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小说 女频言情 重回九零下岗潮,我带着全厂发家致富后续+完结
重回九零下岗潮,我带着全厂发家致富后续+完结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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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屹

    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时程娟的女频言情小说《重回九零下岗潮,我带着全厂发家致富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文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惜当时法院说这些年代久远,无法查实,不能作为证据。等程时有钱请好的律师的时候,这混蛋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些证据还有能用上的一天。刘杰脸上肌肉一僵,不敢置信地看了程时一眼。他干那些事极其隐蔽,也用钱打发了对方。程时是怎么知道的?!!不对不对,程时肯定是诈我的。就算这小子听到了风言风语也没有任何证据。他故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程时淡淡的说:“昨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美好旅店,307房。”他本来记性就好,过目不忘。后来因为找不到刘杰,无法为姐姐报仇,他时不时就翻出记录看看提醒自己。这些信息更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点细节都不会错。如今这个时代跟后来不同,只要说作风有问题,都能把人钉死。别说是这么详细的记录了。刘...

章节试读

可惜当时法院说这些年代久远,无法查实,不能作为证据。
等程时有钱请好的律师的时候,这混蛋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些证据还有能用上的一天。
刘杰脸上肌肉一僵,不敢置信地看了程时一眼。
他干那些事极其隐蔽,也用钱打发了对方。
程时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不对,程时肯定是诈我的。
就算这小子听到了风言风语也没有任何证据。
他故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时淡淡的说:“昨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美好旅店,307房。”
他本来记性就好,过目不忘。
后来因为找不到刘杰,无法为姐姐报仇,他时不时就翻出记录看看提醒自己。
这些信息更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点细节都不会错。
如今这个时代跟后来不同,只要说作风有问题,都能把人钉死。
别说是这么详细的记录了。
刘杰忙说:“知道了。”
程时松了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
程娟望着程时发呆。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程时还能为她撑腰。
毕竟就在昨天,程时还只会惹祸。
程时站起了,从程娟手里接过包,说:“姐,回家。从今天起到你结婚之前,我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程娟眨了眨眼,如梦方醒:“好。”
回去的路上,程娟欲言又止。
程时知道她要说什么,回答:“放心,我真的没有受刺激,也没生病。只是忽然清醒了。除了家人,其他什么都不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学历,地位都是浮云。别人说的那些闲话也都是狗屁,不用放在心上。”
程娟勉强一笑:“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极聪明的人,总有一天会醒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所以有点不习惯。”
程时说:“姐,谢谢你。一直这么包容我,支持我。我知道我以前是真的混蛋。以后不会了。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要担心我。”
程娟红了眼眶,转头看向远处:“好。”
程时回到家,发现程永进在杂物间的墙上掏了个洞,安了换气扇。
这会儿都干完了,在收拾。
程时很意外:“啊,爸。谢谢你。这样肯定凉快多了。”
程永进面无表情,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你真麻烦。要是还觉得热,就从冰棍厂弄点冰块来用桶子装着放在这里面。”
程时:“行。”
老一辈做父亲都是这样,嘴里骂着,心里疼着。
明明干的都是宠溺的事情,脸上却偏要摆出一副痛恨的表情。
程永进说:“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机床,还是被锁死的。你一个人能解锁?!!”
其实他想问需不需要他帮忙,又拉不下脸。
程时猛然醒悟:诶,对啊。爸也是机械厂的老员工了,对90年代以前机械的经验,不会比我少。
这么好的辅助,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他低声说:“爸,我已经解锁了机床。不过不能让外人知道。”
程永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你这小子是吹牛的吧。”
他们这一代人天天做梦都想解锁数控机床,最好能仿制和改进。
都几十年了也没有成功。
程时又说:“爸,现在我还没接到活,等我活多了,你就来帮我干活,不用出去打零工了。”
程永进哼了一声:“嗤,你先学会怎么用这个机床再说吧。”
机床是厂里的宝贝。
能被允许用机床独立作业的只有高级技术工人和老师傅。
别说是老师傅不肯教程时,就算肯教,他也要肯学才行。
听说程时十天有七八天都在摸鱼,估计连机床都没碰过。
程时笑了笑,没解释。
年轻时被否定,被质疑的时候,总是立刻跳起来激烈的反驳。
后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才知道,说再多也不如用成果打对方的脸和证明自己要更直接,省力和痛快。
程娟进来说:“吃饭了。”
程永进对程时说了句:“不用着急。反正我们也没指望你。”
程时哭笑不得:真是亲爸。你想鼓励安慰我,就好好说嘛。非要扎我一刀么?
吃过饭,程时抢着洗碗。
程娟把他一推:“平时没见你那么勤快,今天既然忙,你就去忙你的吗。我来洗。”
程时一笑:“嘿嘿,谢谢姐。”
一溜烟跑下楼。
钱小英在楼下拦住他,有些生气:“程时,你怎么好好的辞职了。赶快去找厂长要求继续当合同工,我帮你求情。”
她今天听见这个消息,真是又惊又怕。
程时气笑了:然后呢,让我好继续当你的牛马?
经历了一世回来,程时越发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给这种自私又无耻的女人当舔狗当得真不知。
他凉凉地说:“不必了。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实在不想浪费时间跟她废话。
钱小英咬着嘴唇,放柔了声音说:“程时,你不要闹了,我昨天就是跟张工讲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再说你早上也打过他了,还要怎么样。”
那叫谈工作啊,你抱着他的腰,他的手还放在你屁股上。
我特么年轻的时候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的谎话。
程时有点不耐烦了:“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钱小英靠近了一步,攀在他胸前,仰头委屈巴巴地望着程时:“小时,你怎么忽然变了。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以前觉得甜蜜的呼唤,现在只会让程时反胃。
他微微皱眉,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我本来是这样。记住,以后我们只是曾经的同事,请你自重。离我远些,别来烦我。”
钱小英被他冷冷的声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望着程时:他怎么忽然变得刀枪不入了?她撒娇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程时懒得理她,绕开她走了。
钱小英恼羞成怒,在他背后大声说:“程时,除了我还有谁看得上你。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没了你,我只会过得更好。”
程时没回头,因为不值得。
钱小英喃喃自语:“程时,我就不信,你舍得离开我。你下岗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乖乖回来帮我干活就行。”

当年程时从机械厂下岗后,兜里揣着几十块钱,茫然无措地跟着几十万人一起南下打工。
第一个进的就是外资企业。
熬夜加班那是常态,关键只会用机器不会研发机器的人在外国资本家眼里,跟牲口差不多。
他吃了不少苦头,才又有了自己小工厂,然后一步一步成为国内行业领先和顶级专家。
临死前都念念不忘高端精密机床自主研发和生产没能追上国外同行。
高端精密机床一直是国家的战略资源,号称工业之母。
从贯穿南北的高铁和汽车和翱翔天空的飞机,到纵横海域的航母都需要机床。
可是因为我国起步晚,基础弱,又被外国的打压,所以高端精密机床长期依靠进口。
机床落后,导致好多机械只能从国外购买。
比如施工用的盾构机,2000年初,德意志卖给中国要7个亿一台,还不还价。
这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程时年轻时因为这个,经常被外国企业敲诈,卡脖子,被人按在脚底摩擦,愤怒憋屈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那时每天都在想,如果自己不在机械厂吃大锅饭,生生耽误了几年,而是一开始就钻研机床;如果老牌机械厂改变一下思想,早点投入自研,中国在这一行,肯定能领先世界。
没想到,老天对他不薄,竟然真的又给他了一次机会。
现在,他既然回来了,绝不让行业重蹈覆辙。
比如这台德意志的车床,当年花了几十万外汇买的,数控系统出了问题,却没有人知道怎么改进和修理。
厂里也请原厂家的技术人员来看过,说必须换一块集成电路,价格跟买台整机差不多。
领导们觉得不值得,只能闲置了。
就算程时这会儿不买下来,后来工厂转制,刘建设也会把这些机器以白菜价变成自己私有财产。
但是,程时现在拿去修一下,就能创造出惊人的效益。
程时骑车前往最近的一家城市信用合作社,径直到了贷款窗口,说:“同志,我要用这个机床抵押贷5000块钱。”
这个年代个人信用贷款很难,但是个人抵押贷款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在城市信用合作社办理贷款比大银行要更方便,更容易被批准。
窗口里的业务员是个长得圆滚滚的大姐,姓万。
她认识程时,因为程时的姐姐程娟也在这个信用社工作。
万大姐本来一脸不耐烦,接过资料看了一眼,就乐了:听说你很任性,还真是。
你肯定是拿着单位的机器来贷款,然后出去吃喝玩乐。
你那个姐姐,没背景没关系,要不是运气好赶上信用合作社在扩张,不然怎么可能进得来。
结果,她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仗着漂亮的脸蛋,一点都不知道谦让。
才来一个月就常陪领导出去应酬和接待,这两天更是跟着领导去省里汇报工作去了。
出风头和吃香喝辣的好事都让她占了。
我们这些老员工,关系户却只能老老实实守在这里坐柜台,受苦受累。
长此以往还得了?!
刚好,今天让你捅个大篓子,我看你姐姐还那么得意吗?!!
她问程时:“你知道现在贷款利率吗?”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该告知的话,也要告知。
虽然是坑人,也要让程娟怪不着她。
程时:“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六个月以内的贷款年利率为8.64%。我只需要借半年。”
万大姐拿起贷款合同和资料起身去找领导了,过了一会儿就回来,指着合同说:“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走了加快程序。你签字按手印,就可以拿钱了。”
只要你把合同一签,钱一拿,就算是立刻还钱,也要交一个月几十块钱利息。
就算你到期还不上,信用合作社也可以去搬机器,不会有损失。
但是你姐姐这个月奖金肯定是赔进去了,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事被处分。
万大姐虽然努力掩饰,却殷勤得有些过分。
毕竟这个时代,银行的员工不需要考核业绩,懒散得不得了,就算是刚成立几年的城市信用合作社也一样。
能五天办完的事,他们绝对不会提前到四天半,现在却一个小时不到就搞完了。
程时知道,这些人经常给程娟小鞋穿,背后蛐蛐她。
他们压根不可能这么好心帮他,不过是想赶在程娟回来之前把这事弄成定局,给他和程娟挖坑。
而程时却正是想利用他们的这种心思尽快拿到贷款,所以假装没看出对方的不怀好意,满脸感激地回答:“好,谢谢万大姐。”
然后利索地签字、按手印、数钱,动作熟练地不得了,都不用对方指点。
万大姐有些惊讶:怎么好像这小子办过好多次一样?!可是现在来办贷款的个人一年都没几个。
有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漂亮姑娘从后面进来,一看到程时就惊讶地坐过来问:“你来干什么。”
万大姐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恨:这小骚蹄子就算是穿工装都那么妖艳。
这美女就是程时的姐姐程娟,中专会计专业毕业。
等试用期一过,她也算是端上铁饭碗了。
她的性格跟程时截然不同。
稳重内敛,外柔内刚。
俗话说,长姐若母。
程娟嘴里嫌弃程时,其实心里是很疼程时的。
从小起有好吃的都让给他,生怕他饿着冻着。
只可惜,这样美好的她,后来却因为为了给母亲筹钱治病,嫁了个渣男而被拖向深渊。
那渣男不但吃喝嫖赌,出轨家暴程娟,还传染了性病给程娟,让程娟痛不欲生。
程娟为了孩子默默忍受,没有离婚。
每次程时打电话回来,程娟都只报喜不报忧,以至于他以为姐姐过得很好。
直到见到姐姐满是伤痕的遗体,他才知道姐姐原来在地狱中煎熬了这么多年。
愤怒的程时起诉那混蛋。
那混蛋竟然因为程娟是自杀,而逃脱了法律制裁。
程时后来就算身家亿万,设立了无数援助被家暴女性和抗癌的基金,却都没法弥补心里的缺憾和愤怒。
每每梦到姐姐,他都会哽咽醒来,悲伤自责到无法入睡:姐姐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把你从那渣男手里救下来。
此刻,程时看着像朵带着露水的玫瑰一样的眼神清亮,面色红润的姐姐,百感交集,眼角酸胀,喉头像是堵了一块棉花。
他清了清嗓子说:“姐,你回来了。”
程娟自然听不懂程时的一语双关,皱眉:“你又闯祸了?我还没发工资,没有钱。”
程时:“不是,我没闯祸。”
程娟:“那就不要胡闹了,赶紧回去上班吧。”
程时:“我已经主动下岗了,打算自己干。我来贷款,做启动资金。”
程娟脸色一白,失声叫道:“什么?!!”
她初三那年刚好赶上顶职的最后一批,但是父亲非要把这个名额留给弟弟。
大家都说父亲重男轻女。
程娟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没有抱怨一句,咬牙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中专。
结果没想到程时现在这么不懂事,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
营业厅里的人听到声音,都转头看向程娟。
程娟忙从柜台里面出来把程时拉到一边,小声说:“你怎么这么任性,跟爸妈商量了吗?”
程时捉住她的手:“放心吧,姐姐,我已经不是那个任性的孩子了。我有自己的计划。”
程娟一愣,有些失神的望着他:短短一天不见,程时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眼里的焦躁和委屈被淡定和自信所取代。
程时趁她愣神,利索地跳上车,说:“等下家里见,我先走了。”
程娟气得眼泪都出来了,追出来,跺脚:“你给我回来。”
程时的身影早消失在斑驳的树荫下。
万大姐暗暗幸灾乐祸,嘴里却说:“哎呀,原来程时没跟家里商量啊。我看他的资料齐全,就按照规定给他办了。现在可怎么是好。半年内就要还清呢。”

张国华:“轴承的径向和轴向精度要求都很高。我们厂这台机床是全市精度最高的。”
我们都做不了,其他人就更做不了了。
部委领导脸色更阴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就坐以待毙吗?就不会积极想办法解决吗?”
省领导忙打圆场:“本省解决不了,就向技术发达省份求助。只要是能帮上忙,多花点成本也值得。省里可以协助进行跨省协调。”
部委领导说:“张国华同志,我再给你一周时间。如果还解决不了,我就只能换人来解决了。务必要保证这个月的产量恢复到正常水平。”
这个厂太重要,如果就这么倒了,别说是省里,就连部里都要受牵连挨批。
而且张国华主持汽车厂已经十年,技术一直停滞不前。
如果出了这么大问题,张国华还总是哼哼哈哈敷衍。
那部里就是时候换上更有能力的人了。
张国华额头上冒出冷汗来:“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们都走了,留下愁眉不展的张国华独自坐在会议室。
门卫气喘吁吁冲进来:“厂长,好消息。”
张国华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门卫把轴承拿给的张国华:“您看看这个。”
张国华半信半疑拿着游标卡尺测了一下轴承。
诶,这个粗略测量竟然符合要求!!
他狂喜忙叫技术人员上来。
技术人员用仪器反复测量,得出的结果是:这个轴承,比他们之前做的精度还要高。
完全符合他们的使用要求。
张国华忙问门卫:“人呢?是谁把这个给你的。”
门卫忙说:“在门口等着呢。”
张自强进来,嘴里说:“爸,门口那小子跟我有仇,你今天不管怎么样都别见他。”
张国华一听又气又急:“混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整天游手好闲,来了厂里也不好好干活。你要是敢得罪我们的救星。看我不打死你。”
张国华三天两头骂张自强。
大家都见怪不怪,只偏开头假装没听见。
张自强脸一阵红一阵青,却不敢顶嘴。
张国华忙给门口打电话,请程时进来。
门卫回答说:“这位同志说他不认识路,让张自强同志出去接他。”
张自强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我去!!我才不去!!”
张国华瞪着他:“除了这个,你还能为厂里做什么?你又不像你哥那么能干,天生做领导的料。你要是敢不去,我就扣你一个月奖金。反正要是这位专家不肯帮我们,我们汽车厂下这个月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张自强又气又羞,憋得脸都红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厂门口,程时背着手,好整以暇望着一脸不情愿靠近的张自强。
张自强含含糊糊地说:“厂长请您进去。”
程时头微微一侧,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张自强攥拳,脸都憋红了,一字一顿大声说:“我爸请您进去。”
程时微微点头:“行。看在你态度这么好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了。”
张自强气血上涌,嚷嚷道:“我什么时候跟你道歉了。”
程时似笑非笑望着他:“诶,对了。你还没叫我哥呢。”
张自强:“做梦,我才不......”
电话响了,打断了他的声音。
“好好,知道了。”门卫接完,对张自强说,“厂长叫你赶快请专家进去。”
张自强咬紧牙床,把气咽下去,攥拳向程时鞠躬:“哥,对不起。”
就你这样的小混混,还敢在我面前蹦跶?!!
我重生前手下几万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程时快笑死了,大步进了厂。
程时进办公室的时候,张国华和技术人员都愣了。
开玩笑吧,这不还是个高中生吗?!!
我们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专家,老工人。
年轻人除非出国留学深造过的富家子弟,书香门第,不然怎么可能有这种技术?
可从程时那洗的发白的裤子和破到随时会散架的鞋就能看出,他就是个穷光蛋!!
这特么就是个小骗子!!
张国华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技术人员冷笑:“这个轴承,恐怕不是你的吧。”
程时默默把另外两个掏出来。
技术人员一愣,接过轴承又去测一下。
跟刚才那个精度一样。
他对着张国华飞快点了点头。
张国华说:“这三个轴承虽然做得不错,可是精度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啊。”
呵呵,不老实。你是想白拿我的,还是想压我价呢?
程时暗暗冷笑,不动声色说:“那行,还给我吧。”
本以为程时年轻,沉不住气,骗他便宜卖。
没想到程时这么硬气,张国华只能说:“虽然精度不够,但是勉强能用,多少钱一个。”
就不管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有三个也比没有好。
先开工,保证这个月不剃光头,他才有脸向上面要求放宽最后期限。
程时说:“一百一个。”
你特么,知道我们急需这个,就狮子张大口!!
张国华差点骂出声,又硬憋了回去:“年轻人,要有格局,要有情怀,不要只顾着眼前这点利益。这种零件最多值十块一个。”
程时想也不想就说:“格局和情怀个屁。情怀和格局能当饭吃吗?你们生产的汽车,几万块钱一部卖给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讲格局,不讲情怀?!!你们的数控机床当时花了十几万元从德意志购买的,用了不到二十年就坏了。要是把数控机床折旧维修,人工和原料成本平摊到每个零件上,像这种关键零件的成本比我开的价贵几倍还不止。”
说什么“给年轻技术人员展示能力的机会”,其实就是自己解决不了,又不舍得叫原厂来修,只得拉下脸来求助。
可关键是,我来帮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却昧着良心想占我便宜,这就有点不要脸了。
张国华抿嘴:这小子竟然这么懂行。
可是现在不答应他,他不卖给我们了,我又没法跟上面交差。

程时拿着钱,直奔厂长办公室。
刚才那群人还在那里闹。
站在外圈的人一看程时,就叫:“程时回来了。”
人群又安静下来,让开一条路。
大家都觉得程时肯定会后悔,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程时走到刘建设面前,把钱掏出来:“五千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建设也懵了,问:“你哪里搞到的钱?!!”
本来笃定这小子没办法,就能毫不费力让他下岗。
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程时说:“你别管,只管把下岗工资算给我,然后让我把机床拉走。”
刘建设沉下脸:“这是国有资产,你怎么能说拉走就拉走。”
程时:“我是按照合同购买的。厂里也有权利折旧处置闲置无用资产。你是法人,你签了字,盖了公章,这个协议就有效。而且我出的价格跟折旧一样,没占公家便宜,合法合规。”
刚才他之所以不跟刘建设讨价还价,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刘建设:“不行。”
大家本来吵了一上午就火大,而且也觉得程时已经是委曲求全。
结果现在程时都把钱弄回来了,刘建设还推三推四,众人越发愤怒和惶恐,叫嚷的声音越发大了。
“刚签的合同就敢翻脸,过两年我们的合同岂不是更没保障。”
“你是不是收了礼,把我们固定工的名额给了别人,才非要逼我们转?!!”
“肯定是这样,我们要去找上面的领导评理去。”
刘建设被那些人声嘶力竭,表情扭曲的样子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程时揪住刘建设的领子。
大家立刻静了:要动手了。
太好了。
只要你动手,我们就趁乱给他几下,让他知道什么叫“咱们工人有力量”!
程时盯着刘建设的眼睛,冷冷地说:“刘厂长,你可要想清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有履行合同条件,拒不履行合同,构成诈骗罪。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三千到一万就算数额较大,你是等我报警,警察来了,再履行合同,还是自己遵守合约,大家不用撕破脸。”
省领导说过,就算是固定工转合同工也要平稳过度,决不能闹出什么事来。
要是为了程时把事情闹那么大,搞得他挨批甚至被调查,就不划算了。
虽然机器卖给了程时吃了亏,但是他可以从程时的买断工资里克扣。
再说,程家还住着厂里的职工房,程时的父亲还从厂里领退休工资,所以他多的是地方拿捏程时!!
这个机器压根就用不了,到时候程时只能卖废铁,他再低价买回来。
他就不信,程时这个孙猴子还能翻出他的五指山去!!
刘建设忙说:“好好,大家不要激动,那就按照合同来履行。不过程时,你是厂里第一个下岗买断工龄的,这个买断工资按照多少算,我一个人定不下来,必须要报请上面同意。”
程时:“行,不过,买断工资下来了,必须要我同意才行。不然,在你们把买断工资给我之前,我都是机械厂的正式员工。该有的工资和福利一点不能少。”
大家越发对程时刮目相看:这个厉害了。只要一天不达成协议,程时就能拿一天工资。
不过这小混蛋好像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就算能多拿两个月的工资,最后不还是要下岗?!
更别说还花五千买了个破烂。
到时候要是还不上贷款,信用社把机器一没收,还不是两手空空倒赔利息?
搞定了最难搞定的人,刘建设忽然有了底气,用冷冷的带着几分嫌弃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谁要不想转合同工的,就跟程时一样下岗吧。”
你们这群弃子,有什么脸和资格来闹?!!
我肯花一早上跟你们解释,就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大家一听瞬间安静了,在心里叫苦不迭:程时,你这个小混蛋,真是害死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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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借了一辆板车,花十块钱在这一堆人里请了两个工友,把这机床弄回去。
程家住的居民楼一梯两户,两室一厅带卫生间,一楼是各家各户的杂物间,二楼才开始住人。
这里本来是刘建设这些厂领导和高级技术人员们住的地方。
后来领导们搬去了新的福利房,这里就分给家庭困难的老工人们了。
机床被放在杂物间。
程时对帮忙搬东西的人客客气气的,给完钱还连声道谢,给小卖部买了烟和饮料派给他们,跟平日一脸谁也不服的叛逆小子判若两人。
工友们都很诧异。
帮忙搬东西的人里面有一个姓周的,平时在车间里还能跟程时说几句话,临走的时候,忍不住提醒程时:“程时,你知道的吧。外国公司为了防止我们仿造,在这种工业母机上都弄了锁死装置。只要离开原安装位置,整台机器就会被锁死,跟废铁一样。”
程时笑了笑:“知道,谢谢,周大哥提醒我。”
程时在杂物间里,像看稀世珍宝一样把这台机床好好研究了一下。
这个机床果然已经被远程锁死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程时决定下午再来解决这个问题,先去菜市场买点肉和水果。
同车间的几个工友,中午回家吃饭的路上远远看见程时,立刻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程总吗?现在自己有了一个机床,能开厂子了呢。就是不知道,程总会不会用机床。毕竟平时上班都顾着睡觉去了。”
“可不是嘛。程总一向有志气,哪里像我们,只想捧着铁饭碗,拿点死工资。”
“程总那么有出息,先给自己买双新鞋呢。你那双解放鞋都快磨穿了。”
要是平时,程时肯定扔了自行车,上去一挑多把所有人都打到说不出话,再扬长而去。
今天他却淡定地回答:“谢谢关心啊。以后,我的厂子开业了,请你们来做门卫啊。”
心说:真是好笑。
你们几个完全没有意识到是靠我加夜班才能完成任务,拿奖金,还投票把我淘汰了,现在来讥讽我,明天就会因为完不成工作量哭爹喊娘。
那几个人气得脸都绿了。
因为他们技术不太行,还比较懒,经常被师傅骂:“要不是吃大锅饭,你们去做门卫都没人要。”
程时暗暗好笑:这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又菜又爱玩。
老子不管是技术还是骂人的本事早晋级到王者了,你们这些菜鸡给我提鞋都不配。

程时说:“爸,俗话说上阵父子兵。你别去打零工了,来帮我吧。我给你开工资,绝对比外面给得多得多。关键您懂专业,我请你也比请别人牢靠,我们算是双赢。”
程永进心里高兴,面子却下不来,哼了一声:“哼,你竟敢使唤你老子。”
坐了一会儿,他又问:“要我干什么。”
程时说:“原料没了,我没时间去市钢厂。你帮我跑一趟呗。我告诉你买多什么尺寸的。”
汽车厂那边明天拿到了货,肯定会叫他每天送。
他也要想办法找稳定的原料来源了。
毕竟要从钢厂那些边角料里找出尺寸合适的,实在太难了。
而以后的出货量只会越来越大。
程时又说:“妈,你也别去捡废品了。每天只要帮我做饭洗衣服就行。我忙起来没空管那些。”
蔡爱萍:“嗨,你就算不忙,我帮你做这些也是顺手的事。捡捡废品,还能贴补一点。”
程时:“妈,相信我,我会很能赚钱。我不想你再受那种苦。你要实在是闲得无聊,织织毛衣,做做手工。”
程娟也说:“妈,我也早跟你讲,这大热天的,你出去也容易中暑,得不偿失。”
蔡爱萍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说:“我不想坐在家里吃干饭。”
他们这一代人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如果今天偷懒休息一天,明天可能就要饿肚子。
不是因为没苦硬吃,而是吃的苦太多吃怕了。
再说程娟还没转正,程时的铁饭碗也丢了。
表面上说相信程时,她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恐惧。
程时说:“妈妈,以后我要开了厂,你就是我的后勤总管。现在先把业务熟悉起来。”
蔡爱萍这才露出羞涩的笑脸:“好。知道了。”
中午下去干活的时候程时发现那只黄狸花又蹲在六楼楼道里,过来蹭他。
程时撸了它一把,问:“你饿了吗?”
那猫坐下朝程时舔了舔嘴。
程时回去弄了点水和剩饭剩菜,端下来,放在猫的面前:“我没养过猫,不知道你要吃什么。”
这会儿好像也没有地方买猫粮。
猫果然是饿了,吃得很香。
程时说:“放心。我既然撸过你,就要对你负责,绝不会让你饿着。”
下午程永进先去冷饮厂给程时弄了几大块冰来,才去钢厂买不锈钢钢块。
晚饭都是蔡爱萍给程时端到杂物间来的,还难得奢侈地买了半边西瓜。
虽然有冰块,但是杂物间里还是闷热得很。
他做完四五个就把手感找回来了,现在成品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
而且那唯一不合格的,也不是因为没达到汽车厂的要求,而是没达到程时自己的要求。
程时锁了门从杂物间出来,发现钱小英又在楼梯口等他,有些头疼:这女人有完没完?!
今天钱小英过得非常不好。
没有了程时,她发现自己一个合格的零件都做不出来。
她用最近身体不舒服,敷衍车间主任。
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她今天必须把程时劝回去。
钱小英迎上来,用最甜腻温柔的声音说:“小时,你的气消了吗?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
程时皱眉:“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我们是现在连同事都不是了。你应该叫我程时同志。”
钱小英:“程时,你这么恨我吗?人家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你只是因为太爱我了,对嘛?或者你是知道了这一次选转制的名单,我也投了你一票,所以生气。你要体谅我,我不能冒着被揭穿的风险为你说话。我没有错。”
程时过得多么辛苦都跟她没关系,能哄着程时帮她做一点就算一天。
程时的声音古井无波:“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早就不恨你了。就好像咬过一口生虫的苹果,不会去恨苹果,但是每每想起那个味道,还是会觉得恶心。”
他确实曾经痛恨钱小英,是因为把心肝肺掏出来给一条蛇,却被咬了一口。
后来在生意场上经历过各种尔虞我诈,被坑过无数次,他才意识到钱小英的伎俩真的很拙劣。
也就当年那个单纯得有些愚蠢的少年会上当了。
他也明白了所有摔不死自己的坑,都只是上到巅峰前的缓冲,没必要消耗自己去仇恨。
钱小英呆愣了一下,开始哭:“不,程时,你在说气话骗我的对不对。”
说那么多都白说了,这人怎么跟个复读机一样?!!
果然没法跟不正常的人沟通。
程时无奈摇头,撇下钱小英,慢悠悠上去了。
钱小英以为程时会回来哄她,结果程时一去不返;
她哭了一会,觉得没趣只能回去了。
钱大婶迎上来说:“哇,英子,你没看到,今天那个程时坐着一辆皇冠车来。没想到这个小混混,竟然会有这一天。”
钱小英一听更奔溃,更后悔,对钱大婶歇斯底里大叫:“都怪你,那么着急跑去跟程家撇清关系。现在好了,我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钱大婶一阵愕然。其实她也挺后悔的,喃喃地说:“早知道那小子能翻身。我怎么会去跟他说那些话。”
钱小英:“我不管,你自己说出去的话,你自己想办法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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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一早起来干活,吃过午饭又立刻继续。
完成工作时,看了看手腕上的桂花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他锁了杂物间的门,上去刚洗了个澡,就听见下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程时伸头出去看了一眼。
果然是张自强那小子来了。
他们还真是心急。
程时拿起东西下去。
张自强问:“做好了?”
程时:“嗯。”
张自强:“你在哪里做的啊,我没看到你从车间回来啊。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今天一大早他就过来了,可是守了一早上,既没有看到程时进出,真是奇了怪了。
程时眯眼看着他:“你小子在监视我?!!”
张自强有些心虚:“没,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加工车间。”
程时凉凉地说:“那是商业机密,怎么可能随便给你看。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上去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