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朝阳韩焱的其他类型小说《黑莲花女配以身入局,穷困太子步步沉沦宋朝阳韩焱全文》,由网络作家“鱼儿太闲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韩焱长眸微眯,半晌,嗤笑出声。“这就是你装病数日,想出来的新把戏?”宋朝阳迎着他冰冷的目光,声音平静。“并非,既然世子无意于我,你我亦不需硬绑在一起,蹉跎彼此年华。”“你的确浪费了我一年的光阴,让我每每看到宁芳阁,都觉反胃至极。”韩焱上前一步,捏住了宋朝阳的下颌,语气阴森的说道:“这都是你自找的,当日你寻死觅活嫁入王府,就该知道下场如何!”宋朝阳被迫仰起头,眼前的面孔一如她初见那般俊朗英武,意气风发,让她魂牵梦绕,难以自控。然而,一切都因为那场冗长的梦境而变了。此时此刻,她早已没了重修旧好的心情,脑中想都是韩焱对自己的冷言恶语,以及对秦清的呵护宠溺。微白的唇角泛出了一丝苦笑,宋朝阳终于明白,韩焱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他的笑容从来都不愿...
“这就是你装病数日,想出来的新把戏?”
宋朝阳迎着他冰冷的目光,声音平静。
“并非,既然世子无意于我,你我亦不需硬绑在一起,蹉跎彼此年华。”
“你的确浪费了我一年的光阴,让我每每看到宁芳阁,都觉反胃至极。”
韩焱上前一步,捏住了宋朝阳的下颌,语气阴森的说道:“这都是你自找的,当日你寻死觅活嫁入王府,就该知道下场如何!”
宋朝阳被迫仰起头,眼前的面孔一如她初见那般俊朗英武,意气风发,让她魂牵梦绕,难以自控。
然而,一切都因为那场冗长的梦境而变了。
此时此刻,她早已没了重修旧好的心情,脑中想都是韩焱对自己的冷言恶语,以及对秦清的呵护宠溺。
微白的唇角泛出了一丝苦笑,宋朝阳终于明白,韩焱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他的笑容从来都不愿多给她一分。
“世子说的没错,一年的大好光阴确实可惜,只需一纸和离书,你我便可各寻自在,我愿成全世子,也成全自己。”
“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把戏,便是化成白骨,你也不能离开王府半步。”
韩焱说完便厌恶的甩开了宋朝阳。
宋朝阳脚步一个趔趄,后腰撞在了桌角上,疼她咬住了下唇,眼尾亦多了几分湿意。
若说之前还有一丝留恋,眼下她也总该看清了,不喜就是不喜,不是所有人都能日久生情。
“韩焱,我说的是真的,发自肺腑,从此你我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若我宋朝阳说话不算,愿遭天打雷劈!”
韩焱脚步一顿,侧眸看向了宋朝阳。
她的眼中闪着雾气,却也写着几分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片刻,他嗤笑了一声,冷冽的声音如同夹了冰。
“然后呢?求我今晚留宿,与你洞房,给你留个最后的念想?你身为世子妃,不思为母妃分担府中事宜,却整日琢磨着男女间的房事,当真恶心至极!”
韩焱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句句都划在了宋朝阳的心上,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着声音问:“我在你的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她确实对韩焱有过许多明示暗示,但却不至于开口求他与自己同房。
“没错,不堪,且下作!”
韩焱一脚踹开房门,甩袖离开。
宋朝阳抿了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世子亦是同样的虚伪、卑劣,让人厌恶至极,还请世子莫要再踏入宁芳阁,脏了我的院子和我的眼。”
韩焱听的真切,脚步却没停。
黔驴技穷,恼羞成怒,这种把戏每个月都要上演几次,他早就习以为常!
砰,门关了。
红莺赶紧跑进来,心疼的扶住了宋朝阳。
“磕到哪里了?”
“没事。”
宋朝阳忍下了眼中的湿意。
红莺就在门口,听的真切,世子爷这番话,确实伤人。
她轻轻抚着宋朝阳消瘦的肩,怜惜的劝道:“主子不要难过,只要时间久,石头都可以捂热,何况是人心。”
宋朝阳吸了吸鼻子,重新打起精神。
“捂不热,我也不难过,你去厨房给我拿些肉菜,许久没自己烧饭了,我想试试。”
红莺高兴的应了一声,有事做总比闷着好。
脚步声逐渐远去,宋朝阳的心思再次沉入到了梦境之中。
按照现在的时间,一个月后,韩焱会与三皇子出城狩猎,路过有间茶楼,从而认识秦清,自此心生爱意,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娶秦清,他几次求和离不果,怒抬她为平妻。
宋朝阳不甘心与一个平民女子平起平坐,整日哭闹,外公心疼她与镇南王理论,惹怒王爷,为日后的满门抄斩埋下了祸根。
父亲为与她求个公道,金銮殿上被人抓住把柄,后因党派之争,丢了官职,被抄家流放,母亲受此打击,一病不起,于路上含恨而终。
自己亦被锁在宁芳阁,忍冻挨饿,疾病缠身,活活捱到死......
想到那刺骨的冷意和满身的病痛,宋朝阳不由打了个寒颤。
自从跳河博取同情后,王妃就对自己疏冷了许多,她必须得早做绸缪,不能将自己困死在王府。
用不了多久,王妃就会收回自己的掌家之权,她的银钱也会遭到控制,而秦清则靠韩焱给她买下的天元酒楼开创新品,打造出京城第一楼,给王府带来了丰厚的嫁妆,这也是王妃喜欢秦清的原因之一。
活在人世,谁能不爱白花花的银子呢!
不论什么时候,银子都是一个人最大的底气,若真的改变不了流放的命运,她也能有银子,为家里打点。
这几日,宋朝阳已将梦中的菜品和甜品全都一一记下,不光如此,还有口脂和香料的做法,以及挑色布匹的染法,反正一个月后,韩焱就会提出和离,她也不急于一时。
思量间,红莺已端着一大盆子各类的蔬菜跑了回来。
“主子,奴婢这就生火。”
宋朝阳也脱下了云袖罗裙,换了一件窄袖的长衣,与红莺一起舞捣,如果方子上的菜真如梦中一般好吃,她便再无怀疑了......
云昭阁。
镇南王妃斜靠在软榻上,单手撑着腮,一双眼睛半开半阖,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富贵。
“宋朝阳回来了?”
捶腿的丫鬟恭敬的说道:“回了。”
“焱儿去了吗?”
“去了,不到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神情不好。”
王妃轻哼了一声。
“好才怪,整日作死作活,彼此仅剩的尊重没了,就只剩厌憎了,一会她再来哭闹,就说我头疼,谁也不见!”
“姨母说的没错,宋朝阳仗着她外公和父亲受皇上重用,在王府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姨母当把掌家之权收回,杀杀她的气焰。”
说话的是王妃的亲外甥女,王府的表小姐卢雪颜,她早就对韩焱芳心暗许,自是瞧宋朝阳不顺眼。
王妃眯着眼睛说道:“这话倒也没错,只是贸然收回,必会惹她心生不满,总得有个由头。”
她之所以放权,也是多方考虑。
宋朝阳的外公战功赫赫,又是两朝的元老,颇受皇上看中,就算是王爷,也得让其几分。
自己的宝贝儿子对宋朝阳如此冷落,总得取个平衡。
卢雪颜顿露喜色,低声说道:“几日后就是王爷的寿辰,姨母可让宋朝阳一手操办,届时再寻个由头,不就行了吗?”
王妃勾了一下嘴角:“这到是个好主意......”
王妃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居然是个姑娘?
宋朝阳最是善妒,竟让女茶师入府,到是让她生出了一丝兴趣。
“既然人都来了,咱们就过去瞧瞧!”
韩焱也想看看宋朝阳找了个什么货色,便跟随母亲一起前往了正厅。
秦清已随宋朝阳进了府,一身粉色的罗裙衬得她娇俏如花,脸上淡施薄粉,温婉秀丽。
宋朝阳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无比满意,今晚的秦清足够亮眼,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凭着一面之缘,吸住韩焱的眼球。
秦清则在打量着王府,入眼雕梁画栋,曲折回廊,心中不由一阵羡慕。
但也只是片刻,她便收敛了多余的表情。
“王府家眷尊贵,个人的喜好大有不同,不知可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还请小姐告知。”
宋朝阳斜了她一眼平淡的说道:“世子爷最喜喝茶,你用心着点便可,其余人随和,你不必在意。”
秦清转过脸问:“不知小姐的身份是......”
宋朝阳薄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
“世子妃。”
秦清微微一愕,她为什么要强调世子爷,莫不是想给他找妾?
秦清心中飞速思量,人已站住了脚,欲跪下叩拜,被宋朝阳拉住了。
“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你就如在茶楼里便好。”
“是。”
秦清低眉垂首,露出了乖顺的模样。
若世子爷能看得过去,她到也不介意,反正日后也要嫁人,与其一辈子汲汲营营,到不如抱住一颗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大树。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厅门口。
宋朝阳低声说道:“年长的是王妃,年轻的是表小姐,坐在右侧首位的就是世子爷。”
秦清立即看向了厅中唯一的男子,见他坐姿挺拔,模样俊朗,心头微跳。
她款款走入,声音袅袅。
“民女秦清,参见王妃,见过表小姐,给世子爷请安。”
王妃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听说你泡的茶好喝,既然来了,给咱们看看你的手艺如何?”
“是。”
秦清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箱子,从里边拿出了一只长嘴茶壶。
王妃从未见过造型如此奇特的茶具,不由生出了几分兴趣。
韩焱也同样多瞧了两眼,这么长的壶嘴,真能泡茶吗?
思量间,秦清已将点心奉上。
“此物以白酥糖做成,名叫山明水净夜来霜,这一盘是用桂花所制,叫做桂花吹断月中香,这一盘的原料是梨和枣仁,名为紫梨红枣堕莓苔,最后一盘是五仁馅,五仁棕饼色如金,细嚼奇香入梦心!”
韩焱听得连连点头,光是这些雅致的名字,就足以引起了他的兴趣,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尝上一口。
王妃瞥了一眼儿子,又看向了嘴角含笑的宋朝阳,越发觉得诡异。
这等女子,她应该藏着掖着才对,为何要引到府上,她打的究竟是什么心思?
思量间,秦清已将丫鬟递来的热水,倒入壶中,她手握壶把,浅浅一笑。
“此乃家传茶技,龙行十八式,民女献丑了。”
秦清身子一转,清声道:“第一式,蛟龙出海。”
她上身微微倾斜,脚下犹如跳舞一半,裙摆旋起,已将茶一滴不洒的倒入了王妃的茶碗中。
“第二式,白龙过江。”
她右脚踢起,身子后倾,茶壶从头顶背到身后,韩焱的茶碗,竟然半分未溅。
“第三式,乌龙摆尾。”
话音未落,人已踏步上前,为卢雪颜倒了一杯。
眼见表哥看得兴致盎然,卢雪颜不由狠狠的白了秦清一眼。
还以为宋朝阳请了什么高手,原来是个杂耍的。
宋朝阳眯了一下眼,秦清与韩焱第一次相见,用的就是龙行十八式。
很好,她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韩焱已彻底呆住了,目光一直盯着秦清,她虽然算不上天姿国色,可却让人莫名顺眼,尤其是这手茶技,全京城也找不出一个。
王妃看了一眼儿子,眉头微皱,随即又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宋朝阳,莫非她想效仿宫中的妃子,寻一人入府,帮自己争宠?
却见宋朝阳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许是上午吃了些冷食,忽觉胃痛,母亲慢饮,朝阳就先告辞了。”
王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就先回吧,让红莺给你换个汤婆子,若是还不好,就叫郎中过来瞧瞧。”
“多谢母妃。”
宋朝阳走后,王妃也遭不住了,点心名字虽好,味道却很普通,茶式好听,但却难以入喉。
“娘去看看朝阳,雪颜,你陪焱儿吧。”
卢雪颜明白姨母的意思,即便王妃不说,她也不能让表哥与个下民独处。
眼见韩焱看的目不转睛,卢雪颜脸色一沉,将杯子重重的墩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什么破茶,莫不是掺了土,一股子苦味。”
韩焱顿露不悦,将茶杯重重一摔。
冷声道:“不喝就回去,莫要没事找事。”
卢雪颜眼高于顶,根本没把一个卖茶的放在眼里。
“表哥,这破茶汤比药还难喝,定是不干净,也不知宋朝阳究竟安了什么心,竟让如此下作的人入府,给咱们泡茶。”
秦清瞧了一眼卢雪颜,收了茶壶,低头说道:“民间粗艺,难入小姐的眼,还请表小姐见谅。”
卢雪颜冷笑道:“既然知道,还不赶紧给我滚!”
韩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冷声道:“够了,你自己有眼无珠,莫要连累旁人,不喝就赶紧走!”
卢雪颜大惊,表哥竟为了一个民间的女子对自己大吼大叫,她恨恨的瞪了秦清一眼,掩面跑出了门。
秦清偷偷一瞥,轻声说道:“多谢世子爷为草民解围,既然府中人不喜草民的茶,草民便告退了。”
韩焱神情顿缓,俊朗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
“并非,姑娘的茶十分不错,是表妹不会欣赏,若得闲,我定会去你的铺子品尝。”
秦清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喜。
“世子爷真的会去吗?”
韩焱笃定说道:“会。”
“那民女便在茶馆中恭候世子爷的大驾,时候也不早了,民女便告辞了。”
秦清低眉一笑,收拾物什离开。
宋朝阳伸出手指,宠溺的在妹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若论俊俏,那位徐公子岂不是更胜一筹,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宋清月想了想,道:“谦恭有礼,还算不错,这话可是娘说的。”
宋朝阳知道父母和外公都不是嫌贫爱富之人,若非她当日脑袋不清醒,作死作活非要嫁给韩焱,宋父和外公根本不会舍下老脸,求这门亲。
“母亲能看上眼的,父亲必然也会喜欢,以后可多让徐公子去府中走动,他可是我们的大贵人!”
宋清月一脸不解。
“他就是个穷书生,难道还能帮上姐姐不成?”
宋朝阳抿嘴笑道:“世人言,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你可不能小看徐公子。”
宋清月不置可否,但却觉得姐姐好像变了,以前她可从来都不会谈论别的男人。
“姐姐,你不会变心了吧,难道你喜欢徐公子了?”
宋清月性子直,怎么想就怎么问了,反正车上就姐妹俩,她也不怕给别人听去。
宋朝阳在她小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嗔怪的说道:“你胡想什么呢,我现在只喜欢爹娘和你,还有外公和两个舅舅,永远都不会再喜欢其他的男人。”
宋清月哦了一声。
“那世子爷呢?”
“他不是挺好的吗?”
宋朝阳并没有正面回答,很快就调转了话锋。
“一会到了地方,千万要记住叫我兄长,还有,铺子的事不能告诉爹娘。”
宋清月向来听姐姐的话,立即点了点头。
“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真乖,一会儿回去给你买糖。”
瞧着妹妹天真烂漫的样子,宋朝阳的幸福从心口溢出,眼眸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一刻钟的光景,马车停在了酒楼前。
原本普通的木门,被改成个巨大的拱门,两边用木头雕成了两株漂亮的水仙花,单这一个雅致的造型,就吸足了人的眼球,让人生出了一种迫切想看看的欲望。
屋内,四个伙计正在打扫,每张桌子都以雕花的屏风打出了隔断,雅致且不沉闷。
柜台也经过重新设计,加大了台面,后边的柜子做了造型,看起来干净大气,格调满满。
看着这些新颖的设计,宋朝阳不禁赞叹,秦清的确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一阵脚步声响,打断了宋朝阳的思绪,徐少陵和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从楼上走下。
看到宋朝阳的装束,狭长的眼中露出了些许讶异,继而抱拳道:“少陵见过小......公子。”
宋朝阳微微一笑。
“不必客气,这位就是李先生吧?”
李先生拱了拱手。
“李穆见过公子。”
果然是个挺高傲的小老头。
宋朝阳上前两步,小声说道:“先生才学过人,晚辈向往已久,如今因一己私心,将先生留在这一方小天地,先生不觉委屈便好。”
这番话说的李穆很是舒坦,文人总有些恃才傲物,若是对方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高高在上,鼻孔朝天,李穆断然是受不了的。
“公子客气了,能在此处掌柜,是老夫的荣幸,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公子知遇之恩。”
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知徐少陵不是个有钱人,感情眼前这位小公子才是正主。
“先生不必客气,能得先生,亦是我之大幸。”
宋朝阳抱拳行礼,宋清月已迫不及待的上了楼。
“哇,好漂亮啊!”
小丫头瞪圆双眼,发出了一阵赞叹。
宋朝阳也跟上了二楼,顿觉耳目一新。
整个空间被打造成四个雅间,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门上雕有四君子的花形,一目了然。
桌子亦在两个桌面中央加了转轴,宋朝阳用手指戳了一下,果然能动,和她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打造出这种效果,几乎是无可挑剔。
人力也用的不少,共来了二十几个匠人,即便是京城,也没哪家酒楼有过这样的规格,能转的桌子更是闻所未闻。
宋朝阳拿出银子,让李穆出面给巧匠结算,等李穆回来,宋朝阳又与他和徐少陵商议了一番,定下了伙计们的工钱。
得知月银比其他的酒楼几乎高出一倍,李穆高兴不已,桥下挥毫十几载,连饱腹都成问题,想不到他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再看宋朝阳,李穆的眼中已少了之前的高傲,多了几分感激和恭敬。
宋朝阳又交代了一些需要布置之物,李穆拿着银子下楼操办,徐少陵却很是忐忑。
与众人相比,自己似乎太闲了。
“公子有何需求,吩咐少陵即可。”
宋朝阳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酒楼开张,定要忙上一阵,白日里徐公子就随李掌柜在此,你若还有多余的心力,我可为你引荐个老师,每晚过去学上一个时辰。”
徐少陵没敢抬头,感激之情已经溢出了眼眶,他就是一个穷书生,何德何能,让宋朝阳如此相待。
瞧着他低头不语,宋朝阳不禁有些紧张。
“难道......徐公子不想读书?”
若他甘心窝在此处,日后如何能在一众王孙贵族中脱颖而出,他若没有梦中的能力,便不能帮她护住父亲和外公。
宋朝阳不由捏了一把汗。
徐少陵的身子低了几分,脊背却依然笔挺。
“少陵可用赚取的工钱请老师,万不敢再劳公子费心。”
一直都没说话的宋清月在旁边咯的笑了一声。
“你若不答应,可是会后悔的,我兄长为你介绍的人乃当世的大儒苏先生。”
徐少陵瞳孔顿缩,抬头看向了宋朝阳。
“莫非是苏言哲,苏老先生?”
此人曾为太史令,为皇家编写史书,颇受皇上赏识,后因头疾,辞去了官职,皇上欣赏他的才华,特在京中赐了府邸,闲暇时,亦会出宫与苏老饮酒谈诗,被百姓传为佳话。
若能成为这样大儒的弟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宋清月笑吟吟的说道:“自然,京中难道还有第二个苏先生?”
她知道父亲和苏老是忘年之交,姐姐既然能说出此话,断不会随便找个老师,但却不明白,姐姐为何要在一个书生的身上如此浪费心神。
“主子,这里的茶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偏僻简露的茶馆里,宋朝阳有滋有味的品着茶,小丫头红莺已经喝的肚子鼓鼓,气都喘不顺了。
宋朝阳没应声,目光一直落在前方卖茶的姑娘身上。
她穿着粗布罗裙,一头秀发用根木簪子挽着,五官小巧精致,偶尔还会说几句荤段子。
的确是如梦中般,是男人会喜欢的模样。
几天前,她跌落水中,连病了数日。
昏昏沉沉中,她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梦里的她是一本书里的舔狗女配,虽然用尽手段,如愿嫁给镇南王世子,却是爱而不得,成为京中贵妇们的笑柄。
而那个一直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世子爷,喜欢的正是眼前的秦清。
为了秦清,世子不惜与王爷王妃闹僵,强行娶她进门,更是不顾王府颜面,将秦清抬成了平妻。
秦清也争气,步步为营,成了真正的世子夫人。
而她,则被逼得有口难言,病死在了宁芳阁。
回想起死前的惨境,宋朝阳的心骤然一缩。
“宋姑娘,还要再续一壶吗?”
秦清提着茶壶走了过来,笑容灿烂。
“不了,出来好一会了,也该回了。”
宋朝阳果断离开,上了马车。
“去西街的天元酒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酒楼里应该有一个叫徐少陵的男子。
此人是秦清的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世子,他们俩大概率会成亲。
红莺诧异的问:“主子又饿了吗?”
宋朝阳抱着暖手炉,声音平淡。
“没有,我要把那个铺子买下来。”
“主子买那破铺子干什么,西街吃饭的人少的很。”
红莺一脸不解,且王府也不缺主子钱。
宋朝阳笑了笑,没说话。
一刻钟后,马车来到了西街。
门面上果然写了一个大大的卖字。
宋朝阳缓步走入,四处打量。
确实很破旧,也很偏僻。
“二位里边请,不知想吃点什么?”
一个灰色长袍的男子从柜台后走出,衣衫虽然破旧,却浆洗的十分干净,生的亦是剑眉星目,清逸俊朗,说是全京城最俊逸的男子也不为过。
酒楼里寥寥的客人都是女客,且皆在偷偷打量他。
看样子,专程是为他而来。
宋朝阳不明白,秦清为何放着这般极品不要,而非要上赶着给世子做低附小?
要知道,世子一开始,给她的只是一个妾室。
是后来,她使尽手段,才引得世子抬她为平妻的。
宋朝阳看得有些失神,好一会才问,“这位小哥......贵姓?”
男子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亭亭而立,外罩一件狐裘风披,高贵雍容。
可这样雅致的人,方才为何盯着他出神?
他迟疑了一下,垂眸道:“免贵姓徐,名少陵,姑娘是想吃饭,还是要找掌柜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
哪怕两人地位悬殊,他依旧是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的。
宋朝阳升了几分真切的好感,“我看到外边写了卖字,想问问价钱。”
听到这话,徐少陵目色微暗。
看样子,他又要重新寻找生计了。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片刻,一个五旬左右的男子从房中走出,得知宋朝阳要买铺子,顿时口若悬河的介绍了起来。
宋朝阳以位置偏僻,里边的桌椅板凳破旧为由,几番讨价还价,以三百两的价格将此处买了下来,当场银货两讫。
掌柜的高兴不已,拿钱走人。
徐少陵尴尬的笑了笑,拱手道:“姑娘慢看,小生也告辞了。”
“等等。”
宋朝阳叫住了他。
“姑娘何事?”
徐少陵抬头,面若星河。
宋朝阳瞧着他道:“你就留在这吧,我需要个打理铺子的人,工钱我给双倍。”
徐少陵似乎没想到有这好事,吃惊的看向了她。
不过只一瞬,他就把情绪收了回去。
宋朝阳莞尔一笑,递过一块银子。
“这是我预付你的,明天你叫几个木匠,这里要重新修缮一下。”
谁能想到,眼前质朴的男子,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呢?
为了彻底摆脱梦中的结局,她非巴上这条大腿不可。
想着,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抓过他的手,就把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徐少陵像触电般后退了两步,脸色微红。
他弓手一礼,“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宋朝阳收好房契,坐着马车回府。
徐少陵看着手中银子,心中百感交集。
至少,母亲的病有着落了。
车上。
红莺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花这么多钱买个破铺子。
宋朝阳心情不错的伸出了手指,在她光洁的脑门上点一下。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王妃和世子爷。”
红莺吐了吐舌。
“奴婢知道了。”
回到王府,太阳已经落山,天边被染成了好看一片橘色。
宋朝阳踏着夕阳的微光,回到了宁芳阁,一进门就见一人站在房中,似乎在看墙上的字画,背影颀长挺拔,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与疏冷。
男人缓缓转身,一双眼眸深似寒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还能出去,看样子你的病已经好了,下次若再想跳河,就死干净点。”
宋朝阳抿了一下唇,她十三岁初见韩焱,便芳心默许,外公为成全她,以军功求了这桩婚事,或许正如她梦中所示,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既然注定与他无缘,何必强求,一场大病,让她明白了做人当及时行乐,没有必要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去委屈自己。
宋朝阳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韩焱道:“世子爷既然如此厌恶我,那便和离吧。”
哪怕没有秦清。
这般狼心狗肺眼盲心瞎的男人,她也不想要了。
梦里有多痛,她如今就有多恨。
宋朝阳躲在假山后,见韩焱送秦清出府,粉润的唇角勾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红鸢气哼哼扒着地上的草:“世子爷都送秦姑娘出府了,主子还能笑的出来。”
宋朝阳漫不经心地撇了她一眼。
“为什么不笑呢,过不了多久,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红鸢小声嘟囔。
“怕是要不了多久,主子就要被鸠占鹊巢了。”
宋朝阳没再多言,回身走了。
晨起,飘雪终于停了,宋朝阳一夜好眠,神清气爽。
昨晚她花些功夫,将菜品都订了价,又制定了营销的方案。
吃过早点,她就带着红鸢出了宁芳阁。
王爷寿辰将近,她出去采买,亦是顺理成章。
来到街上,就听有人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西街开了家酒楼,光巧匠就请了二十几个!”
“可不嘛,我过去看过一眼,那里边雕梁画栋,就连桌子都是会转的!”
“嘿,稀奇的很!”
听着他们说得兴高采烈,宋朝阳眼角的笑纹又深了几分。
之所以叫这么多巧匠,一是赶时间,二便是造势,但凡反常的东西,都会引起百姓的好奇。
想到徐少陵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她心有不忍,在成衣铺前叫停了马车。
眼见她走到男装,红鸢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主子,这件颜色是不是素了些,咱们爷......也没有这么高吧?”
宋朝阳却觉得不错。
藏青的颜色,看起来颇为沉稳,徐少陵身形修长,应该合适。
“就这件了,麻烦给我包好。”
出了门,红鸢又小声嘟囔:“这么普通的衣服,世子爷会喜欢吗?”
宋朝阳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
“我的人生里,难道就只有世子爷一个男人吗?”
红鸢眼睛亮了亮。
“原来是给老爷,那就更长了。”
宋朝阳噗嗤一笑,饶是红鸢从小就服侍她,仍然看到了眼。
“主子......”
宋朝阳已来到了车前,本想直接去酒楼,突然想到清月喜欢吃糖,便将衣服放下,带着红鸢前往了徐记,刚到近前,就见秦清和韩焱从铺子中走出。
秦清的手上攥着两个憨态可掬的糖人,一双眼眸弯成了月牙。
宋朝阳与他们走了个对头,六目相对,对面的男女的笑容瞬间僵住。
秦清慌乱的将手中的糖人背到身后,躬身行礼:“草民见过世......世子妃。”
韩焱的眼中也同样闪出一丝不自然。
“你怎么出来了?”
宋朝阳顿了一下。
现在的秦清根本没有拿捏王妃的本事,如果她大哭大闹,说不定他们这段感情还没冒出萌芽,就被王妃给捏死了。
想到此处,她板起面孔,开始了韩焱最讨厌的说教。
“世子爷不去读书,却带着秦姑娘跑到外面买糖人,此事传回府中,世子该如何向王妃交代?”
韩焱果然恼了,他冷凝着黑沉沉的眼眸,沉声告诫。
“你若敢在我娘面前乱嚼舌根,同样别想好!”
宋朝阳讥讽地看着他:“难道我现在过得还好?”
说完,她又转向了秦清。
“秦姑娘,我好心好意让你入府,你却如此作风,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
韩焱目光如冰,冷叱道:“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宋朝阳的目光扫过秦清攥在身后的糖人,又落回韩焱身上。
“世子身为王府继承人,不思进取,”
“还和秦姑娘拉拉扯扯的,若让外人瞧见,王府的颜面何存?”
“世子又该如何向父王交代?”
她字字清晰,句句都踩在韩焱最厌恶的点上。
他最烦她这副说教的嘴脸,正要发作,却被秦清适时地拉了拉衣袖。
“世子妃误会了,世子爷只是......”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宋朝阳打断。
“误会?我亲眼所见,还有何误会?”
“秦姑娘,我好心请你入府展示茶艺,你倒好,转头就勾搭上了世子爷。”
“昨日才在王府得了脸,今日便堂而皇之地与世子出双入对,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莫不是真以为攀上了高枝,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秦清的脸瞬间白了几分,眼眶微微泛红,泫然欲泣。
“我没有......”
看到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韩焱再也不想忍了。
他甩开秦清的手,上前一步,指着宋朝阳鼻尖就骂。
“宋朝阳!你给我适可而止!”
“秦姑娘冰清玉洁,岂容你这般污蔑!”
“你自己心思龌龊,便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不堪!”
“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搬弄是非,无理取闹,简直丢尽了王府的脸!”
说着说着,他只觉得胸口一股恶气翻涌。
宋朝阳竟敢当街指责他,还侮辱秦清,实在不可理喻。
他一把抓住秦清的手腕。
“我们走!不必理会这个疯妇!”
红鸢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被如此羞辱,气得浑身发抖。
宋朝阳看着两人迅速走远的背影,脸上的讥讽只增不减。
目的达到了。
韩焱越是维护秦清,对她的厌恶就越深,和离的日子便不远了。
只是,心口处还是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因为不值得。
韩焱拉着秦清快步拐过街角,才停下脚步。
秦清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他的神色,柔弱地笑笑。
“世子爷,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她轻轻挣开韩焱的手,理了理被他抓皱的衣袖。
“世子妃许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顶撞世子爷的。”
“只是......世子妃她也确不该如此,夫妻之间,纵有不快,也当关起门来说。”
“怎能在人前落了世子爷的面子,女子,总该以夫为尊才是。”
这话听在韩焱耳中,无比熨帖,更觉得她善解人意。
韩焱冷哼一声,眼中的怒意稍减。
“她若有你一半的知书达理,本世子也不至于如此厌烦。”
宋朝阳永远都是那副自以为是、尖酸刻薄的模样。
秦清垂着眼帘,嘴角却几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只要柔顺乖巧,就能轻易拿捏住这位世子爷的心。
她声音放得更柔,拉过韩焱的衣袖轻轻晃晃。
“世子爷,您别生气了。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今日正好晾了些新茶,清香扑鼻,最是能解烦忧。不如......您移步去我那小茶馆尝尝?”
“也好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