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吗？儿子要是死了你还能这么平静？”
“我不过是陪轻语过个纪念日而已，你至于拿安安跟我开这种玩笑吗？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这种恶毒的女人简直不配当安安的母亲！”
他仔细端详我的脸，试图找到表情里的半分漏洞。
可我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
“果然是赶尸人啊，常年跟尸体同吃同睡，就是比常人冷血的多！我妈能轻易被你蒙骗过去，但我不可能相信你嘴里的一个字，谭湘，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安安活着是傅家的继承人，死了也是傅家的鬼，就算你藏的再深，我也会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
发泄完情绪，傅廷渊抱着苏轻语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看着身旁儿子飘荡的破魂，泪水不自觉模糊了视线。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一身赶尸的本领会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可现在，却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五年之约，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赌傅廷渊心动，赌我们之间的一个未来。
刚开始，他为了傅家诅咒找到我时，满眼希冀和崇拜。
“赶尸人，一定很厉害吧?”
我从来没看过那样明亮的眼睛，不由晃了心神。
但家族传承不能中断。
又要救人积攒阴德。
我只能定下五年之约。
嫁入傅家那日，走了许久下坡路的傅家忽然柳暗花明。
公司发展势头迅猛。
婆婆身体也日渐强盛。
那时候，傅廷渊将一切功劳都记在我头上。
为了哄我开心，他愿意在最忙的时候放下所有工作，陪我远赴国外度蜜月。
从前的他不会说赶尸人晦气，只会说我异于常人，不愧是他心爱的妻子。
我怀孕后，他专门雇了三个保姆在家里照顾我。
整整九个月时间，他没有一天加班过。
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陪我。
他说，赶尸人的后代，一定从出生就厉害。
他就要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给他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后来苏轻语出现，就全都变了。
他越来越冷漠。
每次亲密相处，眼底总有藏不住的厌恶和嫌弃。
儿子被他影响，性格也变得内向。
我忍无可忍，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他一
只因傅廷渊的白月光孕吐严重，他认定是我儿子身为赶尸人后代血液带煞，与她相克。
当即命人将五岁的儿子全身换血。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儿子才五岁，换血会让他没命的，伤口感染人就彻底毁了，你要发泄冲我来，我把这条命给你，只要你放过孩子。”
他却抱着苏轻语，目光阴冷地扫过我全身。
“要不是你常年赶尸，儿子身上的血也不会脏，不过是一场小手术而已，等他身上的煞气被洗涤干净，自然皆大欢喜。”
“傅家能给你少夫人的位置已经仁至义尽，一个跟尸体打交道的疯子，别肖想太多。”
当晚，儿子因失血过多，感染并发症不治身亡。
傅廷渊却高调包下游艇，给苏轻语放了一晚上烟花哄她开心。
天亮，我一步一叩首，挪动膝盖到婆婆面前。
“傅家的煞气，我压不住了，五年之约已满，自此，我与傅家两不相欠。”
1
手术室门口，随着儿子全身的血液被抽出，周围聚集的煞气也一点点消散。
我麻木地望着儿子的方向，心如刀绞。
婆婆站在一旁，泪水交织的眼里满是不忍。
“安安是傅家唯一的金孙，傅家百年的诅咒还要靠安安来压制，你放心，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我也会救下孩子的！”
“廷渊这孽畜，分不清好赖，等安安脱离危险，我第一个不饶他！”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护士艳羡的议论声。
“这不是傅家的掌门人吗？照片上另一个就是他老婆？听说两个人都结婚五年了，还这么浪漫，感情真好......”
“那游艇好像是傅总刚买下来的，就是为了哄傅太太开心，要是有人能这么对我，我折寿十年也心甘情愿！”
婆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谭湘你放心，傅家的少夫人只能是你，其他人我不可能认下！”
“我这就打电话让那畜生滚过来当面跟你道歉！”
婆婆颤抖着手拨通傅廷渊的号码。
却被一连挂断三次才接起。
声音沙哑充斥着情欲。
“乖宝宝，轻一点，快被你咬断了。”
“讨厌，你又笑话人家.......”
婆婆气的满眼通红，朝对面怒吼
：
“畜生，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谭湘她——”
话没说完，就被傅廷渊冷声打断。
“又怎么了？又想说孩子病危了？有完没完？一晚上打几百个电话，还没演够吗？她骗人能不能有点脑子？不过是个小手术，根本不可能死人！”
“整天就是谭湘谭湘，别忘了我才是你儿子，我才是傅家的接班人！她谭湘算什么东西，一条狗都比不上！谎话多的让我恶心！”
婆婆还想解释，电话已经被他挂断。
一瞬间，气氛骤然沉寂下来。
我看了婆婆一眼，不约而同脸上都心如死灰。
手术室的灯光在这时候熄灭。
医生气得咬牙切齿。
“谁让你们给孩子换公鸡血的？疯了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常识？公鸡血能和人血一样吗？这怎么可能不感染？”
“抢救无效，病人已经死亡了，你们节哀吧，真是作孽.....”
我身形不住地摇晃起来。
婆婆赶忙搀扶着才勉强保持站立。
我以为傅廷渊只是要给儿子全身换血，去除煞气。
却没想到，他竟然用了跟赶尸人相克的公鸡血。
泪水夺眶而出。
安安死前痛苦哀嚎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
看着儿子被盖上白布推出手术室。
失去血液的身体已经呈现可怖的青紫色。
我再也承受不住，尖叫一声朝儿子尸体的位置扑了过去。
周围煞气已经彻底消散。
没了赶尸人血脉的压制，傅家的诅咒已经开始显灵。
婆婆吓白了脸色，愧疚地拉起我的手跟我认罪。
“谭湘，妈求你了，安安不过是个孩子，不能影响你跟廷渊的感情啊，孩子以后还能有的，我这次一定好好教训廷渊，让他处理掉外面的野女人。”
“你别走行吗？妈跪下求你了，你要是走了，傅家就彻底完了啊！所有人都会死于非命的......”
我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伸手一下一下摸着儿子干瘪的脸颊。
傅家百年前遭人诅咒，重金寻到压制之法。
就是用赶尸人血脉自带的煞气以毒攻毒。
这一脉传到我手里，只剩下我一人。
为了救人积攒阴德，我答应了嫁入傅家。
五年为期。
耗费自己的血脉
刻命人去替我采买。
但安安的最后一缕魂魄还留在家里，需要我去找回。
不等葬礼结束，我独自回了家。
迎接我的依旧是散落一地的衣服。
两道身影在沙发上不断交织翻滚。
喘息声一下下刺痛着心脏。
苏轻语注意到我出现，双手立刻挽上男人的胳膊，委屈解释：
“谭湘姐姐你别生气，我只是暂时在傅家住几个月，廷渊哥哥说别墅里保姆多，方便照顾孩子，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廷渊哥哥，等孩子出生我就走，毕竟我没有赶尸人的血脉，帮不到傅家......”
傅廷渊示威般将人搂的更紧，表情冰冷。
“什么赶尸人，不过是噱头而已，装模作样。”
“要说她跟你有什么不同，恐怕也就是身体里的血比你脏些，一股死人味，闻着就恶心。”
“这是傅家的房子，给谁住我说了算，不必看她的脸色。”
话落，傅廷渊抱着苏轻语路过我身边朝楼上走去。
脚步只停留了一瞬。
“你儿子那个脏东西进门的时候记得再拿公鸡血泼一遍，要是冲撞到轻语，别怪我直接让你们滚出去。”
扔下这句话，卧室门猛地摔上。
喘息声越来越放肆。
我摇动着手里的招魂幡，根据指引找到了角落里的儿子。
已经成了一缕孤魂，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我心疼地将魂魄收好，这才看清他怀里的玩具。
是给婴儿的小风车。
用符纸糊起来的。
安安虽然只有五岁，但他很聪明。
也知道苏轻语高兴，这个家才能好。
所以从苏轻语怀孕后，他就开始做起婴儿的玩具。
企图用这些讨傅廷渊欢心。
符纸复杂，我还没来得及教他。
于是这些符纸就成了安安的许愿树。
上面字迹歪歪扭扭写着：
“希望弟弟收到礼物能让爸爸开心，爸爸开心就会对妈妈好一点，保佑安安愿望成真。”
每一张符纸的愿望都是如此。
泪水不受控制地浸出眼眶。
我极力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楼上的喘息声还在持续，一声更比一声高。
我带着自己和儿子的所有行李，离开了这个生活五年的地方。
准备开始
还不够，还要加上儿子才能勉强保傅家平安。
本以为有恩情在先，自己和儿子能就此高枕无忧。
却没想到，五年过去，已经物是人非。
重新为儿子尸体盖上白布，我淡淡道：
“妈，五年之约已满，没了安安，傅家的煞气，靠我一人也无法压制。”
“时也，命也，阴德已收，自此，我和傅家两不相欠。”
婆婆自知无法劝说，脸色惨白一片。
半晌才找到让我逗留几天的借口。
“谭湘啊，你身为安安的母亲，总要参加孩子的葬礼吧？”
“妈知道你难过，妈来筹备，你按时到场就行，可以吗？算妈求你了......”
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借口葬礼之名让我多留几天。
多在傅家一日，诅咒应验就慢一日。
我木然地摇头，看向儿子的尸体。
“不用了，安安的尸体，我会按照祖训赶尸送他回老宅，在那边安葬。”
“这个地方，不适合安安，也不适合我。”
看我态度坚定，婆婆终于放弃了劝说。
“对不起，是我没教好自己的儿子，傅家对不住你，你想走就走吧。”
我告诉她，赶尸的东西筹备需要三天时间。
这三天我还是会留在傅家。
收集儿子散落的魂魄，以便送他往生。
婆婆心疼得红了眼，亲自让司机送我回到别墅。
可刚进门，迎面就是散落满地的衣服。
儿子的房间里，两道交叠的身影躺在床上。
苏轻语媚眼如丝，脸颊绯红。
“大师说过了，童子的床榻最能辟邪，只要我们在这张床上睡三天三夜，孩子就不会再出事。”
明显的谎言落到傅廷渊耳朵里，他却甘之如饴。
将苏轻语腰身掐的更紧，动作也越发用力。
“小妖精，你怎么那么多招数？每一次都让我欲罢不能，也就你能想到这个办法，好，都听你的，谭湘的床上要不要睡一次试试？”
儿子将散未散的魂魄还守在床边。
小小年纪根本看不懂自己的父亲在干什么，魂魄也没有五感。
我心如刀绞，眼底迅速涌出泪水。
正想给儿子的魂魄引路带他离开，傅廷渊却发现了我的身影。
像是为了报复我，他更用力地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