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迟早生根发芽。
除非亲自调查，否则我安心不了。
霍暃的车停在一个小区外的树荫里。
没多久。
许妍从小区出来。
钻进车中。
我的心顿时裂成两半。
黑暗中，车身漆黑。
唯有车窗里透露出来的微弱灯光在黑夜中上下颠簸。
等我意识到此时此刻车里正发生什么时。
眼泪已经滚落满面。
心脏被一双手用力抓紧又放开。
哭得无声又喘不过气。
细想起来霍暃每一次出轨都有迹可循。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刘总这个人。
从头到尾都是许妍。
他是带许妍共进晚餐。
带许妍去外地出差。
送给刘总的每一份礼物都是送给许妍的。
当他沉溺在许妍的年轻貌美中时。
我正如一根蜡烛燃烧自己的岁月点亮家中的灯火。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中。
再次醒来时儿子正颐指气使站在床边。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哪有你这样当妈的？睡到现在，早饭也不做，我的鞋你也没给我刷！」
昨晚到现在的怒火霎时爆炸。
我吼道：「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保姆！」
儿子怔了怔。
走出卧室给霍暃打电话。
刻意拔高音量。
「爸，我跟你讲，妈她更年期到了，大清早没叫我起床害我饿肚子迟到不说，还对我大吼大叫！」
霍暃立马给儿子发了红包买早餐。
我多年的操劳付出理所应当。
霍暃的小恩小惠反倒让儿子十分受用。
直呼霍暃真好。
中午。
我假意送饭去霍暃的公司。
想看他和许妍这对奸夫淫妇在公司也大张旗鼓。
在前台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许妍下楼来接得我。
女人姣好的身材包裹在紧身制服下。
一举一动说不出来的韵味。
许妍将我带到霍暃的办公室。
一脸歉意道：「对不起，霍夫人，前台把您误认成了保洁阿姨，我接到电话才知道是您来了，霍总在开会，您把饭盒给我就好了，我一会儿交给霍总。」
我躲开她的手。
她讪笑着没强求。
霍暃很快开完会跟随其他领导走出会议室。
刚还在领导面前谄媚低腰的他见到我瞬
间挺直腰板。
快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臂。
怒气冲冲将我拽到角落。
「你来公司干什么，还穿成这样丢我的脸！」
他显然没认出这是他昨天送我的周年庆礼物。
我晃了晃饭盒：「来给你送饭。」
霍暃溢于言表的烦躁。
「我吃过了，你赶紧回家，你有时间给我献殷勤，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当妈，对孩子发脾气，亏你干得出来！」
我没有强求。
出了电梯响起公交卡还在桌上。
回去时刚好撞见霍暃从背后圈住许妍。
许妍银铃的笑声传进我的耳中。
「你不说她很漂亮，以前是校花吗，我刚刚仔细看了看，不就是一个黄脸婆吗？」
霍暃去追她的唇。
「她年轻的时候确实好看，但肯定没有你娇嫩，更何况现在人老珠黄，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我的心里燃着一把熊熊烈火。
眼睛又酸又胀。
霍暃忽然警觉，回过头。
我下意识后退。
饭盒落到地上。
汤撒了一地。
霍暃立刻松开许妍：「谁在外面？」
我来不及收拾。
捡起饭盒火速离开。
晚上。
霍暃抱着一束花以及一个蛋糕回家。
儿子兴致勃勃迎上去：「爸，今天家里有人过生日吗？」
霍暃笑道：「今天是我和你妈妈的结婚周年庆。」
儿子瞬间没了兴趣。
回到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霍暃抱着花走进厨房。
「老婆，周年庆快乐。」
花香浓烈，扑鼻。
我一脸冷漠。
霍暃小心道：「还在生气？中午是我不好，没控制好情绪，这不，刚下班就去排队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蛋糕。」
儿子讽刺的话传来。
「爸，你别理妈，她就是更年期提前到了，今天早上还对我发脾气呢，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迟到，也不会被老师骂……」
霍暃当即吼回去：「对妈妈放尊重点儿！」
这是霍暃第一次在儿子面前偏袒我。
日常中都是我作烟严母，他作慈父。
儿子气得进卧室把门摔上。
霍暃放下花，拿出那张公交卡。
更加小心翼翼。
「老婆，你今天是不是回来拿公交卡了？我当时不在办公室里，丢了一份很重要的文
件，你有没有在办公室里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说这话时。
霍暃眼神晦暗。
我镇定自若：「你不提我都忘记公交卡丢了。」
霍暃的肩头明显沉了下去。
趁我不备狠狠吻住我。
「老婆，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没有面红耳赤。
更没有心跳加速。
只觉得恶心。
色衰而爱弛。
在霍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7
晚餐过后。
儿子主动提出洗碗。
给我拿来一个烫伤膏：「爸爸说你的手被熨斗烫伤了，不舒服才会不高兴，这是我朋友推荐的，很管用。」
若是平时。
我必定感叹儿子懂事了。
但他不过和他父亲一样。
都是愧疚之后的补偿。
打一巴掌给颗糖而已。
我没有一脸欣慰。
儿子有些恼羞成怒。
「药膏我放这儿了，你爱用不用，别又跟爸爸打小报告说我不关心你！」
他将药膏扔进我怀中。
我二话不说扔进垃圾桶。
儿子气得眼睛红：「随便你！」
我和儿子冷战好几天。
霍暃当起了和事佬。
「孩子无心的话你要记心里多久，你都这个年纪了，就不能让让儿子吗？」
我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霍暃急了。
「说得好好的，你这又干什么，闹离家出走，把我和辰辰丢在家里？」
我拿出车票告诉霍暃自己准备回老家住几天。
参加闺蜜的生日。
往年老家大大小小的亲朋好友生日。
霍暃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我回去。
这几天我格外冷淡。
他终于不好意思拦我。
殊不知我是为了方便收集他出轨的证据。
霍暃每次和许妍见面都很小心。
手机里消息也删得干干净净。
我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利于自己的证据。
只好装了隐形摄像头。
出此下策。
许妍那天在办公室里说过想来家里偷情。
这样刺激。
我一走。
刚好给足他们偷情的空间。
听说我要回老家。
儿子眼眶赤红拦着我。
不让我回老家。
从前他一哭。
我立马服软。
不想错过他成长的每分每秒。
现在我轻轻推开他

一晃四十来岁。
履历一片空白。
人事也说暂时不考虑四十来岁的家庭妇女。
儿子的话戳中我的心绪。
我竟不明白自己多年来的牺牲到底换来了什么。
一不留神，熨斗烫伤手背。
烧痛击中心脏。
我瞬间落泪。
霍暃匆匆赶来。
第一反应拿起西装：「果然熨坏了！现在好了，我一会儿出门穿什么？熨个衣服都熨不好，毛毛躁躁的……」
男人抓起西装离开。
我追出房间。
只有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儿子的话在我心底埋下一颗种子。
加上火辣辣的烫伤。
我整晚心神不宁。
霍暃察觉到我的情绪：「老婆，裙子的事我跟你道歉，主要我急用那条裙子，一时没收住脾气。」
霍暃拿出一条黑色长裙当作周年庆礼物。
款式保守。
我年轻时穿得最多的就是吊带和超短裤的辣妹套装。
结婚以后那些衣服穿得越来越少。
霍暃也默认我喜欢穿这种宽松简单的衣服。
霍暃要我换上试试。
我摸了摸料子。
心凉了半截。
不是纯棉的衣服我穿了过敏。
这条裙子是随便买得……
我攥紧裙子边缘不说话。
霍暃拧眉：「你不会还在想那条粉色裙子吧？你还是穿这种好看，街上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都穿这种。」
我又想起儿子的话。
苦笑道：「粉色是二十多岁女人专属的颜色吗？」
不知那个字眼戳中霍暃的怒火。
他登时起身：「我好好跟你讲道理，你扯东扯西干什么！算了，我懒得和你吵架，今晚刘总约我聚餐，我不回来了！」
霍暃有个关系很好的客户。
经常半夜约他。
我没放在心上。
只是翻找褪黑素时偶然间发现白天没找到的那根口红。
多年前的子弹壳款式。
外包装掉漆了。
日期也过了。
这还是霍暃有一年送我的女神节礼物。
那天我拿下一个大项目。
抱着花，烫了头发。
穿着烈焰般的裙子。
霍暃和儿子一脸欣赏地望着我。
再普通不过的回忆竟成为如今平淡如水日子里反复咀嚼的高光时刻。
我最终打了一辆车跟在霍暃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