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琉涟苏子衾的女频言情小说《傲娇竹马养成记叶琉涟苏子衾全局》,由网络作家“兔仓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旸惊,撩袍跪地道:“父皇,此举不妥。”皇帝道:“你的两位兄长都已成家,你也到了适婚年纪,别再拿未遇良人来搪塞吾,男大当婚,你也该考虑考虑婚娶大事了。”太后喝了口茶缓了缓心绪:“老身也认为不妥,自古以来长次有序,昭儿尚无正妻,弟序怎可娶正妻。”皇帝的笑容又收了去:“亦可先订亲,待云昭娶了正妻再行嫁娶。”太后起身急色唤道:“皇帝!”皇帝不再看太后:“吾意已定。”众人看到上座情形心里各自揣度,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太后的皇帝和太后之间的神态,看来之前二人不和的传闻是有几分真实的。叶御史也随众人望去,正好与云旸投下来的视线相触,云旸眸光闪烁,收回视线。上座气氛一时僵窒,无人敢率先打破僵局。云旸微不可见的紧了紧拽着的衣角道:“父皇,恕儿臣不...
云旸惊,撩袍跪地道:“父皇,此举不妥。”
皇帝道:“你的两位兄长都已成家,你也到了适婚年纪,别再拿未遇良人来搪塞吾,男大当婚,你也该考虑考虑婚娶大事了。”
太后喝了口茶缓了缓心绪:“老身也认为不妥,自古以来长次有序,昭儿尚无正妻,弟序怎可娶正妻。”
皇帝的笑容又收了去:“亦可先订亲,待云昭娶了正妻再行嫁娶。”
太后起身急色唤道:“皇帝!”
皇帝不再看太后:“吾意已定。”
众人看到上座情形心里各自揣度,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太后的皇帝和太后之间的神态,看来之前二人不和的传闻是有几分真实的。
叶御史也随众人望去,正好与云旸投下来的视线相触,云旸眸光闪烁,收回视线。
上座气氛一时僵窒,无人敢率先打破僵局。
云旸微不可见的紧了紧拽着的衣角道:“父皇,恕儿臣不能遵从。”
霎时上座所有的目光投了过来,太尉及皇子众人均是惊异,这么好的机会三皇子竟然拒绝了。
云昭表情未变,似是他们讨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云煦的表情确是有些复杂了。
云旸抬头目视皇帝道:“父皇厚爱儿臣了,有两位兄长在,儿臣娶公主岂不逾矩。何况儿臣一直羡慕父皇与母妃之间的鹣鲽深情,只想效仿父皇娶得自己心仪之人。”
皇帝闻言又笑了,却不知是笑的哪句话,看向自己左手边的皇后。皇后自开宴就未发一言,此刻舒了舒身子,看向皇帝仍未言语。
皇帝只看了皇后一眼,又将视线移回到云旸身上:“听你所言,是寻得心仪之人了?”
“是。”云旸回复。
皇帝问道:“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得了你的心去。”
云旸答道:“回父皇,是叶御史之女。”
“哦?”皇帝虽然语气惊异但表情却并不吃惊,对侍从吩咐道,“宣叶爱卿之女过来。”
“是。”侍从一溜小跑下去了。
叶琉涟根本不知道上座发生了什么,正在狂扫桌上的美食,侍从过来时,她腮帮子鼓鼓的,左手一块糕点右手一杯清水吃的正欢。冷不丁被过来侍从的通传吓到了,愣在那,第一反应是完了,肯定是慕暖找她的茬了。
侍从催促才缓过来,咽下口中食物问侍从:“不…不知,陛下叫我,所谓何…何事?”
侍从似乎是吃了一惊道:“没听说御史之女是结巴啊?我没找错人吧。”
“……”叶琉涟又问一遍道,“陛下找我究竟是为何事,我做错什么了吗?”
侍从一脸谄媚:“是好事,你快跟我走吧。”
叶琉涟苦巴巴起身,拍掉身上的糕点屑,叶琉清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苏子衾倒是有些诧异,不知皇帝为何要叫她,回过头看到叶琉清一脸的讳莫如深:“你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琉清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不知。”
叶琉涟亦步亦趋地跟在侍从身后上了台阶,按礼仪一一跪拜。皇帝起身走到她面前:“起来吧。”
叶琉涟才小心起身:“谢陛下。”她低下头去,皇帝的靴子就在她眼前。她紧张的心如擂鼓,连喘气都收敛着。
“模样倒是不错,像你母亲的多。”皇帝看着她却又不像是在看她。
“陛下认识我母亲?”叶琉涟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出来了。
“咳。”云旸已经起身坐回座位了,刻意压低声音咳了两下。
叶琉涟反应过来立刻跪下道:“臣女造次了,请陛下恕罪。”
“无妨,朕与你母亲乃旧识。”皇帝竟然亲自扶起她,叶琉涟简直受宠若惊。
“吾儿自幼就不太与女子交往,今日竟驳了朕的赐婚言心仪于你,真是……”说到此处皇帝似是思及往事,神色飘忽。
叶琉涟眼睛睁的像铜铃般,瞄了一眼云旸,迅速又挪开视线。
皇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大笑:“也罢,既是母后的生辰,喜事成双也是不错的,众人听旨!”
闻此语,侍从命乐声暂停,众人听旨。
“三皇子年过弱冠,宜许婚娶,叶御史嫡女良孝贤德,二人情投意合,吾愿成人之美,特与二人赐婚,待叶女及笄后完婚。”
叶琉涟没想到父亲和哥哥说的一事竟这般快,但圣意已下,只得叩谢隆恩了。
叶御史和云旸亦出列。
“微臣叩谢隆恩。”
“儿臣恭谢父皇。”
皇帝拿起酒杯继续道:“另予大皇子云昭及梁岂公主赐婚,择日完婚,祝愿我朝与梁岂,睦邻友好,长治久安!”
皇帝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哈哈大笑两声,命乐声起,表演继续,众人跟随亦将杯中酒饮尽。
太后也合了心意,心情大好,让梁岂公主艾柯一坐到了云昭边上,唤了叶琉涟去寒暄了两句也让她坐到云旸边上了。
皇帝态度变幻之快,众人也无法揣度,一片热闹情象下实是各怀心思。
慕暖虽然坐在上座,但眼睛却一直系在苏子衾身上。皇帝为云旸和叶琉涟赐婚时,她内心欢欣,转头却见苏子衾绷着脸看着叶琉涟脸上毫无喜气。
慕暖认识的苏子衾一向沉稳淡定,从来没见过他那般表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寒凛之感,慕暖欢欣的心情顿时凉了一半。
苏子衾听到旨意,呆愣了一瞬间才看向叶琉涟,却见叶琉涟与云旸相视的画面,心里蔓上一股难言的苦涩。手下无意识地握住筷子,甚至连筷子断了扎到手也未觉察。末了,嘴角忽的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随众人将酒一饮而尽。
叶琉清垂下眸未再进吃食,在随后的宴会中,这一桌显得异常的安静,与热闹的氛围自成两界。
宴会结束,众人散去,各自归家。
“小姐,你回来了。”绿裳坐在门口翘首眺望,看到归来的马车撒腿迎了上去。
叶琉清率先下了马车,离府时脸上的喜色已经不见,快步疾走,未发一言。
“公子这是怎么了?”绿裳说着望了他一眼,回身扶叶琉涟下车。
绿裳本来很是期待叶琉涟回来讲给她皇宫的事,可刚刚看到叶琉清似是不快,自己反是兴致缺缺了。
叶琉涟遣散众人,顺着府内的一条小径慢悠悠地走着,最终在一棵树下站定,往树上看去,果然见到叶琉清的身影。
他自小就有一习惯,不开心了就喜欢爬树,还就只爬这一棵,爬到当年的小幼树已长的参天模样。
“哥哥。”叶琉涟仰头喊道。
叶琉清拍了拍旁边,示意她上来。
叶琉涟飞身上去,繁茂的枝叶遮住了二人的身影。
过了半刻叶琉清开口道:“对不起。”
“有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叶琉涟不在乎道:“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这般快。”
叶琉清透过层层迭递的叶缝看向天空:“其实,我和父亲还是存了私心的。这般皇帝多少也会顾忌亲家的情谊,叶府得以保全。”
阳光影影梭梭,投到身上形成一个个圈圆的光斑,在衣服上跳跃。
叶琉清顿了一下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利用了你,牺牲了你的幸福来保全自己。”
叶琉涟摇摇头:“你如何知道我是牺牲了幸福呢,兴许如你所说,三皇子挺好的呢。”
叶琉清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先皇的旧部被换掉了一半,如此大的官员撤换长安早传的沸沸扬扬了。”叶琉涟交替摇晃着双腿,“不过那也与我无关,只要你们安好,我就满足了。”
远远看到苏子衾回府,叶琉涟单手拍了一下叶琉清的肩膀:“我先闪了!”语毕人已经飞走了。
独留叶琉清眼神复杂地喃喃道:“你若想起来了,便不会这么说了。”
苏子衾在叶家兄妹后一步回府,看似与平常无异,偏偏给人一种不要靠近他的感觉。自归府后,欲上前搭话的人,皆被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所慑,不敢上前。
苏子衾与苏成轩虽为兄弟,但苏成轩自幼在夸奖和关护中长大,年纪轻轻已升至南宫卫侍令之职,秩俸六百石,前途无量,是以自视清高。再加上苏子衾久病不出,只知自己有一弟,素日甚少得见,交情极浅,遂即使是二人一同出行,也不曾交谈一字半语。
“子衾!”叶琉涟伸手欲拽其袖摆,不料被苏子衾后退一步躲开。
苏成轩与苏子衾顺路,即使气氛尴尬也不好意思先行道离,见到叶琉涟如同见到救星道:“想必二位有话讲,恕我先行离开。”
苏子衾点头示意,叶琉涟趁此机会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子衾,你不知道我今天……”叶琉涟一脸欣喜地欲言却被苏子衾打断。
苏子衾看着自己被拽紧的袖子,她一激动就喜欢拽人衣袖,此举可以理解为她因为被赐婚三皇子的事情很开心?
“叶小姐请自重,作为未来的三皇子妃,您此举是否有失礼仪?”
叶琉涟闻言觉得很是别扭,第一次他如此生分地对自己说话,手下的力度不减,依旧将袖子拽的紧紧的。
苏子衾见她没有松手的打算,一甩袖子。
“嘶……”袖上的布料被生生撕开,叶琉涟没防备,被力道拖得踉跄两步。苏子衾脚步顿了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琉涟手里还攥着一截断了的袖料,呆愣在原地。原本她因今日在寿宴上的意外发现无比欢欣,回府后就想马上告诉他,谁想一腔欢喜被浇了个透。
窗户微开,烛光摇晃,跃动的火苗被几次进来的风吹的岌岌欲灭。
一人坐在桌前看烛火摇曳,终于,烛火败下,一室瞬暗,那人似是不知,毫无所动。
他手掌摆在桌案上,手心被竹筷刺破的血迹已经干了,缺了一块布料的残袖因此动作坠落空中,在一室黑暗中被风吹的一晃一晃,晃得人无措。
在临近五岁生日之时叶御史让她挑个自己喜欢的院子,叶琉涟便挑了东院,位置虽偏僻些但院中带有小池塘又很幽静甚得她喜欢。
院里就一个一直跟着她的赵奶娘,她虽然爱同哥哥在府里乱跑,但一直是个听话的主,吃饭睡觉也不闹,奶娘便放心地在屋里指挥家丁摆放家具,随她自己在大院子里乱晃悠。
院内有个长满了杂草的小池塘,边上种了一棵柳树,正值初秋,池塘里的草都开始衰败了。叶琉涟的小院东靠墙,没过多久就听见墙东面有声响,隐隐约约听不清楚,当她仔细去听时什么都听不到了。
闲来无事,叶琉涟蹲在池塘东边靠墙处慢悠悠地揪草,边揪边想,她以后要在这池子里养鱼,想吃就抓来吃,不然以自家老爹的清廉劲,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口鱼肉。
揪了几株草回过神,叶琉涟就看着眼前呆愣了。这是什么情况?池塘下面靠墙的地方居然是与隔壁相通的,没有阻隔!叶琉涟趴下身子扒开眼前多余的草顺着池底一看,隔壁也是和这边一样的池塘,不过没有草,只有光秃秃的池子。叶琉涟瞅了瞅池子的深度,还行,约莫比她的个头高一丢丢,便又揪了几株草出来,搬了地上几块较平坦的石头扔进池子,顺着池边跳了下去。
叶琉涟跳进去后拍了拍脏兮兮的手,稍弯下腰向对面池子一瞄:“哇哦。”眼前之景让她不禁叹出声来。
她站在池底,视野比先前开阔许多,对面是和自己院子一般大小的池子,池子外是……
“你是何人?”叶琉涟还没来得及打量完看到的院落,便被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
叶琉涟看过去,入眼先是一双云纹锦靴。抬起头来,一个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童着一袭白衣正蹲在池边看向自己。可爱中不失俊秀的脸蛋,微眯的眼睛看不清情绪,脸色偏于白皙,脸上尚带着婴儿肥,头发用浅色的缎带绑了,因为偏右低头看向自己的动作使得头发自左侧肩膀上滑落,墙壁遮挡的阴影投在他身上,显得他的身形清清冷冷的。
“这是何处?”叶琉涟未回答男童的问题反问道,这个男童不知道为何让她一眼就心生好感。
“苏府,你可是叶府的千金?”叶琉涟尚未回答,男童似乎已下结论,直起身子,待叶琉涟点了点头便不管她转身欲走。
“哎,你等等呀,来拉我一把。”叶琉涟看他要走,急急拉住他的衣摆。
男童顿足看着被拉住衣摆一皱眉,回头道:“松手。”
“我不,你拉我一下我上不来。”叶琉涟无视他的话,一手拉着他的衣摆,一手撑着地面,努力抬腿想爬上来,无奈失败,只得拽紧了男童的衣摆,巴巴地瞅着他。
男童不动,站在池边俯瞰她,叶琉涟也不动,仰着脖子眼睛睁的大大的对上男童的视线。就这样大眼对小眼足有小半截香的功夫,谁都没有先移开目光,但是毕竟是仰视,坚持不了多久叶琉涟就觉得脖子仰的很累,遂低下头活动下颈部。手下的力气稍松,男童立刻抓住机会撤步便走,叶琉涟敢忙又去拽,却只够到一截衣角。
“嘶。”刚刚拽的太急,胳膊隔着衣服与地面磨过,生生的疼,叶琉涟收回胳膊捂着痛处,眼睁睁看着男童顿了一下脚步但最后还是走回院落中了,这才低下头撸起衣袖歪头瞅胳膊疼处,还好没破皮。即便如此也未曾减弱叶琉涟对他的好感。
“给你。”叶琉涟还在查看伤势呢,不料男童的声音在头顶上又响起了。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回来的男童正手持一块打湿了的锦帕微微弯腰向自己递过来。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草屑与泥土和的脏兮兮的,怪不得人不愿意拉她一把呢。
“谢谢。”叶琉涟看着他,眼睛弯弯的,笑了半晌才接过锦帕将自己的手擦干净了,刚欲归还,思索了一秒将锦帕往自己怀里一塞,“洗净了还你。”然后笑盈盈地向男童伸手等待他拉她一把。
男童复手而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双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叶琉涟的手确认已擦的干干净净了,这才伸手拉住她。叶琉涟只感觉手上触感一阵冰凉,也不见他怎么用力,整个人一轻便被拉了上去。
男童掩唇轻咳了两声,叶琉涟连忙上前帮他拍拍背,他摆摆手向不远处树下的竹塌方向走去:“不打紧。”
叶琉涟尾随着他,看着他洁白的衣服上只身后的衣摆处沾上了一块黑乎乎的手印好不打眼:“弄脏你衣服了,抱歉。”
“无事,坐吧。”男童走至竹塌坐下,指了指较远的位置对叶琉涟示意。
“我竟不知我家和你家居然是挨着的。”叶琉涟无视男童指的位置直接坐到了男童的身畔。
男童看她坐到自己身畔微微皱眉,随后转移视线看着远处的天空,明明是稚嫩的童音却以小大人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解开了叶琉涟的疑惑:“非也。叶宅和苏宅本是一家,前朝重臣的宅院,后前朝衰败,先皇倡节俭,叹朝臣院落奢华,以高墙自中庭一分为二,分别赐予了叶大人和家父,自此便分为叶府和苏府了,你我住所本为同院,奈何居于正中之位,为使划分公正,亦一分为二了,因此相隔不远。”
“这样啊,”叶琉涟也顺着男童的视线远望,只见天空湛蓝,浮云丝状悠悠地变幻着形态,“我叫叶琉涟,你叫什么名字呢?”
“苏子衾。”沉默半晌苏子衾收回视线,看向叶琉涟。
叶琉涟感受到他的视线偏头看向他,扭过头,见他蹙着眉,眸子似是蒙上一层云雾般,见自己看向他便躲闪般移开视线。
“哦!我知道你!”叶琉涟听到这个名字暗暗吃了一惊,她曾在叶琉清口中听到过。
据说苏家有二子,嫡子苏子衾,其母难产而故,后不久接生婆及贴身婢女皆因病而亡,故传言此子不详,众人皆不敢与之亲近。苏子衾生来体弱难以成活,度善法师念其母与己有恩,救其一命却又言难以活至及冠之年。苏丞相宠爱侧室所生之子,遂扶正侧室,原长子升为嫡长子。据说这事曾传的沸沸扬扬,在坊间传来传去难免有些变了味道。
本想着,这苏子衾定是病怏怏的模样,不想今日得见非她想象中那般孱弱,叶琉清也未曾对她提及叶府隔壁便是苏府之事,大抵古人过于迷信了,她倒是不太信这些的。
苏子衾听到叶琉涟说知道他,呼吸一顿,眸中的云雾更深了。
似是觉察到他的异样,叶琉涟伸手勾了一下他的小手,只觉指间一片冰凉,他的手竟是比她刚擦过湿帕的手还要凉:“你是担心那些坊间传闻吗,我不信那些的,还想同你一道玩耍。”
叶琉涟知道他的身份后莫名地有一种亲切感,也许是他和自己愈渐遗忘的前世经历那么相似,所以才感同身受。
苏子衾却是全身一僵,看着叶琉涟的动作,一阵暖意顺着手心传遍全身,从未有过的温暖,出口却仍旧带着一丝不相信的疏离:“真的吗?”
叶琉涟看着他一副想信又不敢信的模样,联想到他的处境,心里顿时母爱泛滥,紧了紧握着的小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真真的,我若说谎便罚我再也不吃鱼肉!”
见苏子衾没什么反应,她思索了下又道:“也再不吃鸡肉,我最爱吃烧鸡了,有时候哥哥回来偷偷的带给我一块,那味道可香可香了。”说着便想起那烧鸡的味道了,口水不自觉地想要流下来,被叶琉涟及时清醒的神智拉了回来,砸吧砸吧嘴。
苏子衾看着她一脸的馋样突然笑了,从眼睛里散发出来的笑容,一下子驱散了整个人的寒意,像是带了阳光一样,暖洋洋的。
叶琉涟却是看楞了一下,不知人的气质因这一笑便是两个极端。
苏子衾只笑了一瞬,看到叶琉涟看着他愣神便轻咳一声收回了笑意:“如此看着我作甚?”
“你的眼睛是桃花眼咧!”叶琉涟回魂,伸出另一只手欲摸他的眼睛。
“何谓桃花眼?”苏子衾看着叶琉涟的动作也不闪躲,待到她摸上自己的眼睛,轻轻柔柔地又是一阵暖意,和着手心里的温度十分舒服。
“桃花眼,便是形似桃花的眼睛嘛,笑的时候像月牙儿。若是男子长了一双桃花眼,便满眼风流,让人心神荡漾。”叶琉涟收回手歪着头默默打量。
苏子衾听到前面的话脸色还微微红了一下,听到后面的却是立刻冷下了脸:“我才不要风流,如此看来这双眼睛还是不好了的。”
“好的,好的,是极好的,以后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用这双眼睛一勾,就把她的魂给勾来了。”叶琉涟敢忙摇摇他的手,却不想一席话又让他陷入了沉默。
风轻轻吹过,带着秋末的阵阵凉意,手中的温暖却还源源不断地向自己传来,让苏子衾舍不得放开。
“怕是我活不到那个时候。”末了苏子衾半是叹气地丢下这句话,狠心推开了手中的温暖转身进了院落中,不远处的屋门在他身后静静合上,叶琉涟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渐渐地被冰冷的门板阻隔了,只余叶琉涟一个人在竹塌上呆呆地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消失不见。
叶琉涟眨眨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按原路回了小院。幸而有之前丢下的石头,摞在一起爬上去倒也不费力气。她站在屋前拍了拍身上的枯草叶和灰尘只听“啪啦”一声,一个青色的瓷瓶从身上掉落,幸亏叶琉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不然落在石子上约莫要碎了。
叶琉涟打开瓶口嗅了嗅,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这肯定是苏子衾的东西。咦?是他放到她身上的还是她在竹塌上不小心顺走的。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能,霎时就笑了,眼睛里流光溢彩,小心地将瓶子塞进怀里,推门进屋了。
叶琉清本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微一侧头,在桌上抽了一张纸铺开了,一边书写一边说道:“父亲同母亲一直相敬如宾,除了王姨娘,父亲并未再娶。可是姨娘和母亲自我二人后再无所出,叶家人丁稀薄,所以父亲就打算近日再娶两房妾室,不知你可有意见。”
叶琉涟一边听他的话一边看着他下笔如飞忍住心里的惊骇:“哥哥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叶琉清未停笔继续开口道:“父亲也是怕素日将你宠惯了,突然纳妾怕你心里不平衡就捣乱。我看也是,你跟着你柳先生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捣乱了,父亲也是想提前和你谈好以免以后你再生事端。”
叶琉涟手下不自觉拽紧了叶琉清的袖子语气却很轻松:“嘿嘿,要是新来的姨娘不好,来一个我闹一个。”
叶琉清停下笔,状似恼怒道:“叶琉涟,刚刚还说没意见呢?”手下却是将写好的纸往她那边推了推。
之见纸上写着和刚刚讲的完全不同的内容,顶端叶琉清先是写了“隔墙有耳”四个字,下文分别开头写了三句话:父亲同我多年暗地助力三皇子;三皇子有意娶你为妻;皇上欲除先皇旧臣,将赐两位舞姬给父亲做妾。
叶琉涟一字一字又看了一遍才将纸推回去对叶琉清点了下头:“我现在有意见了,你管我!”
叶琉清提笔又写到:“你若不愿嫁,我必不会让你委屈。”
叶琉涟摇了摇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才往外走,状似生气地甩上门。
门口空无一人,窗口树叶却在无风之日里微微晃动。
叶府东院。
叶琉涟一回到屋内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呆呆地看着房顶。其实叶琉清没说前她就有所感觉了。她小时候,也就是自先帝去世没两年,东政国便愈况俱下,并非皇帝管理不善而是天灾太多,各地损失重大,许多灾民流离失所。
按理说灾害过去了,官员应该轻松了,可是父亲此时却较之前更加晚归,还经常独自叹气。她记得叶琉清儿时曾告诉自己将来想做一名琴师,可没过多久,他的案牍上就净是些经营的书了。至得今日,叶琉清的经营范围已至全国,财力自然不用多说,当然背后是少不得叶御史的暗地私助了。
皇帝正值壮年,尚未立太子,他们却助力三皇子,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因她是穿越而来的缘故,骨子里还是一夫一妻自由恋爱的思想,对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本不置可否,可也并非不通世故。这一世在叶府她难得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他们给了她一个安稳无忧的童年,若不是迫不得已必然不会拿自己未来的幸福做儿戏,所以对于父亲的为难,她没办法即刻反驳。
“咚咚。”正在思考中,两声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有一人开口道:“阿姮,你睡了吗。”
哦,还有苏子衾,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亲的朋友。
“没呢,进来吧。”
“药换了吗?”叶琉涟见到苏子衾的身影鼻头不禁一酸,双手环过他的腰身把脑袋靠进他怀里。
苏子衾一怔,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太阳都快落山了好吗。”随后她抬起头嫌弃道,“一身的骨头架子,硌的慌。”
“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苏子衾一指将她的脑袋点开,“你都几日没洗头了?”
“苏子衾,你就不能不损我。”叶琉涟气冲冲地伸手欲捏他的脸被他挡开。
“那你就不能做点值得我夸的事。”
“不是你那么用功怎么会衬托的我如此没用!”
“哦,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苏子衾!”叶琉涟气急败坏。
苏子衾见状笑的欢:“我说错了吗?”
“我受伤了是病人,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帮我换药!”叶琉涟恼,转身去翻药瓶了。
“你确定让我换?”苏子衾顿了顿动作,才单手隔着衣衫覆在了她的伤处。
“免费的劳力干嘛不用。”叶琉涟转身促狭一笑单手挑着他的下巴,“要不顺便服侍一下本小爷?”
苏子衾闻言挑了挑眉,凑近她道:“温香软玉送上门岂有不收之理。”
“幼稚!”叶琉涟伸手做了个鬼脸,“若是九年前,你必然羞红一张脸对我说男女有别,教育我看《女训》了。”
“没办法,在你身边脸皮不厚都难。”苏子衾退开一步,看见她已将药瓶和药布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欲开门避嫌。
“别叫绿裳了。”叶琉涟直接一甩脚,鞋子飞出砸在门上将刚刚开了一半的门又关上了。
“这么粗蛮,你不会真让我给你换吧。”苏子衾看着歪斜着侧倒在门槛边的鞋子回过头道,“昨日我是不知你伤情气极而为,如今知道你并无大碍,怎可再如此随意。”
叶琉涟闻言抬起头却突然问了他一句不搭边的话:“你说,叶府和苏府里的人都谁会武功?”
苏子衾没想到她突然问了这个问题,略思索后开口道:“除了父亲、你我及各自兄长之外应是没了,家丁也只是会些武艺算不上武功。”
“绿裳呢?”
苏子衾摇摇头:“昨日离得那么近,未曾觉察懂武。”
叶琉涟回想从叶琉清房里出来时,周围无人,只有窗前的树叶摇曳,此时终归是不同往日了吗。
绿裳虽然秉性良好,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她一来叶琉清就同她说了那些事,未免太巧了,让她不得不怀疑。此时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受伤,又怀疑绿裳,便暂时不想让她接近,只能让苏子衾帮她换药了。
“怎么了?”苏子衾问。
“没,突然想起了就问问。”叶琉涟笑,拍拍旁边的凳子让他坐过来,“帮我上药啦。”
认识这么多年,苏子衾不是看不出她的异常,既然她不想说便不再问了。
叶琉涟背对着他已经解了外裳,松了松领口将内衫向后扯到到露出伤口的位置。苏子衾看她纤细脖颈下露出的大片白皙,垂下眼眸,取过她放下的外裳遮盖住,这才给她重新上药包扎起来。
一室静谧,只有浅浅的摩擦声伴随着瓷瓶的碰撞时而响起。
叶琉涟额头靠着桌子,双手并齐抵在腿上,眼神不带焦距地看着地面。苏子衾已经离开了,刚刚他帮他上药时,不同于昨日刚睡醒的迷糊和怕他生气的不安,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划过的冰凉,还有呼吸间带起的风。伸出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心跳平稳,和平日没有任何异样,却总是觉得遗漏了什么似的。
一般人都有过想做什么突然就忘了,让人怎么都想不起来心里痒痒的又挠不到的感觉,她现在就是那样,苦思半晌依旧想不起,只得甩甩头转移注意力,也许不知何时就想起了。
两日后,上巳节。
长安城南的乐游原,是长安城内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京城贵族官僚子弟游玩的好去处,在经过前些年的大旱后,皇帝命人开渠,不允外人来此游玩,如今修好开放,众子弟商定前来踏青。
原外以高栏围起,中起一门,上挂一匾额,“乐游原”三个大字洋洋洒洒题于其上。众人在入口汇合,叶琉涟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跟在叶琉清身后,看着他与众人打招呼。
叶琉清方到,几位女子便涌了过来,叶琉涟十分讨厌这浓重的脂粉味,和他说了声就挪到角落里站着了。
叶琉涟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树叶,看着婢女们携带着物品于正门口侍卫处一一进行检查。
“你就是叶御史之女?”叶琉涟闻言看向旁边,只见慕暖单脚踩在旁边的一块不到小腿高度的平石上俯视她,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她身后扶着她似乎怕她掉下来。
叶琉涟四下望了望,周围都是平坦的地面只有这一块石头她就踩了上去。想起之前得知她爱慕苏子衾的事,而她作为苏子衾的青梅竹马必然是讨她嫌的,再看看她单脚踩着石头的半滑稽模样,敢情来给她下马威的啊,禁不住笑了一笑。
“你居然笑我。”慕暖平日嚣张惯了,父亲又是太尉,为东政国立下汗马功劳,谁敢当面笑话她。
叶琉涟敛起笑容:“我很少出府,第一次有别家小姐主动同我讲话,开心才笑的。”得知她是太尉之女,叶琉涟可不敢随便惹她。
“这样啊,还以为你笑话我。”慕暖脸上恼怒之色缓和。
叶琉涟暗暗舒口气。
慕暖从石头上蹦下来,凑近她的脸使劲地瞧:“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
叶琉涟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后挪半步,昨日她扮作男装时慕暖可是瞧见自己了。不过当时自己可是用了些许未来的化妆手法,而且并未和她多打照面,一直在苏子衾身后,就最后才出来那么一下下,只不过那一下下的威力,对慕暖可是有够刺激的。
“啧啧,果真是和叶琉清那个招蜂引蝶的像极了。”慕暖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你的性格不会也跟叶琉清相像吧,嗯?”
“若是我有家兄那般的性格就好了,便不愁没朋友了。”叶琉涟一脸羡慕地看着叶琉清的方向,心里却在念着慕暖赶紧走开。
“那你跟着我混好了。”慕暖看她态度软软的还一脸没人理她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同情心泛滥不自觉地也跟着软下了态度。
叶琉涟露出欣喜的笑容使劲一点头:“好。”心里不禁叫苦连天,这大小姐的火爆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不开心了就拔剑砍人,她不想今日惹事,还不好说不。
三个女人很快就聊开了,说是聊不如说是慕暖不停地在说,叶琉涟和刚刚扶着慕暖的女子在听,时而附和两句。
“叶琉涟!”叶琉清敲门和呼喊都未得回应便直接进了屋,但见自家妹妹睡得正香呢。
叶琉涟昨晚失眠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后又闭上了。
“都日上三竿了你还睡,给我起来。”叶琉清见她又闭上眼了伸手把她被子给扯走了。
“你干嘛呀。”一阵凉意袭来,叶琉涟这才不满地闭着眼睛坐起来,但身子歪歪斜斜地随时都有倒下去的趋势。
“父亲说,你如今也快及笄了,该去给他物色物色未来的女婿了。”叶琉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桌上的紫竹箫。
叶琉涟一听,瞌睡虫瞬间飞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叶琉清打哈哈道。
“叶琉清,你给我好好说话!”说着随手摸过枕边的医书就朝他扔过去。
“是是是,你以后爱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府,没人再管你了,开心了吧!”叶琉清歪着身子躲开来袭的书本。
“开心什么啊,昨天我刚刚把财产都挥霍了,还出去干嘛!”叶琉涟欲哭无泪,他敢担保父亲绝对是故意的,小时候爬完了池塘才拆墙,现在她钱都花完了才允了她自由出府,感觉她做什么都逃不过父亲的眼睛。
叶琉清见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瞅来瞅去,就知道她一定在打自己的主意了,抬起手中的箫就砸了下她的脑袋:“那是你的钱吗,都是我的好不好。”
叶琉涟立马闭嘴没话说了,确实,都是从他那打劫来的。叶琉清这个聪明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混的风生水起了,京城最大的那家醉仙楼就是他开的,昨日她是偷偷出门的就没敢去,以后可有机会一饱口福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叶琉清见她已经开启口水欲滴的馋猫模式了,很大爷地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晃呀晃的。
叶琉涟立刻会意,一咕噜爬下床,很狗腿地给他捏捏肩膀捶捶腿:“这是哪家的俊俏公子,瞧这模样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叶琉清持箫往她脑袋上又一敲:“谁长的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换个词儿。”
“哎哎哎,我说错了,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英姿飒爽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气宇轩昂神采飞扬……”叶琉涟将自己知道的形容词一股脑地丢出来,气儿都快喘不上了。
“嗯嗯,这还差不多。”叶琉清貌似陶醉地点点头,拿出一块玉佩,“赏你的。”
叶琉涟接过之后看了半晌反应过来道:“这明明是我的玉佩好不好!”
叶琉清已经拔步往外走了:“我没告诉过你吗,凭我的玉佩可以白吃白喝的,赶紧把自己拾掇拾掇,一会儿我带你出去。”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走到屋子十步开外了。
叶琉涟反应过来,拿着手里的玉佩笑开了花,她的玉佩和叶琉清的是一模一样的,上面还都同刻了个“琉”字,敢情这玉佩可以白白蹭吃蹭喝呀!
锦绣庄。
叶琉清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站在叶琉涟旁边的绿裳:“看来你昨天还捡到宝了啊。”
“那可不。”叶琉涟挑布料挑的眼睛都花了,一开始兴致勃勃的劲早没了:“随便拿两块布得了。”
“那怎么行,你忘了我们家老头那脾气?”叶琉清上前替她细细挑选。
“哦,死要面子!”叶琉涟漫不经心地扒拉着手里的布。
以前叶御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清廉似的,什么都省着来。现在倒好,从叶琉清赚钱了以后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什么都挑好的来。本来她以为叶琉清只是开了醉仙楼,结果现在的这家布庄也是他的地盘,一进来就让人把最好的布料都拿出来给她挑,太霸气了!
“哥,你还开了哪些店铺啊?”叶琉涟心想,他开的店越多她免费的权利不就越多了吗,叶琉清虽然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但是对她这个妹妹一向都是特别的好。
“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吧,都让你知道免费去了,我还赚什么?”叶琉清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干脆自己帮她选了,吩咐人带她去量尺寸,又指了指绿裳,“你也去量。”
“啊?”绿裳被他这一指,受宠若惊。
“这个还有这几个,叶琉清随手拿起柜台右边的几块布料又指指绿裳,“按她的尺寸做出来,到时候一并送到我府上。”
“少爷,这……”绿裳当下傻了眼,叶琉清刚刚指的那几块布料可是一般人家都穿不起的,她不过是个婢女的身份,怎么能穿那么好的衣裳。
“这么水灵的姑娘,就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才是啊。”叶琉清未待她说完就以一指轻抵在绿裳唇前,二人靠的极近。
绿裳未及大脑反应一拳就打出去了,叶琉清没防备,这一拳正中胸膛。
“哈哈,让你再调戏她。”叶琉涟见状笑得不行,谁让他随意调戏姑娘的,遭报应了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绿裳因为他突然亲昵的动作不自觉地防备出手了,此时后悔不已。
“你这婢女,还挺有脾气的。”叶琉清没料到绿裳竟会突然给了他一拳,虽力度不大但毕竟距离近还是蛮痛的,遂摸着自己的心口伤心道,“这拳可真是把我的心都给砸碎了呀。”
绿裳手足无措地僵着,为难地看向叶琉涟。
“行了行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叶琉涟翻一白眼拉过绿裳,他这老哥什么都好,就是花心,见着漂亮姑娘就想调戏,真是不让人省心。
叶琉清见调戏不成只好转移话题对她道:“过两天上巳节,我要带涟儿同众人一起去踏青,你跟在她身边穿成现在这样是给叶府丢脸,莫再推辞了。”
“对的对的,反正不是我们掏钱,走吧走吧。”说罢叶琉涟推着绿裳进了量衣间。
叶琉涟刚进去没一会,就有人进来了。
“琉清。”云旸一进门就看到叶琉清正坐在柜台前撑着脑袋翻账簿。
“公子。”叶琉清看到来人起身一揖。
云旸一进门,后面几个小姑娘就哗啦啦地跟了进来,装作选布料的样子,却是频频偷看他。
云旸侧头蹙眉。
叶琉清立刻上前:“不好意思,小店今日休业,你们明日再来吧,有折扣哦!”说着还抛过去一个飞眼,电的几个小姑娘满脸娇羞,点点头相伴跑开了。
叶琉清这才关上门,回头之时,已见云旸安坐椅上了。
“心情看起来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吗?”叶琉清将店门关起。
“好事?呵。”云旸长舒口气,“梁祈国使臣来访,商谈其国五公主与我国和亲之事,父皇尚未作回应,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我非朝廷官员,怎可妄作评判。”叶琉清显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琉清……”
“叶琉清。”
两声同时响起。
叶琉清忙看向出屋的妹妹道:“还不见过三皇子。”
“见过三皇子。”叶琉涟福礼,心里一惊。自来到这个时代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室的人呢,难免控制不住视线去打量。
只见一人着了一身曲水锦织的玄衣,腰系白玉缎带,华贵之气无需言表,端坐于椅子上抿了口茶水,举手投足间隐隐给人以一种强势之感。
叶琉涟在心里感叹:啧啧,又是一个帅哥,可惜这个帅哥气场太强,太有压迫感,还是离远点的好。
“这就是叶兄常提及的妹妹吗。”云旸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视线。
“正是。”叶琉清答道。
“既然令妹在此,那我就改日再来叨扰。”言罢一拂长袖抬步离去了。
叶琉清见云旸都走远了叶琉涟还站在原地不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喂,回魂回魂,人都走了,还花痴呢。”
叶琉涟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给他:“谁花痴了啊,我就是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眼熟。”
“废话,你昨天才见过他。”
“啊!他就昨天在青……唔。”叶琉涟恍然大悟,昨天几招就败下阵来,还没看清袭击她的人长什么样人就走了,原来就是三皇子!
“嘘,小点声,你也不嫌丢人。”叶琉清急急捂住她的嘴没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店里掌柜的和其他人还都在呢,见叶琉涟点头才把手放下来。
“有什么丢人的。”叶琉涟拉着绿裳对他道,“走走走,带我去尝尝醉仙楼的菜吧。”
“知道啦,你个馋猫!”
酒足饭饱后回到叶府,叶琉涟让绿裳先回院了,自己则收到叶琉清的眼神示意屁颠屁颠地跟去了他的房间。
见叶琉清在书桌前坐下,叶琉涟立刻狗腿地上去帮他研墨。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
“那当然,你可是我亲哥啊,自然是要多陪陪你咯!”
“我看你是想来陪我的银子的。”叶琉清特意压重“我的”两字。
“我怎么会那么肤浅呢!”叶琉涟被戳中了心事掩饰道。
叶琉清没继续戳穿她,顺手翻开刚刚管家送来放在桌上的账本。
“对了,叶琉清,你之前说上巳节要去踏青,还有谁啊,以前都不带我现在怎么突然带我了?”叶琉涟突然想起他之前的话。
“你除了想从我这讨得好处时才叫我哥哥,其他时候便一直全名地叫我,平时里该教的规矩母亲都教给你了,在家时怎样不要紧,在外面你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就像今日,在外人面前如此唤我,可就是失了礼规了。”
说到这,叶琉清停顿一下继续道:“你是父亲的嫡女,免不了要独自同其他达官贵人的家眷甚至是皇室之人打交道,况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前都是父亲与我带着你,有个看管,若是我们不在跟前,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你都得有分寸。”
叶琉涟难得见他一脸哥哥教育妹妹的认真模样,知道是自己的错,停下给他捶胳膊的手点头道:“我知道了。”
叶琉清见她态度诚恳,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再抬头看向她:“妹妹,父亲觉得是时候了,有些事情他想你也该知道了。”
叶琉涟本以为他示意自己来就是要说自己失了礼规之事,没想到突然脸色凝重地出了此言,顿时心神一凛。
二人偷偷溜出府后的画面:热闹的集市中,一黑衣公子笑的跟花似的,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两只眼睛还不停地在各个摊子上转来转去。一白衣公子跟在后面,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惹的周围的女子想搭讪却不敢上前。
“呼,好饱。”二人坐在河边的石凳上,叶琉涟解决了手中的吃食抹抹嘴,“欸?你怎的不吃呀。”
苏子衾见她吃完将自己手中的递过去:“你以为我是你,就知道吃。”
“可我吃不下了。”叶琉涟摇摇头。
苏子衾这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公子。”
叶琉涟闻声望去,一女子在几人的推搡下走了过来。
一身粉色的罗裙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羞涩,柳眉芊芊,薄施粉黛,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她看向苏子衾的杏眸有着明显的紧张,手中的绢帕被紧紧攥着。
“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同小女子一道游湖?”见苏子衾不回答女子便自行问道。
叶琉涟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年代的女子都如此直接吗,一路上那么多女子想搭讪都未敢,这女子一上来就邀请同舟。
苏子衾也未看她语气淡漠道:“慕姑娘这又是何必呢?”
敢情是早就认识啊,叶琉涟转头赶紧看那女子。只见她眼中水汽渐聚,忽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去,巧然笑道:“公子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慕暖就变成什么性格的女子。”
苏子衾叹气,这才起身看向她:“苏某何德何能得姑娘垂青,只是……”
女子未等苏子衾说完便打断他,眼中隐隐透出一股坚毅的执拗:“上次公子说喜欢温婉的女子,我特意学了来,公子可还满意?”
“那是他骗你的。” 叶琉涟在苏子衾第N次悄悄拽她的衣衫时只得开口了,以他一次比一次更甚的力道,难保再拽下去衣衫不会被住拽破。
“这位公子是?”慕暖这才看向苏子衾侧后方的叶琉涟。
“我呀,”叶琉涟故意一顿,冲着她坏坏一笑然后双手就着侧后的站位拥住了苏子衾的腰,一脸得意地看着慕暖道,“你说呢?”
慕暖显然一惊,但很快就淡定下来:“既然公子同苏公子交情好,不妨一同游舟。”
京城中不乏男风,不知她是没明白还是装糊涂呢,叶琉涟遂松开手臂,踮起脚搂着苏子衾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苏子衾没预料到她这一动作,呼吸一滞,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才掩下心中的惊意。
慕暖的脸上顿时一阵红阵白的。
“如此够明白了吗?”叶琉涟眼波一转,瞧着她,“他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定是你蛊惑公子意图败坏公子名声!我先杀了你!”岂料慕暖一改之前温婉的模样,自腰间抽出一把环腰软剑就要朝叶琉涟刺去。
苏子衾将叶琉涟护至身后,一侧身,错开来剑:“如你所见,再这般我会很困扰。”
言罢拉着叶琉涟便走了,余下慕暖站于河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剑,不知是何表情,之前推搡她上前的那些女子们此刻却躲的远远的。
苏子衾突然心情大好,之前因为她一身黑衣带来的陌生感而造成的不悦一扫而空,笑吟吟地领着她挑摊子上卖的小玩意。叶琉涟一脸的莫名其妙,帮他打发了桃花至于乐成这样吗?
“大概很快就会有你是断袖的流言传出来了吧。”叶琉涟吃饱了对逛街兴趣缺缺四下地乱看。
“那也要赖你。”
“是你一直拽我的还赖我。”刚一说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叶琉涟急忙拉着苏子衾跟上去。
“怎么?”苏子衾刚开口就被叶琉涟捂住嘴巴。
“嘘,我看见兄长了,等我偷偷吓他一吓,看他能不能认出我。”叶琉涟理理自己的男装玩心大起。
然后……
“宜春院?!”叶琉涟看着远远挂着的招牌一字一字念道,又看看门口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看来你无需吓他一吓了。”苏子衾也看到叶琉清刚刚进去了,拉着她要走开却拉不动,回头一看叶琉涟眼里闪着莫名的光一眨一地眨看向自己。
“进去看看嘛,反正我扮作男子,没人认的出来的。”果然,苏子衾的猜测对了,每次她冲自己这般眨眼睛就没好事。
“不要。”苏子衾隔着大老远都仿佛闻到了那股浓浓的脂粉味。
看着他一脸的不情愿,想探访古代风月之所的事看了只能等自己一个人了。
正想着,一人跑过,匆忙中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又忙跑开消失在人群中。那人刚跑过去又一伙人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叶琉涟连忙避开。
只见最尾的中年女子停下来喘息着,看前面几个大汉追去嚷嚷道:“给我抓住那小贱蹄子,还敢给我跑!”
那个灰衣女子哪跑的过几个大汉,没多远便被抓住了。
“跑呀,你再跑!”那中年女子上去冲着灰衣女就是一巴掌,“给我拉回去。”说罢便一扭一扭的走了。
叶琉涟看着灰衣女子被架走,总觉的有些不对劲,再一思索那女子逃跑时回过头时她看到的面容,脑袋突然闪过一道光。
“子衾,你先回去吧,我必须要进去一趟!”
苏子衾看着她急切的眼神不放心道:“罢了,我同你一起吧。”
二人一踏进宜春院的门,刚刚的那个中年女子便迎了上来:“二位公子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吧。”
叶琉涟之前的玩心已经收了,只想确认一下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刚刚那个被你们抓来的姑娘……”
老鸨一听就明白了:“这姑娘是新来的,性子烈的很,我们这姑娘多的是,什么样的都有,公子不妨挑个别的。”
叶琉涟邪邪一笑:“不妨,我就要她了,小爷就喜欢这性子野的。”
老鸨一听心里就苦巴了,但到底是多年干这一行的,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地陪笑道:“这姑娘真还没训好呢,公子还是换个吧,恐要伤了您的。”一看二人的行头就是非富即贵,这要是伤着了,她可不想惹麻烦。
“就是呀公子,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你。”
“公子,奴家小曲儿唱的可好了。”
“公子……”
二人相貌出众气质高雅,一进门旁边的几个姑娘就注意到了,听到老鸨如此说争相恐后地上前来。
“我就要她!伤了不怪你。”叶琉涟看着周围的姑娘脸色一凛掏出一锭银子。
“好好,我这就让人给她梳妆。”老鸨看到银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况且伤了人又不用她负责。那丫头冥顽不灵已经伤了她好几个手下,今天让她开了苞大概就老实了。
“那这位公子?” 老鸨看向旁边冷着脸的苏子衾。
叶琉涟一挥手:“他跟我一块,你不用管。”
“好好,来人,领二位公子去三楼上房!”老鸨将手帕一招一阵脂粉味扑过来。
“要没脂粉味的房间。”叶琉涟看了眼苏子衾看似平静的脸色补充道。
进了房间苏子衾紧紧地皱着眉,不停地扇着自己一身的脂粉味:“那女子是谁?”苏子衾当时没注意,当时人多光顾着看叶琉涟了,就怕她一个不注意就走失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瞅瞅马上回来。”也不等苏子衾回答就开门出去了。
说是梳妆应该是在后院吧,想起那女子被扇的那巴掌,她还是去见见的好,不是有很多女子不愿意一急之下就自杀了吗?万一,呸呸呸,叶琉涟摇摇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站在后院的房顶上,叶琉涟稍楞了一下,布置的倒是挺典雅的,不知道的人还看不出是妓院呢。
叶琉涟脚下刚一动,突然感觉一阵厉风从背后传来,反射性侧身避开,还未站稳一柄扇子就速度极快地冲她面门袭来。由于站在屋顶斜坡上脚下又未站稳,叶琉涟只得蹲下身单手撑住屋瓦侧翻去踢,岂料那人将扇子一转避过叶琉涟,待她在空中翻转之际,扇子已脱手而出直冲她胸口而去。
叶琉涟赶忙伸手推了一下屋顶,借力腾空跃起堪堪避过袭来的扇子,刚一落定就被人自背后以利物抵住,叶琉涟忙站住不敢动了。
“你受何人指使!”一道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可惜叶琉涟此刻已无暇去顾及声音的好听了。
“我只是路过,路过。”叶琉涟赶紧撇清,之前慕暖出手和这人出人一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呵,从屋顶路过?”身后之人出口冰冷带着浓浓的杀意。
“哎呀大侠,我真的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叶琉涟心里直骂自己,好好在屋里呆着就好了,非跑出来做什么,苏子衾不在她又打不过别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叶琉涟只觉身后一痛。
“公子,快停手!”脚下屋内一人闻声而出,看到屋上的情况敢忙叫住她身后之人。
叶琉涟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叶琉清!”
“你认识此人?”身后之人仍未收回剑。
“是……我熟识之人,惊扰公子了。”叶琉清已飞上屋顶,将叶琉涟拉过去。
那人闻言扫了一眼叶琉涟,对着叶琉清轻点了下头就跃下进屋了,叶琉涟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长什么样。
叶琉清责备:“你怎的穿成这样乱跑,刚刚我若是没认出你,你这条小命就没了知不知道!”
回应他的是叶琉涟一双渲然若泣的眼神。
“罢了罢了,没伤到哪吧。”
叶琉涟摇了摇头,背后现在只是轻微的刺痛应该没什么大碍。刚刚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同外人交手,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治住了。心里暗骂师傅教给她的全是没用的,还有什么号称天下第一快的轻功,逃跑专用,都是骗她的,说要教她最新的逃命本事还自己玩去了让她等着。
“我和方才那位公子还有要事相谈,你先在旁舍等我一会,等下我送你回去。”叶琉清暂时还不方便走开,又不放心叶琉涟自己回去。
“不用了,我和苏子衾一起出来的,他还在房间里等我呢。”叶琉涟被着这一吓还没忘了等着他的苏子衾。
“那我送你去苏子衾那,让他带你回去,我先去同公子说一声。”
“嗯。”叶琉涟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