠条正大光明地交给幺爷,再经过幺爷那张嘴到处说,外人也不会说她任何不是。最重要的是,幺爷会悄悄把钱转交给她,不知不觉的增加她的私房钱。
“我娘这人就那样,无论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悄悄摸摸往七舅家送,按照她这个想法和做法,家里日子肯定过不好。”
赵迢十分了解自己的母亲,他怕回部队后,母亲借机给陈渺然找罪受,商量道:“小渺,这两天挣工分时,你在田里装病晕倒,我带你去医院开方子,说你得了怪症,需要静养。”
“不得行,不得行。”
陈渺然一口回绝赵迢的提议,“我在家里躺着治病,婆婆在地里挥锄头干活,旁人看见了,肯定骂我是偷奸耍滑的地主小姐。”
“回你家去静养,别人只会夸奶奶和爸妈挂念嫁出去的孩子。”赵迢知她的顾虑,问道,“小渺,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家和你结婚吗?”
“你不想我被别人拉去教育啊。”陈渺然理所应当道。
她和赵迢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由于两人娃娃亲的关系,她会把自己大多数的烦恼告诉他。
岂料,赵迢凑在她的耳边,悄悄道:“我前不久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但是你没有路费,整日愁眉苦脸的,我那时想,只要我和你领证结婚,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就能安心上大学了。”
陈渺然不太习惯他靠这么近,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肌肤上,让她的脸颊渐渐升温,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那这个梦里,我哥和芸姐考上了吗?如果我们三人同一年考上,你就要承担三个人的路费了。”
特殊时期,这个梦境如同天方夜谭,但两人都不去想考大学是否可行,反而真的憧憬考上的日子。
“你们三人同时考上了,我姐考得不太理想,你哥考得也没你好。”赵迢似乎也在回忆那个梦,可惜道:“但分别考上了哪所大学,部队起床铃响了,我没梦清。”
陈渺然心想,北京的大学都是好大学,担忧道:“在梦里,我没做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吧?”
虽然她相信自己的品行,但她更怕赵迢梦见她考上了大学,她不认这门娃娃亲,怎么说呢,有种莫名其妙被质疑道德水准的感觉。
赵迢仿佛被说中了什么,有点心虚:“这......你放心好了,你特意写信给我,让我在部队里打好结婚申请,回老家领证结婚。”
在那个梦里,赵迢清楚地记得他的自卑和挣扎,因为陈渺然有了光鲜的学历,结识了更多青年才俊,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甚至,他害怕她写来的书信,他害怕在信里看见娃娃亲不算数的话,他既为她取得的成绩自豪,也为自己耽搁她的前程而痛苦。
直到那一天,他上午刚接过军衔命令状,下午便接到陈渺然从北京打来的电话,她先是恭喜他成功晋衔,又直白问道:“赵迢同志,请问我们之间的亲事还算数吗?如果要是喜欢上了其他女士,也请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不会举报你的作风问题。你要是还认这份婚约,我等着你暑假回家领证。”
两人结婚后,他听陈渺然偶尔抱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和我结婚,当时在村里,每天都有人揪着我家的成分问题不放。”
赵迢做完这个梦,便以最快的速度写完结婚申请,得到部队批准后,带着工资和粮票回家结婚。
夫妻俩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在陈渺然吃饭时,赵迢借机给她讲了很多训练的糗事,把人逗得开怀大笑。

1977年高考报考原则是“自愿报考,统一考试,择优录取”。招生对象有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
但也有一些特殊规定,报考年龄在1977年9月1日之前出生不超过20周岁,特殊情况可放宽到30周岁。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江岸村满足报考条件的青年人,无论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亦或者江岸村的中学生,都牟足力气的备考。
陈渺然白天挣工分,晚上挑灯夜读,她遇见不明白的数学题,便老老实实的写在草稿纸上,等做农活经过小学时,便跑到小学办公室,让陈父答疑解惑。
陈远然和赵芸也在家里准备高考,赵芸年龄已过20周岁,本不满足报考条件,但她父亲是革命烈士,经过村长和镇长的层层情况说明,赵芸顺利报上了名。
赵芸读小学和中学时,学习成绩就不算优异,她又比陈家兄妹俩先毕业两年,夙兴夜寐一个月,没有跟上两人的复习进度,赵芸逐渐打了退堂鼓。
但陈家强硬要求,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必须整整齐齐的参加高考。
在陈奶奶、陈父、陈母的鼓励和辅导下,赵芸不再抗拒复习功课,甚至能慢慢写完一张卷子了。
为了让孙女认真备考,陈奶奶让陈父跑去赵家商量,先让陈渺然待在家里复习,由幺爷帮忙去挣工分。
但赵母死活不答应,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孤零零的待在屋里,实在是太孤独了,而且她活了几十岁,都没见过媳妇回娘家备考的事情。
陈渺然本来收拾好了复习资料,准备跟着父亲回家,听完赵母的一番话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陈父劝回了家。
1977年高考是新中国历史上唯一一次冬季高考,由于时间紧迫、条件有限,报名考生众多、考点布置充分利用了现有的学校教室等场所。
因此,江岸村小学被用作考场,陈父和陈母作为教育工作者,也被选为监考老师,调往其他学校监考。
12月8日,考试前两天,赵芸回赵家拿户口簿,赵母翻箱倒柜,从衣柜最深处翻出户口簿,十分珍重地放在赵芸手上,问道:“大女儿,你眼睛下面咋那么黑,就跟被酱油染色一样。”
赵芸带着浓厚的疲倦,没好气道:“白天学数学,晚上学语文和史地,要是学不会,陈远然就不熄煤油灯。”
“呦,我大女儿嫁得好,女婿这么关心你。”
赵母本在回忆女婿的温和贴心,神不知鬼不觉的,她脑海里浮现出儿媳妇的争强好胜,嫌弃道:“同样是龙凤胎,怎么陈远然文质彬彬,陈渺然丝毫没有教养,我前天站在坝子里唱山歌,才唱了个把小时,我那个了不得的儿媳妇,就骂我是钟馗。”
赵芸赶紧“嘘”道:“娘,小点声,你和小渺生活了那么久,早该磨合好了。”
“磨合屁,赵迢娶她,绝对是来克我的。”赵母想起前不久陈父来家里的事情,沾沾自喜道:“你公公前不久来家里,让我放她回娘家复习,她从小到大,就被陈家人宠得无法无天,她要是回了陈家,你公公和婆婆肯定不会把眼光放在你身上,帮着你复习备考。”
“大女儿,你娘虽然没读过书,但也晓得读书很重要。当年赵迢去参军,若不是他有中学学历,肯定也吃不上国家饭。”
突然,赵母把目光投向赵芸肚子上,稀奇道:“你和女婿都结婚一年多了,怎么肚子里还没动静?”
“娘,阿远说我们现在年龄还小,不着急要。”
赵母生孩子生的早,反驳道:“说啥子鬼话,我十九岁都生下了你和赵迢。你都二十一岁了,女人早点生孩子,有利于身体恢复。”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嗓音道:“大女儿,你老实说,你和女婿的夫妻生活怎么样?”
赵芸有种心事被说中的羞耻感,丈夫谨记结婚那一天的话,夜晚从不进她的房间,也没有正常夫妻该有的亲昵。
长达一年多的委屈,在高考压力的压迫下,赵芸忍不住说出口,“娘,我和他......都是分开睡的。”
“啥子啊!”
赵母怒气冲冲,愤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陈家肯定拿亲事当挡箭牌,避免被城里来的读书人拉去教育。”
“你和陈远然都没领证,如果他考上了大学,不要糟糠妻怎么办?”
“娘,阿远不是这样的人。”赵芸赶紧替人找补道:“我和阿远朝夕相处,我了解他的品行,他不是那种有了好前程,就始乱终弃的人。”
随即赵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娘,倒是小渺,她向来对二弟指气颐使,万一她今年考上了大学,在大学遇见其他青年,会不会......”
“她敢!她有啥子资格提离婚!”赵母的嗓门越来越大,恨不得现在冲进陈渺然的房间,把她的复习书全部撕碎。
赵芸赶紧拉下赵母愤怒的脚步,“娘,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
赵母害怕打草惊蛇,赶紧重新坐在女儿旁边,赵芸悄悄嘀咕道:“娘,小渺是我们中间读书最厉害的人,无论她今年参加高考,还是明年参加高考,她都考得上。”
“不如,我们等着明年二弟休假回家,如果她和二弟相亲相爱,诚心诚意过日子,明年就让她去高考,你看怎么样?”
赵母听完这番话,脸色逐渐凝重,仿佛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慢慢的,她的眼底深处闪烁着认同。
赵芸拿着户口簿出门时,恰好和出门挣工分的陈渺然迎面相见,陈渺然开心道:“芸姐,你回来拿户口簿啊?”
“是啊,我回来拿证件,幸好二弟在部队。”赵芸掩盖下庆幸的小心思,假意问道:“小渺,你的户口簿证明文件到手没?”
由于陈渺然和陈远然是龙凤胎,两人同时高考,但户口簿只有一本,上报给上级机关后,村里给陈渺然办了身份文件。
“村长喊我明天去拿。”两人在坝子里聊了一会儿,陈渺然挥手道:“芸姐,希望陈家和赵家祖坟都冒青烟,让我们仨都考上大学。”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个巴掌声,打断了男知青的说话声,一个中年男人骂道:“曾牛,你要是想和我女儿好好过日子,就快给老子闭嘴。”
“爸,你为啥要打我?”
曾牛是从成都那边来的知青,十六岁上山下乡到江岸村,一来就是五六年,由于回城遥遥无期,再加上年龄大了,到了安家立业的年纪,去年夏天,他刚和村里的姑娘领了结婚证。
大庭广众之下,被农村里的老丈人扇了巴掌,曾牛顿感脸上火辣辣的,有种自尊被践踏的挫败感。
中年男人怒道:“当年闹大饥荒,要是没有陈家老人开仓放粮,江岸村的男女老少,早就饿死了,哪有你和我女儿结婚的份儿?”
中年男人口中的饥荒,是建国前西南闹的大饥荒,蝗虫过境,颗粒无收。
面对灾情,那时还是佃农的村民们最担心的事情,并非饿死,而是害怕交粮。
但陈奶奶直接免了那年的田租,还在族里祠堂里设了粥棚,单日男人领粮,双日女人来领粮,还在国民党镇压革命时,暗中支持了八路军不少粮食。
在特殊时期,陈家成分复杂且不正确,很少被拉去县里批斗,一是积累善事多,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恩情;二是运气好,好笋歹笋对半长。
陈渺然奶奶的大哥,在长征途中牺牲,被追为革命烈士。陈渺然的大伯,在百团大战中牺牲,同样追为革命烈士。
陈渺然的父亲,在大学毕业后,在重庆入了国民党,同村族兄在自贡当裁缝,却被国民党揪出来,说他是共党分子,要被拉去枪毙。
那时候,陈渺然父亲刚好在自贡出公差,听说了族兄的事情,他跟长官主动要求押送族兄,想借着机会回家看看。
半夜,趁看押士兵疲惫之际,陈渺然父亲拿起板凳,将两位士兵砸得昏睡不醒,便拿起军刀割断了族兄的麻绳,和族兄先后跳了火车,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了江岸村。
陈渺然父亲救下的那位族兄,他早就加入了八路军,并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带领手下的游击队取得多次胜利。1949年建国后,经全村村民选举,他被选为江岸村村长。
城里人头一次听说这些事情,脸上都有些羞愧难当。
李涛嚷嚷道:“村长,就算陈家是烈士家属,但还有着海外关系,但今天这一场教育,是民心所向。”
“是仅代表你们城里人的心,还是代表了我们江岸村村民的心?”
人群后面,慢慢走出一位少女,剪着齐耳短发,继续道:“陈渺然同志是我弟弟的未婚妻,我们赵家是赤农。”
“芸姐,你来了?”
眼前的少女名唤赵芸,她的龙凤胎弟弟赵迢,正是陈渺然的娃娃亲对象。而赵芸本人,也是陈远然的娃娃亲未婚妻。
赵家当年是从山东逃难来的,逃到江岸村时,全家只剩着三个红苕。陈渺然奶奶经历过战乱,本着帮急救难的家训,她给了赵家一处泥墙房落脚,命长工送了些粮食和锅碗过去,租了一些土地给赵家种,才让赵家度过了寒冬。
土地改革后,赵家分得了土地,和陈家感情非但没变淡,反而慢慢深厚,成为隔了两道山弯的近邻,一起帮衬着过日子。
1956年芒种,赵家得了一对龙凤胎,姐姐取名为赵芸,弟弟取名为赵迢。1958年端午,陈家也得了一对龙凤胎,哥哥取名为陈远然,妹妹取名为陈渺然。
四人年纪相仿,没上小学之前,就一起上山割猪草。上小学后,四人成了小学同学,经常结伴回家。
村长和赵父商量说道:“赵家是贫农,还是烈士家属,不如赵陈两家定一个娃娃亲。”
在多年情谊下,赵父满口答应。
近几年村里的知青越来越多,由于城里人很少干农活,他们天天借口腰痛脚痛干不动活,或者故意锄掉地里的菜苗,导致江岸村为数不多的教育大会,也会教育知青。
城里人为了转移战火,便天天盯着陈渺然一家不放,只要村民敢教育他们,他们就教育陈家。
赵芸孤身站在人群中央,据理力争道:“亏你们还是城里来的文化人,政府让你们上山下乡,和我们一起参加劳动。”
“但你们干了什么事情,既不上山砍柴,也不下乡喂猪,天天盯着村里人不放,到底要不要脸?”
“我们不要脸?”
一位女知青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赵芸,你护着未过门的弟媳妇,人家心里不一定有你的弟弟。保不齐,人家只是借着和赵迢的婚事,逃脱教育,只等时机成熟,她就进城享福去了。”
“李萱,你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血口喷人!”陈渺然在生产队时,无论她干什么农活,李萱永远在背后冷嘲热讽,她早就看不惯李萱了。
李萱继续道:“上次,我就看着你和肖理紧紧挨在一起,他偷偷给了你一包东西,你若是真心接受与赵迢的婚事,就不会和其他男人走那么近。”
“对了,肖理可是北京来的,将来他回了北京,前途光明。前段时间,你家还请肖理吃了一顿饭,肯定是帮着你和他私相授受。”

陈渺然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赶紧揉揉眼睛,差不多揉了两三回,又睁开眼睛来回打量,依旧不见橱柜的影子。
她以为赵母将厨房放在了灶房,便来灶房探探究竟,乌漆嘛黑的低矮房屋里,水缸旁边摆的还是原来的破橱柜。
陈渺然脸色顿时一垮,浑身上下散发着焦躁,一种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动的飞扬浮躁。
赵迢刚刚喂完猪出来,他瞬间发觉了妻子的不对劲,赶紧问道:“小渺,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烧火做饭?”
“饿什么啊,气都气饱了。”
陈渺然没好气道:“我陪嫁的橱柜不见了,除了你妈的房间没找,其他地方我都找遍了。”
言外之意,你先去找找,如果真的找不到,我们再看如何掰扯。
正在这时,赵母走路的动静在坝子里响起,她发出尖冷指教的嗓音,“赵迢,怎么还不做晚饭,你们在三队食堂吃了饭,我可啥子都没吃。”
这一句话,让屋里的气氛势如彍弩。
赵迢深知陈渺然的脾气,他安抚似的逮住她的手腕,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
他先解释没做晚饭的原因,“娘,我和小渺挣完工分,回了她家一趟,刚到家没多久。”
接着,他拿起火柴点燃灶台上的煤油灯,问道:“对了,你今天去哪里了?”
赵母似乎在放背篓,雄厚有力道:“这两天家里办酒席,你七舅家出了不少力气,趁着你在家挣工分,我特意送一些谢礼过去。”
赵母是隔壁村人,娘家姓蒋,她排行第四,上有三个姐姐,下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蒋老爷子向来重男轻女,在没生儿子之前,他特意收养了堂弟的儿子,继承香火。但生下小儿子后,蒋老爷子把养子重新还给堂弟,搞的两家关系紧张。
蒋老爷子将错就错,平时在路上看到了堂弟和侄儿,仗着自己有了亲儿子,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抬起下巴走人。
而堂弟一家懒得计较,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处事原则,他们直接搬来了江岸村,恰好堂弟和赵迢爷爷是战友,两人有着战场上厮杀的交情,也有共同的讨嫌对象。
因此,两家绕过蒋老爷子一家,感情一向不错。比如今天给赵迢写十二分的计分员,就是蒋老爷子堂弟的孙子。
六个女儿陆续嫁人后,蒋老爷子变本加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小孙子在医院的出生费用,小到买个油盐酱醋的钱,都让女儿们私底下凑钱。
要是六个女儿不出,就在村口骂人家忘恩负义,不忠不孝,还跑去女婿家里胡搅蛮缠,闹得各家鸡犬不宁,无论蒋老爷子提什么条件,全部一口应下,恨不得把人打发走。
赵迢从小到大深受其害,导致他对自己的亲外公和亲舅舅一家没多大耐心,他一边烧火做饭,一边不动声色的打听:“娘,你给七舅家送了什么,昨天剩了很多酥肉,怎么不抓一点过去?”
“抓了,我抓了好大一袋酥肉。”赵母沾沾自喜道:“你七舅家的碗橱坏了三四个月,平时拿饭菜不方便,我早上刚把家里的新碗橱背回去,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都没赶上你七舅家的午饭,我都快饿死了。”
赵母一边说,一边闻着菜香来到灶房。
陈渺然本就忍着气,一听赵母供认不讳的话,猛得从木凳上窜起来,和赵母撞了个面对面,质问道:“你凭什么乱动我的嫁妆,那是我幺爷花了三个月做的!”
陈渺然带过来的所有木头嫁妆,全是幺爷亲自上山砍榆木,又慢慢把木材拖回家,制成木板,上墨涂漆,前前后后花了两年时间。
虽说儿媳妇是自己亲自看到大的,但赵母很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一看她竟然敢对长辈大喊大叫,斥道:“陈渺然,你既然进了赵家的门,那你带进来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说了算。”
“我作为赵家的当家人,作为你的婆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乱吼,亏你爹还是大学生,竟然连尊老爱幼都不教你。”
陈渺然立即反驳:“我陈渺然的东西,哪怕砸烂当柴火烧,也不会拿给好吃懒做的人家用。”
赵迢甩下锅铲,直接一个大跨步来到两人中间,以身高优势隔开了婆媳俩,随即把话头对准了赵母,强装镇静道:“娘,那是小渺带过来的嫁妆,你怎么能乱送人呢?”
“什么叫乱送人?你亲舅舅是外人吗?”赵母见儿子不帮自己,叫苦道:“赵文,你生的什么儿子哟,娶了媳妇就忘了妈,我就拿了一个碗橱送人,恶媳妇就想把我给杀了。”
“我的命好苦哦,丈夫是当兵的,儿子也是当兵的,父子俩都不把我放眼里。”
陈渺然想推开赵迢的手臂,但她力气小,根本推不动,冷笑道:“您看看家里的破碗烂柜子,到处是老鼠走过的痕迹,那个新碗橱放自家用不好吗?非要上赶着送给蒋家?”
赵母把灶台的陶碗一扔,瞬间摔成七八块碎片,振振有词道:“那是我亲爹和亲弟,我想让他们用上好东西,我有什么错?”
“陈渺然,你要是不想待在赵家,你就赶紧滚回去,我可不要你这种小里小气、斤斤计较的儿媳妇。”
按照陈渺然以往的脾性,肯定提脚就走,但她害怕和赵迢离婚后,陈家因为成分问题,会被别人逮着指骂。
她奶奶那么大年龄了,可经不得任何变动,她费力地吸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不服道:“算您赢了,您干脆把锅碗瓢盆都送给蒋家,让旁人都夸你的孝顺淑德。”
“这个日子,您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都无所谓,大不了一起到处要饭吃。”
陈渺然说完这句话,转身而走。赵迢还没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回了房间,屋里很快响起门锁声。
赵母继续煽风点火道:“老娘要屁饭,陈家拿你当眼珠子一样,我女儿也嫁给了你哥,要是我吃不起饭了,天天腻在你们陈家,你爸你妈吃什么饭,我就端什么菜。”

陈渺然把镰刀放在捆好的苞谷杆上,坐在父亲身边,道:“爸爸,我们等一下赵迢,他今天出力最多。”
“他不多干点,赵家连保底工分都没得。”陈父望着满头大汗的女儿,唉声道:“小迢要是早点回来结婚该多好,我就让学生来劳动一下,帮你拿几个苞谷,你也能轻松一点。”
“爸爸,那群八九岁的小学生来帮我干活,要是被城里知青看见了,我们家又要被教育了。”
陈父越听越心痛,他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小叠钱,“小渺,这是别人送的人情钱,你奶奶分成了三份,一份负责家里开支,一份给了你哥哥和大嫂,还有一份给你。”
“你昨天刚嫁进去,你婆婆肯定不会让你负责管钱,你自己收着当私房钱,想买什么就买,想进县城看电影也去看,哪怕想穿新衣服了,也有钱扯新布。”
陈渺然闻着腊肉香,忍了很久的馋虫都快勾引出来了,她把钱推回去,“你让妈妈先帮我存着,等我以后有急用,我自己回家去取。”
“行,你做主。”
陈父把钱用帕子重新包好,来来回回包了四五层,才放进衣服里面的夹层,生怕钱丢了。
就在这时,赵迢刚好背完苞谷回来,他看见路边歇息的两道背影,喊道:“爸,您怎么来了?”
陈父转头,应了一声“唉”,才答道:“三队食堂离村口远,我来给你们送点饭菜。”
赵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好意思道:“爸,太麻烦您跑一趟了,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出门带水,倒忘记带饭了。”
“不打紧,不打紧。”陈父挥了挥手,毫不介意道:“计分员分地方,完全是随缘而定,你也不知道会被分到村口来,你们以后要是饿了,就让小远去一队食堂打饭给你们吃,你们三姑挣的工分,多你们两三顿饭,不在话下。”
说完,陈父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泥灰,“本来想给你们背苞谷,但你和小渺结婚第二天,老丈人就帮着来干活,旁人要是看见了,肯定要说闲话。”
“我先回小学上课,你们如果得了时间,就回家来看看,家里老人都很想你们。”
陈渺然望着父亲的背影,喊道:“爸爸,后天回门,你记得做红烧茄子,我可想吃了。”
赵迢也道:“爸,您慢点,走路小心些。”
送走了陈父,陈渺然从篮子里拿出饭菜,顺手递给赵迢一双筷子,怅然道:“听说我家昨天的喜席,没上清蒸排骨,上了一道椒盐腊肉排骨,等我们忙完地里的苞谷,一会儿回家拿点排骨回去。”
“小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赵迢露出担忧,结婚第二天就回娘家拿东西,他担心妻子和家里人的关系恶化。
陈渺然夹了一块腊肉,提醒道:“我们两人在地里吃肉,你妈妈在家里吃冷菜冷饭,我怕她心里会有想法。”
她没说出口的是,我家本就舍不得我出嫁,在我出嫁第二天,就上坡送饭送钱,肯定巴不得我回家看看。
小夫妻累了一上午,将竹篮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赵迢去河边把碗筷洗干净,陈渺然坐在地里休息。
赵迢从河边回来时,故意把手掌上的河水溅在陈渺然脸上,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继续在地里干活。
下午四点过,赵迢背完了所有苞谷,又开始背苞谷杆杆,计分员来地里转了一圈,便在纸上给赵家写了十二分。
幺爷上午没来三队干活,下午奔着来食堂打饭,打算在食堂偶遇小孙女时,计分员却带了话,他表弟和表媳妇从村口抄近路回陈家去了,希望幺爷去食堂打饭时,把两人今天的饭打了,顺便带给他姨妈。
幺爷扛着锄头,笑骂道:“鬼娃娃些,我在地里等了她那么久,结果比我先回家。”
又庆幸道:“还是嫁在同村里安逸,想回家就回家,这要是嫁在隔壁村,别说让我带饭,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一回。”
陈渺然和赵迢走到祠堂时,恰好和陈远然、赵芸和三姑汇合,陈渺然招手道:“哥哥,芸姐,三姑,好久不见!”
陈远然关切道:“妹妹,你在三队待的怎么样,没有人难为你吧?”
“今天在苞谷地里待了一天,累得很。”陈渺然忍不住叫苦,“唉,想念和我三姑一起干活的日子。”
“你就仗着三姑能干,一人能挣三个人的工分。”陈远然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妹妹的真面目。
“水苗,累......坏了,姑心......心痛。”三姑望着小侄女,眼里陡然布满了泪水。
陈渺然从会说话起,就天天跟在她背后喊“三姑”,十四岁跟着她在一队干活挣工分,两人常年形影不离,她最舍不得陈渺渺出嫁。
昨天晚上,三姑睡觉之前没看见小侄女,难得发了病,陈母和陈奶奶哄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人哄好。
“三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陈渺然拉起三姑的手,又把目光转向赵芸,“芸姐,你和我哥哥都换在了一队干活,今天过得怎么样?”
赵芸今天也忙着收获苞谷,额头上粘着汗水打湿的刘海,叫苦道:“无论在哪个生产队,每年背苞谷都很累。”
五人分成两队前行,陈渺然、三姑和赵芸走在最前面,赵迢和陈远然走在后面,专门负责拿背篓和锄头。
陈渺然出现在家门口时,陈奶奶和陈母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笑容,逮着女儿问长问短,听说她今天在地里干活,纷纷夸她热爱劳动。
陈父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打趣道:“小渺,吃了家里一顿饭,晚上就追回家来了,等我以后天天给你送饭,你天天回家打一转。”
一家人乐呵呵的聊了不少,陈渺然趁机钻进厨房,拿出两三块排骨,道:“爸爸,我明晚炖腊肉干笋汤吃,这个排骨......”
“拿,快拿,你本来就嘴馋。”
陈家人本想留两人吃饭,但陈渺然说还要回家做晚饭,无奈之下,只能目送两人离开。
陈渺然和赵迢回到赵家,顺手把幺爷帮忙打的饭菜拿进屋里,赵迢在堂屋里点燃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亮起时,陈渺然震惊的发现,她带过来的嫁妆,竟然少了一件橱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