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乔，你难过吗？”
我点头。
他却自嘲一笑，“你瞧，这就是你我的区别。”
“你是木偶傀儡，再难过也不会流泪，而我是活生生的人。”
“方才那些男人不就是摸你几下吗，你本就是木头做的，又摸不坏，就算再多九十九个男人也无妨。”
“你甚至，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吧？”
一滴泪，顺着贺轻辞眼角流下。
我好奇地看着那滴泪，轻轻用指尖触碰，然后贴到自己脸上。
就好像，那泪是我流的。
贺轻辞却嘲讽看着我，将我往外推了推。
“晚乔，你或许都不知道难过是什么。”
“你说，我怎么能让你当我娘子，下半辈子跟你这样的怪物相守呢？”
说完他站起身，背对着我。
“我会付给陈员外钱，让他放你自由，日后别再来缠着我，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那日我拖着一身伤，追到楼下。
看到酒楼门口停着华丽的马车，下来一个贵妇。
贺轻辞笑吟吟上前迎接，“娘子，你刚刚有身孕，怎么又来接我？”
我躲在暗处，歪着头打量他的娘子。
这就是那个抛绣球招亲，让贺轻辞抛弃我娶她的杨家大小姐杨冬雪吧？
我看着他们恩爱拥吻在一起。
陈员外果然放了我自由，当晚，我跟着马车一路追到杨府。
我躲在暗处，瞧着贺轻辞为她画眉。
瞧着他轻轻解开杨冬雪的衣裳，两个人一同躺上床榻。
可分明，陪着他的人该是我啊。
几日后，我作为杨府的丫鬟被分到贺轻辞院子里，看清我的脸，他怔住了。
无人时，他攥住我的手腕拉扯到一边，冷声质问：
“你怎么进来的？”
我笑了笑，“轻辞，是你造了我，给我一个家。”
“我无处可去，碰巧杨家在招丫鬟，我就进来了。”
贺轻辞大概是怕我毁了他安宁日子。
用尽各种手段，逼我离开。
他污蔑我偷拿杨小姐东西，下一刻我便将东西找回来。
他责怪我做事不勤快，可偏偏杨小姐喜欢我。
“夫君，小乔这丫头勤奋老实的很，做事也认真，你为何偏偏要赶她走？”
杨小姐甚至还做主，让我在旁边服侍她。
一次
授受不亲，更何况如今我已经娶妻了，请你自重。”
他悠然起身，像只不染凡尘，高贵的鹤。
我茫然咀嚼着这句：
“自重？”
可他造我出来，不就是为了缓解他寂寞的吗？
我的容貌和身材。
都和他对未来娘子的期望一模一样。
就连“虞晚乔”这个名字，也是他亲自给我取的。
无数个难捱的夜。
他把我压在床榻上一次又一次。
几乎要将我揉进身体里。
他的吻落在我耳后，脖颈，像情人的呢喃。
不止一次在我耳边说，我是他的娘子，他将来只爱我一个人。
最后一次见面。
他缠了我了三天三夜。
我看着被撕烂的寝衣。
有些无措，“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上一次他这样不要命的对我。
是被仇家追杀。
他抚摸着我说，“我们可能没有以后了，晚乔，我会死。”
可最后一次，他没有回答我，贴心帮我掖了掖被角，目光悠然看向窗外。
我红了眼，抱紧他的腰。
想说这一次哪怕再凶险，我也要陪他一起。
却不料他缓缓开口：“晚乔，我要娶杨家大小姐了。”
“你不会再缠着我了吧？”
“你知道的，你只是个傀儡，压根不是活人，往常我是寂寞孤苦，才将你造出来陪我。”
“如今不一样了，我的心上人抛绣球招亲，她愿意嫁我。”
“晚乔，我也为你寻了个归宿。”
见我沉默不语。
他重新将我拉进怀里，轻轻吻在我后背上，而后帮我系上肚兜。
“听到了吗，晚乔？”
“日后，莫要缠着我了，你应当学会自重。”
我不明白。
明明上一刻还同我抵死缠绵。
怎么就……
要我自重呢。
被卖给陈员外的三个月后。
他为了几个铺子的租金，在酒楼宴请贺轻辞。
只因如今贺轻辞成了杨家乘龙快婿。
杨家的产业也都归他管理。
为了讨好他，陈员外打听过我曾陪着他度过最难熬的三年，便将我当个玩物送进酒楼包厢。
如今时隔三月，再次见到贺轻辞，我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你怎么会娶妻呢？”
“贺轻辞，明明是你说的，我就是你娘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眼前直愣愣躺着的木偶傀儡，正是三年前他亲手所做，取名“虞晚乔”的那个。
“晚乔，晚乔！”
贺轻辞脸色惨白，手都在颤抖。
他忽然想到什么，咬破自己的手指，想用血复活我。
就在这时，暗室内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轻辞！”

子，你将来只会爱我一人。”
“当初在床榻上，你明明说爱我……”
贺轻辞脸色满是冷意，“陈员外。”
陈员外当场懂了，是我惹恼他。
便让人当场狠狠教训我一顿。
我被他们拖在地上暴打，刚换上的新衣再次被撕烂。
他们手里的鞭子一下又一下落在我后背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地板。
“轻辞，我好疼。”
贺轻辞眼眸一冷，忽然掐住我脖子。
“疼？”
他冷笑，“你一个木偶傀儡，知道什么是疼吗，会流血吗？”
“就算你再像个人，也终究不是人。”
我咬着唇，摸了一把地上的血，忍着剧痛，献宝似的给他看。
“你瞧，我真的流血了。”
看到那些血从我体内流出，贺轻辞愣了愣，随即冷笑。
“这是从哪弄来的狗血？”
我愕然抬头。
贺轻辞狠狠甩开我。
“别以为弄来一些狗血，在我面前装可怜，就会让我心软带你回去，你死了这条心。”
贺轻辞重新坐了回去，淡淡抿了口茶。
“陈员外，你不是说，今日有好戏给我看吗？”
“难道就是这个，就凭这，可减免不了租金。”
陈员外顿时懂了，吩咐手底下那群人将我控制住。
我被他们拴在桌前。
他们扯着我的头发，折磨殴打，周围传来陈员外兴奋的欢呼声。
我承受着所有一切，目光始终停在贺轻辞脸上。
他亲眼看着别的男人凌虐我。
就像看一个陌生玩物。
“贺轻辞，你不是说，你不会让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碰我吗？”
“你不是说我是你娘子吗？”
我不明白。
三年前，隔壁的光棍男色眯眯盯着我看半天，他只是故意摸了我一下。
就被贺轻辞怒气冲冲砍断一只手。
路边的乞丐想诱骗我拉去轻薄，贺轻辞将那乞丐打了个半死。
他说：“晚乔，你是我的。”
可为什么现在，他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负呢，就因为他娶了新的娘子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轻辞重重放下茶盏。
“滚出去。”
陈员外带着那群人连忙退下，还帮我们关好了门。
贺轻辞走近我，而后蹲下身，抚摸我的脸。

重重打在我身上，发现我会流血了，他笑得面色冷冽。
“没想到你一个木头做的傀儡，居然也会流血？”
“那我倒要剖开你的身体看看，里面有没有长心！”
他果然拿着刀子，狠狠刺进我的胸口。
可是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疼痛到浑身颤抖，哀伤盯着他，可很快，贺轻辞眼底猩红地疯狂吻住我。
他的吻让我恍惚想到从前。
在他一贫如洗，住着破旧茅草屋的那三年。
只有我陪在他身旁，他会在深夜轻轻撕碎我的衣裳，将我圈在他臂弯里，深情地亲我。
他说我是他娘子，还说要我永远不要离开他。
为了这句话。
我到杨府做丫鬟，也要践行这句承诺。
可他却背叛了我。
他有了别的娘子，不再需要我了。
然而此刻，贺轻辞却像疯了一样撕碎我衣裳，解开绑住我的绳子，将我按压在地上。
他捉住我满是勒痕的手腕，十指相扣。
报复的吻重重落下，夹杂着充满恨意的呢喃：
“你不就是嫉妒冬雪吗？嗯？”
“虞晚乔，我满足你。”
我麻木地接受着他的爱恨。
他又和从前一样，将我压在床榻上。
一夜又一夜的折腾。
可我就是准确地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哪怕我鲜血流了一地，他也视而不见。
“你是傀儡没有生命，这些血就算是流干了，你也不会死。”
我却笑了。
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告诉他：
“贺轻辞，我就快死了。”
“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贺轻辞愣了愣，冷笑出声。
“我巴不得你死，当初最后悔的事，就是将你造了出来。”
得到答案，我释怀的笑了。
“贺轻辞，我会把杨小姐还给你的。”
贺轻辞只顾着埋头发泄，没听见我这句小声呢喃。
可是他不知道。
我没骗他。
第二日，贺轻辞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可连着半个月都宿在地下暗室的他，根本就没有察觉。
他下意识摸我，“虞晚乔……”
可很快他愣住。
摸到坚硬的木头块，他腾地起身，脸色惨白盯着化为原形的我。
“晚、晚乔，你别吓我。”
贺轻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