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家医院具体位置在哪儿？”顾墨城手攥成拳头。

“就在S市的西北角，一个小时车程，阿城，要找真相很简单，是不是被换了孩子，做亲子鉴定就很明了了，但你想过结果查明以后应该怎么办吗？”

“爸，总要先查明白不是？”顾墨城很快发信息告诉裴衍，让他去调查25年前的那一天，医院的所有记录。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问题，因为说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暂时接受不了这件事儿。

“罢了，查清楚了再说吧，先别告诉你爷爷奶奶和你母亲他们。”顾父长叹一口气，其实他跟大儿子的想法是一样的，虽然作为顾家现在的掌权人，但这种事儿，一时半会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顾墨城应下，接着父子二人故作轻松地下楼，陪着家人用晚餐。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有几个孩子不在家，但大家的心始终都在一起，在这些豪门大家族中，顾家是被其他家族羡慕的存在。

顾墨城的爷爷奶奶顾渝北和黎静是家族联姻走在一起的，两人婚前都忙于自己的事业，无及顾睱感情，婚后日久生情，携手走到现在。他们有三个儿子：顾黎平、顾黎洲、顾黎浩，两个女儿：顾黎姿、顾黎曼。除了老大顾黎平是一个，其他是双胞胎。不得不说，顾家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顾墨城的母亲夏诺三次怀孕，分别是：双胞胎，三胞胎，双胞胎。

尽管顾家人很多，但兄弟姐妹之间都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为了争财产生气吵架。顾爷爷和顾奶奶之前单独住，但儿女们不放心年纪大了的父母，虽然有佣人伺候。后来，顾家有了小辈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顾璟年小朋友，让两位老人十分开心，才答应了和二儿子顾黎洲一起住。

顾父顾黎洲和顾墨城看着眼前餐桌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

裴衍两日后到顾墨城办公室告诉他调查的经过，作为知情人，陆铭和顾董事长也在，查到的结果让他们大为震惊。信息显示在25年前那天，除了顾夫人，同一时间生产的还有三个，其中两个生的都是男孩，偏偏是生女孩的那一位母亲，生下了孩子，自己却离开了。因为这件事情发生时，妇产科现在的主任在场，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

现在的妇产科主任，当时还刚成为医生没多久，据她回忆，去世的那名产妇是有哥哥陪同的，孩子抱出产房后，第一个也是给了她哥哥抱，但产妇没抢救过来时，那位男士也没有太过伤心，更没有在医院闹事儿，等孩子在保温箱里待足了天数，便接孩子出院了。这种事儿没有大吵大闹还是挺少见的，所以当时的医生和护士对这件事情都印象深刻。

听到这里，在场的四个人大概能确定事情确有古怪了，由于三胞胎出生后也被放在保温箱中了，因为孩子太小，再加上当时的各种条件确实有些落后，顾家人也就没来回折腾，让顾夫人在那个小医院休养了一个星期，但请了专业的护理团队。小医院的各种设备和人员配置也是不太完善的，所以，有心之人在当时想偷换一个孩子，也不是不能办到。

裴衍还找医生调查了产妇和签字家属的资料，查到产妇的名字“关悦”，生产时签字的人是“关熠”。

“关熠？”陆铭听到这个名字，呢喃道。

“怎么了，你认识？”顾墨城问。

“好像有点儿印象，但具体的想不起来了。”


顾墨城听到叶暖的这句话，觉得有些讽刺，他知道这样的说法有些牵强。

“嗯，没事儿，爷爷让我来接你回家，你，想跟我回去吗？”顾墨城把问题又抛给了叶暖。

“额……我可以去见一面。”叶暖觉得于情于理，应该与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见上一面。叶暖的回答让顾墨城有一些心慌，叶暖疏离的话，说明她对顾家的期待值很低，难道是父亲和他的犹豫让叶暖觉得顾家不欢迎她回归？但当下，他只能先带叶暖回去。

“那，用帮你请假吗？”顾墨城问。

“哦，等我吃完，主任应该就开了，我去跟主任请一天假。”叶暖说完，不顾顾墨城在跟前，快速的把剩下的饭菜吃完。“您可以在医院门口等我一下吗？”

“嗯，好。”

叶暖飞快地走出餐厅，她觉得，顾墨城这么早就来医院找她，她还是别让人等太久的好。叶暖到这里后还没请过假，主任痛快地答应了。叶暖走出医院，看到不远处倚在车门旁的顾墨城，朝他走过去。顾墨城为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叶暖说了句谢谢。

黑色的库里南很快驶向高架，向顾家大宅开去。叶暖坐在豪华配置的车中，显得有些局促。两人的话很少，快到的时候，顾墨城开口向她介绍顾家人：“家里共有7个孩子，你有一个大姐顾慕夏，和我是双胞胎，目前家里已婚的也只有我们两个，大嫂叫陆倾卿，是陆铭的妹妹，还有一个四岁的小侄子，叫顾璟年。大姐夫叫江淮，大姐现在也怀孕五个多月了。和你长相相同的是二姐顾慕晚，你们是三胞胎，另一个是二哥顾慕辞，他现在在国外出差。在机场见过的是弟弟顾慕尘，和妹妹顾慕颜也是双胞胎。还有爷爷奶奶，今年有80岁了。”

“好的，我知道了。”叶暖就像一个机器一般，仿佛顾家有多少人，和她并没有实质关系。同时，一下子这么多信息，她也得消化一下。

终于，车子缓缓进入一个黑色大门，停在院子里的草坪旁边。叶暖被顾家大宅震惊到了，这占地面积，目测和她大学操场一样大。还没等叶暖缓过神，车门被人从外边打开，“欢迎小姐回家。”叶暖有一丝尴尬，赶紧下车。

“这是管家赵伯。”顾墨城介绍道。

叶暖向管家递去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您好！”随即，跟在顾墨城身后，朝前走去。进了别墅的门，叶暖再一次被里边的装饰震惊到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客厅里的人，都齐齐地看向她。

“天哪，这也太像了，简直跟晚晚是一个人。”先出声的是坐在沙发中间的白发老人，如果叶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顾老夫人。果然，顾墨城开口：“这是奶奶，爷爷奶奶，妈，这是叶暖。”

叶暖朝人群方向鞠了一个躬，说道：“你们好，我是叶暖。”起码最基本的礼貌要有。然后，她抬头再次看向顾夫人夏诺，发现她正有些颤抖着看向她。

“暖暖啊，这些年委屈你了。”顾老夫人再次开口，“来来，奶奶为你介绍一下。”顾老夫人看叶暖对他们很是疏离，亲生父母也不出声。便上前拉着叶暖。走着走着，叶暖觉得腿上被什么抱住了，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

“哇，你跟晚晚姑姑长的好像呀！”小朋友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看沙发旁已经站起来的顾慕晚。叶暖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愣了一下，的确，难怪顾慕尘会把她认错，两人的面庞，五官，一模一样。不过，叶暖在顾慕晚身上看到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那份自信、那份肆意，是叶暖渴望走害怕的东西。


“怎么能住宿舍呢？你如果不想住你大哥在这儿附近的房子，我买一套房放在你名下好不好？”不知怎么，顾黎洲面对眼前刚确认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会不自觉放轻语气。

“不用的不用的，我只是来S市学习两年，而且我经常会值班，住医院宿舍比较方便。”叶暖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叶暖：啧啧，怎么回事儿？再怎么样，也不该把待两年这种话说出来呀？以后有多少交集还不一定呢，刚找到亲生父母，是不是不应该是这种态度？直接说宿舍方便不好吗？

顾墨城和顾父：额，怎么回事儿？她难道不准备认回顾家吗？不不不，一定是还要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顾父：“好，你想先在宿舍住就先住着，等爷爷知道了这件事儿，爸爸一定来接你回家。”

叶暖内心：回家？这个家不回可以吗？不针对顾家任何人，只是自己可能不习惯。

就这样，顾父又问了叶暖一些从小到大的经历，但叶暖总是避重就轻地答了几句。顾父和顾墨城看叶暖不是很想回应他们，所以就让叶暖回医院休息了。期间，顾父还递给叶暖一张卡，但叶暖说什么也不要，把卡放下说了句“我先回去了”。就推开包厢门跑了出去。

陆铭看到冲下楼的叶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从大门口消失了。又看着从包厢里出来的父子俩：“怎么了？”

“没什么，她可能要一段时间消化这件事儿，刚才给她一张卡，她不要，丢下就跑了。”顾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情他和顾墨城都有些草率了，尤其是对叶暖回顾家这件事儿的做法，但是他们也是两难的地步。如果直接告诉家里人，顾家肯定会乱，顾老爷子，顾老太太，还有顾夫人夏诺的父母，就这四个老人，闹腾起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停的，到时候，他们既要照顾老人的情绪，又要担心叶暖是否接受，还有家里人和溪溪之间究竟应该怎样？这些事情，都积到一块儿的话，他们招架不住。所以，只好各个击破，尽量不伤害任何人的心。

叶暖又一次自己坐上了地铁，不知怎么，她不想面对这件事儿。顾家，那是多少人羡慕的豪门世家，雄厚的财力，顶级的地位，数不清的人想着与顾家攀附关系，她，竟然是顾家的亲生女儿？而且她知道真相的方式，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眼泪流的稀里哗啦，自己的内心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叶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回到医院，因为陆铭帮她请了一下午假，她就径直走回了宿舍，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呆呆地回想：

她的记忆只能记得5岁以后的事情，不过听孤儿院院长阿姨说过，她一直是这种不紧不慢的性格，从小就爱一个人发呆，但非常懂事，不管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还是前去做慈善的志愿者，都会夸：“这个小姑娘真懂事。”也许五岁前的叶暖面对别人的夸奖会笑，会开心，但五岁之后的她，再听到时，内心开始有了别的想法：除了懂事，我还能做到什么呢？帮别人洗碗是懂事，拿起扫把扫地是懂事，一声声夸奖都来自于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不管她怎么懂事，在那个贫困的小县城，没人会去领养她。为了在孤儿院生活的更有存在感，她只能处处懂事。

没有幼儿园，只能在和孤儿院其他小朋友一起做游戏。上了小学，叶暖也去打过工，一般到了7、8岁，被领养的机会很渺茫了，他们必须为自己成年以后做些准备，这种意识，是每个孤儿院的孩子被灌输的，毕竟规定16岁后，就可以离开孤儿院。所谓的“打工”，也不过是去捡捡废品去卖，偶然可以去好心老板的店里洗碗赚钱。

小学初中这样边干活边学习尚可，但到了高中，不得不专注在学习上，恰好叶暖高二的那一年，孤儿院的孩子数量已经让院长和其他工作人员压力山大了，叶暖和其他几个年龄相仿的，主动提出离开，表示自己已经可以养活自己了。纵然院长万般不舍，但面对着眼前的情况，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高中的寒暑假，当别人躺在家里舒舒服服地放松，或者以昂贵的价格去找辅导班提升自己的时候，叶暖顶着烈日、穿着玩偶服发传单，冒着大雪帮超市老板去仓库清点货物。

高二和高三的住宿，是叶暖在孤儿院院长的帮助下，申请到学校发放的免费名额，让她好歹有了栖身之地。通过努力学习，叶暖最后考上了理想的学校，但她生活的这个时代发展的太快了，什么消息都要借助微信等软件，完成什么作业都要借助电脑。电脑尚且可以去电子阅览室，但手机肯定是要人手一个的。叶暖虽然有助学贷款和助学金，但这是她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的总额，她不能拿着这些钱乱花，所以，还得去找兼职，学校的超市、图书馆找管理助理、送外卖等，叶暖都去尝试过。有了兼职工资的叶暖最后买了最便宜的智能机，一直用到现在。

叶暖脑子里闪过那一幕幕，自己在很多时候都多么希望有人来和她一起分担一下，但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走到现在。助学贷款快要还清了，自己也有了稳定且收入尚可的工作，这时候却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找到她了，并且想让她回顾家。叶暖觉得，她现在不需要一个家了。


叶暖出奇的冷静让顾墨城和顾父有些惊讶。但亲子鉴定是他们先提出来的，叶暖配合，一切都可顺利进行下去。

顾父和顾墨城带着叶暖来到了陆铭的私人医院。这一段时间，陆铭只是在S市人民医院坐诊，但他自己创办了一所，在陆氏集团旗下，陆氏的员工一般都会去自家医院体检或是看病，毕竟，那里的设施也是一流的。

很快，陆铭找到鉴定中心的医生，取了双方的血液和头发，做了加急处理。结果要8小时后出，也就是叶暖明天上午下班之前，就能知道结果。一切手续完成后，叶暖向几人说再见，顾墨城说送她回去，叶暖只说这里出门就是地铁站，自己想一个人回去，顾墨城看出叶暖与他们的疏离，而且这件事情要给她一些时间反应，也不再强求。

叶暖自己去搭乘地铁，这不是她第一次坐地铁，大学时，Q市也有地铁，不过那里乘坐地铁的人不像S市，人挤人，没有座位。回到医院，她直接走回宿舍，苏宁和她对象出去了，估计要很晚或者不回来了，叶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天黑了下来，叶暖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去餐厅吃饭。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晚上9点了，餐厅肯定是没什么饭了，虽然有24小时营业餐厅，但叶暖去看过，去那里要花上三倍不止的钱。

由于小时候经常吃不饱，又经常吃一些生冷食物，叶暖是有胃病的，她不按时吃饭或者吃刺激性的食物，一般要靠吃药缓解。叶暖走出医院，去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一杯豆浆，一个饼，说起来，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改善伙食”。平时在医院餐厅，她早晚只喝一碗粥，吃一个馒头和素菜，中午吃米饭、素菜和免费的鸡蛋汤。她也能买得起别的荤菜，但总觉得自己要攒钱，而且这么多年已经吃习惯了，就这样也挺健康。

她啃着一个没有馅的饼，拿着一杯豆浆往回走，这一幕被回来取东西的陆铭看到了，他坐在车里，想着：叶暖会回顾家吗？这些生活习惯的差异，改变的过程肯定有人会受到些讽刺，大概率这个人是叶暖。顾家的孩子，从小到大喝的豆浆可能都是用上好的豆子鲜榨的，就连顾家佣人的晚饭，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恐怕叶暖回到顾家，会遭受很多……

叶暖回到宿舍，吃饱喝足躺床上睡觉，不知怎么的，明明还不能确定她是顾家的女儿，但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敢去想这件事情可能会是真的，也不想去想：如果她真的是顾家人，要不要回顾家？顾家人会欢迎她回去吗？她的心里对这件事情充满着迷茫。不知不觉中，叶暖熬到了天亮，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一晚上自己有没有睡着。

起身去洗漱，吃饭，按时上班，和平常一样接待病人，一个上午过去，叶暖并没有见到任何顾家人，也没有接到电话，好像昨天下午经历的是自己的错觉。叶暖下了班，像往常一样去餐厅吃饭，一样的一份米饭，两个素菜，一小碗鸡蛋汤，吃完，回到办公室看病历。看来应该是顾家找错人了，叶暖平静的想。殊不知，顾黎洲和顾墨城此时就在陆铭的办公室。

上午，陆铭打电话给顾墨城，说鉴定结果已经出来，顾父和顾墨城去到顾氏医院，拿到了结果。由于是妻子的哥哥，而且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父子俩也没把陆铭当外人，三个人打开报告，意料之中，叶暖就是25年前被张辉换掉的顾家千金！

父子俩想要赶快去告诉叶暖这个结果，陆铭却不得不提醒：“叔叔，阿城，你们告诉她这个结果之后，有没有想过把她接回顾家？”

顾父和顾墨城自然明白陆铭的顾虑，顾父说道：“我的亲生女儿，一定会认回顾家，但我们想先确认这个事实，然后给叶暖一点时间，也给顾家一点时间。如果她接受这个事实，我和阿城商量，先在医院附近给她买套房子，毕竟老爷子身体不好，经不起大起大落，等与家里人说清楚情况后，再接叶暖回家。如果她暂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好给她一些缓冲时间。”

顾父说完，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至于溪溪，我们也要跟她做一下亲子鉴定，但她的母亲早已离开人世，暂时也没有其他家人的消息，她又在顾家这么多年，我们可以认她为干女儿，继续在顾家生活。”

到底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感情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割舍的，陆铭理解他们，但脑子里止不住的想：就算叶暖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会接受这种做法吗？这种做法，对溪溪来说，只是变了一个身份，她顾家千金的形象和家人的宠爱，跟以前可能没有很大差别。但对于叶暖来说，顾家的生活和她现在的生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该怎么去面对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呢？她的内心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作为一名心理医生，陆铭总喜欢站到别人的角度想问题。

“叔叔，阿城，在去告诉叶暖结果之前，能不能跟我去看看叶暖的工作和生活方式？”陆铭在心底是不认同面前二人的做法的，但又不好直接插手别人的家事，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让他们再想想其他尽可能不会伤害到叶暖的办法。

“嗯？”顾墨城疑惑。

“我昨天晚上回人民医院取材料的时候，刚好看到叶暖拿了一杯豆浆和一块饼回去，我想，你们可以了解一下叶暖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也可以在接下来更好地和她沟通。”陆铭解释。

“嗯，好好，这孩子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生活，真不敢想象啊。”顾父赶忙答应。

陆铭带着两人，刚好赶上了下班时间，在走廊另一边看到叶暖要去餐厅，三人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边，看叶暖打好饭坐下，陆铭带着父子二人去到餐厅二楼的一个角落桌，刚好可以看到叶暖。

看着叶暖桌上的食物，女父子二人一言不发。

“我去问了一下餐厅师傅，他们说叶暖来这里开始，早晚只喝小米粥，吃馒头，中午也只是米饭和一两个素菜，还真没什么印象她打过什么荤菜，还疑惑这姑娘这么瘦了为什么还要减肥。”陆铭说。

“你们医院医生工资待遇是什么标准？”顾墨城皱眉。

“一个月七千左右，叶暖他们是刚来不久，这半年应该没什么奖金。”陆铭答道。

“那她为什么吃成这样？”

“阿城，还记得阿衍给的资料吗？她刚毕业一年，好像还要还大学和研究生期间的助学贷款，而且在Q县，工资怕是还没这儿的一半高。”

“她现在住哪里？”顾父问。

“医院有给他们分配员工宿舍。”

三人就这样看着叶暖吃完饭，送完餐具，离开餐厅。

“要么我们先去我办公室？”

“嗯，好。”顾父若有所思。


里边不仅有数不清的大牌入驻，还有适合一般群众买的轻奢品牌，不过是分了A栋和B栋。顾家人的衣服，一般都是每季度找设计师订购或者顾慕晚直接设计给他们当样品穿的，所以他们一般不会来这里买衣服，可叶暖刚回来，总得给她添置点儿什么。

一行人从A栋的地下车库先直奔2楼，卖婴儿用品的，顾母和陆倾卿挽着顾慕夏走在前面，叶暖他们对这些没有经验，只是跟在后边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便只剩了叶暖一个人跟着顾母他们。

因为顾慕颜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已经跑到最前边拿起这个瞅瞅，那个看看，嘴里还嘟囔着：“这给我未来的小外甥儿或者小外甥儿女都买回去也不嫌多啊。”顾母几人失笑。

而顾墨尘和顾慕溪也是拉着顾璟年小朋友去找最新款的限量版玩具了。

叶暖也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商场，左看看，右看看，不敢像顾慕颜那样伸手碰，只觉得新奇，原来小孩子的东西除了玩具也这么多啊，只是刚出生的一个小宝宝，怎么能用到这么多呢？

顾母和顾慕夏在看中了一个手摇铃，说刚出生的小宝宝练习抓握能力，叶暖也看了一眼，还挺精致的，扭头看了一下，没有标价，觉得这样一个小东西应该不贵吧，到时候是不是自己也得给这个未出世的小宝宝买件礼物呢？应该是要的吧，顺便在这里瞅瞅？没等叶暖想完，导购人员的一番话让叶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夫人，小姐，这款手摇铃是今年DS家的新品，材料全都是国家认证这一端表面是透明的，里边放的是的是一小颗新开出的粉钻，只要6.6W，也是希望这位未出生的小少爷过小公主平安顺遂。”

“好，不错不错，我未来的宝贝外孙女都很肯定喜欢，包起来吧！”顾母听到导购的话，开心的不得了，爽快刷卡。

叶暖震惊不已，一个婴儿用品，抵得上她大半年的工资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跑在前边的顾慕颜看到顾母先刷了卡，撇了撇嘴“妈妈，你怎么先付账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有给我小外甥女儿挑到合适的呢！一会儿如果再有合适的，让我来刷卡哦！”顾母笑着说“好，好，好，不抢你这个小姨的风头。”

“妈，小颜，我们说好来给宝宝买点儿日常用品的，怎么开始买玩具了呢。”顾慕夏在一旁提醒道。

“这不跟颜颜宝贝一样，妈妈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想想我那粉粉嫩嫩的小外孙女儿，手里握着外婆买的粉色小摇铃，简直萌翻了呀！”顾母开心的想象着。

“夏夏，你忘记了当时我怀璟年的时候，妈妈也说要出来准备一些必需品，结果买回家一看，全是宝宝的玩具。”陆倾卿也在一边调侃顾母。说着，回头发现只有叶暖一个人在后边跟着“暖暖，溪溪阿尘和璟年呢？怎么只有你自己了？”

因为刚到这层楼时，顾慕颜就对她们说：“你们有经验的走前边，我们几个又不懂小朋友用什么好，在后边跟着你们就行啦！”所以陆倾卿三人在前边，也没注意。顾母听到陆倾卿的话。也结束了幻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叶暖，觉得当着叶暖说这些话，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叶暖从小就一个人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