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还搞威胁了？
“红艳，你别这么说！咱们村一向团结，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饿死呢？”
“清月最懂事最善良了，她也不会看着你出事的。”
顾念成说着还对着林清月使了个眼神，想让林清月附和他。
“顾念成，我刚刚说的话不变，钱今天必须给我。要不然，我就去镇上告你去。”
“谋杀，再加上个耍流氓强女干，不知道你这辈子还能从里面出来吗？”
“你......林清月，你胡说什么？”
顾云云都惊呆了，她大哥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罪名了？
林清月嗤笑一声：“骗我说已经领了结婚证，其实根本就没领，却强迫我发生关系，还有了孩子，这算不算抢女干？”
村长一听在自己的村子里居然出了性质这么恶劣的事，连忙问道：
“念成家的，我记得你们不是摆了酒席也去镇上领证了吗？怎么会没有？”
“那就要问问顾念成了。”
村长看向顾念成，可顾念成心虚呢，根本就不敢直视村长。
村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郁闷得差点吐血。
“你，你还真是......”
“林清月，你确定要和顾念成解除关系吗？”
林清月点点头：“他的心也不在我和孩子这，还和别人不清不楚的，这样的男人太脏了，我不要。”
“行，断亲的文书，现在就写，一百块村里先替他出了。”
“顾念成，别说我不讲情面，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凑齐钱送过来，要不然，你这大学也不用上了，还是进局子里好好改造吧。”
村长一锤定音，林清月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顾云云气红了眼睛：“一百块？林清月就怀了个丫头片子赔钱货，凭什么给她一百块？”
“呵，领导都说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顾云云，你却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赔钱货，你是对领导有意见吗？”
“我......”
顾云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村长，我看顾云云的思想也很有问题啊。”林清月声音淡淡。
“嗯，那就让她去村养猪场清理大粪一个月吧！”
养猪场那可是最脏的活儿，清理猪粪更是又脏又累，一般都是劳改犯或者成分极差的人去做，顾云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
“林清月，你居然敢让我去掏大粪？那么低贱的活你居然让我去做？”
“村长，领导说工作不分贵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顾云云却说去猪圈干活是低贱，你看这思想觉悟？”
“一年！”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顾云云一眼，顾云云还想反驳，被顾念成手快地捂住嘴。
“呜呜呜......”
顾云云还想说，顾念成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想一辈子掏大粪？”
顾云云这才消停了。
林清月顺利拿到了断亲书，上面还有村长和傅行舟的签字，绝对有效。
再加上一百块钱。整整齐齐的十张大团结。
至于粮食，因为顾念成是过错一方，家里的粮食，东西都归林清月所有。
不过住的屋子，却是老顾家的。
村长说林清月可以住到过年。
林清月没拒绝。毕竟，她也需要个落脚的地方。但绝对不会在这边住多久。
“你男人不是死了？”
出来村长家的大门，傅行舟剑眉轻挑，似笑非笑地问道。
“活着还不如死了舒心。”林清月不满的嘟嘟嘴，有点心虚。
毕竟，第一次见面她说自己是个寡妇！
“呵......”男人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对了，傅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一个原本在省城的人，忽然出现在这里。
对了，她记得傅行舟说过，七零六？
“你现在在七零六那边？”
林清月知道那边有个兵工厂，以前却也没注意过。
“嗯。奶奶很担心你。”
听到奶奶两个字，林清月心里一暖：“我没事的，都挺好。”
“奶奶身体怎么样？还会自己跑出来吗？”
林清月还挺喜欢那老太太的。
“还行。”
“对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也刚刚才知道，林清月居然有胆量离婚。这边的百姓，敢离婚的几乎没有。
就算两人的感情再不好，也会凑合着过一辈子。
“虽然错不在你这边，但流言蜚语肯定会对你不利，特别是孩子......”
傅行舟提醒道。
林清月明白他的意思，不在意的笑道：“没事，反正我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了。”
高考的分数快出来了，她想上大学。
“你要回城？那孩子怎么办？”
很多知青在农村结婚，后来有机会回城，就丢下孩子再也没回来。
“我想带着她一起去上大学。”
“傅大哥，我也参加高考了。”
傅行舟愕然，他没想到林清月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居然想去上大学！
她的精力够吗？
“不错！”
送走傅行舟后，林清月想回家。和顾念成那渣男彻底断绝关系后，心情还是挺好的。
“清月姐姐，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
顾小玉跑了过来，扶住林清月的胳膊，一脸八卦的问道。
“先前去镇上遇到的，我救了他奶奶，他来咱们村有事儿，就顺便聊了两句。”
“这么巧吗？”
顾小玉眼睛眨巴了几下：“清月姐姐，听说你今天超级厉害。”
两人离婚的事，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大部分人都说林清月是个傻子，都快生了还和男人离婚，以后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等等生孩子，有她的苦吃。
“是吗？我也觉得我很棒。”
林清月自信的一笑，刚到院门口，顾云云就冲了进来：
“林清月，你还真是不要脸，都和我哥离婚了还赖着我家院子不走。”
“你不会是又后悔了吧？”
顾云云叉着腰，一脸鄙夷：“不过就算你后悔也晚了，我们顾家才不会要你这种搅家精媳妇呢？”
林清月打开锁，推开院门，直接拿出院门口的扫把，对着顾云云就拍了过去！
“啊，你这个疯女人，居然敢打我？”
噗噗噗......林清月手里的扫把挥舞得虎虎生风，顾云云狼狈逃窜，最后灰溜溜地跑了。
身上还挨了好几下，头发都乱了。
“哎哟，清月姐姐，你好厉害。”
顾小玉的两只眼睛都快放光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扫把：“不过你这样动作，也不怕动了胎气。”
“怀孕七个月我都下地干活呢，哪有那么娇弱？”
顾小玉一脸的佩服：“说到这个，我最佩服你了，明明是个娇弱的女知青，比我们这么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还能干，清月姐姐，你真的好厉害。”
是啊，若不是因为自己能干，又没有爸妈，顾家的人，怎么可能会选定自己这个冤大头？
“不过，顾云云虽然被你赶走了，可老顾家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清月姐姐，这房子你住着还是不安心啊，要不然你还是去我家住呗？”

还是刘婶子反应得快，声音激昂：
“呵呵，牛车是村里的财产，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顾念成和小寡妇的了？”
“还有，小寡妇难产和清月妹子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清月妹子让她早产的。”
众人听了刘婶子这话，都深以为然地点头。
“不过，刘婶子说的对，牛车是村里的集体财产，啥时候成了顾念成的了？”
“就是。还有，小寡妇早产和念成媳妇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人家坐牛车去镇上就给人家安上？呵呵，该不会是顾念成和小寡妇有奸|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要我说还真是，你看小寡妇为啥不找别人，有事没事的就找顾念成？”
“念成哥，我肚子疼，我手疼......”村里有个三十多岁的光棍儿，绘声绘色的学着。
很多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母的脸都黑了，她用力向前挤着，一开始众人还不让开。
“让开，我是顾念成他妈！”
众人转头，看到果然是顾母，这才让开一条路，让两人过去。顾云云也趁机跟着进去了。
“林清月，当着这么多的面你闹够了没有？”
顾母面色不悦，眼神如刀子般的落到林清月的身上：
“如此污蔑你男人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清月，自从你嫁给我家念成，我可一直都把你当亲女儿待的。红艳......小寡妇的事，念成是做的不对，可你就算再生气，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一下吧？”
顾母说着，又朝着林清月的方向不动声色地走了一步，凑到她耳边，低声劝道，“你也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名声不好的爸爸吧？”
这还威胁她了？
“名声？”林清月苦涩的一笑，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助，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围观的众人，“我们家还有什么名声？”
“我的男人，不顾身怀六甲的妻子，整天往小寡妇的家里跑。家里吃的用的，都搬到小寡妇家里！”
“妈，你倒是说说看，谁家男人能做到这样？咱们老顾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顾母被臊的脸都红了，儿子做的这事不地道，以前她也说过几次。
可儿子就是不听，谁让儿子更喜欢的是小寡妇，而不是林清月？
不过以前还用林清月挡着做遮羞布。今天倒好，林清月直接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给扯开了。
“清月，你胡说什么！”
“念成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因为你和小寡妇好，念成又何必为了你去照顾她？”
顾母主打一个不承认，特别是当着全村人的面。
她可不想一家人被全村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呵呵......”林清月苦涩的一笑，“可我早就和她决裂了！”
“我又不是傻？会和一个一直和我男人不清不楚的人做朋友？”
“妈，我今天也只是让村长和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们给我评评理，她姚红艳的孩子，是因为我难产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以后村里的牛车还是直接给她专用吧！毕竟万一谁用了牛车，耽误了她姚红艳用，还要背上害她的罪名！”
“你......”顾母被气得不轻，“你怎么胡搅蛮缠？”
“我只是实话实说！”
前世的林清月不会忤逆顾母，还不是因为心里对顾念成的在意？可重活一世，林清月恨不得把老顾家的人全都抽皮拨筋，又怎么会顾及他们的颜面？
“咳咳......这件事和念成家的没关系！”
老村长听得明白，此时也不能偏袒顾念成。
“那难产的事不怨我，顾念成凭什么把姚红艳接到家里坐月子？难不成他还想娶个小老婆？”
这话让顾父顾母面色大变，现在上面查的严，他老顾家可是贫农，怎么敢娶小老婆？又不是搞资本主义。
这若是被人告了，全家都要进局子的！
“你......林清月，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顶大帽子顾父可不敢担，气得老脸通红。
“爸，怎么胡说了，难不成姚红艳生的孩子是顾念成的？”林清月再次发问。
顾父气得差点跳起来：
“林清月，你疯了，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他说着就抬起胳膊想打人，林清月急忙躲到村长身后：“村长，我公公这是恼羞成怒了？”
村长......家务事最难断了。
“我觉得清月妹子说的话很有道理啊。你看看顾念成对小寡妇是什么态度？若那个孩子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干嘛要这么上心？”
“难不成他真的是傻子？自己的媳妇孩子不疼，专门去疼别人家的？”
“可村里这么孕妇也不少啊，咋没见他去疼别人？”
围观的孕妇们不淡定了：“我可不用那人疼，我有男人。”
“就是，也就只有不守妇道的人，才会如此不要脸了。”
顾父脸更黑了，双目冷冷的瞪着林清月，若眼光能杀人，估计林清月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林清月，你明知道我哥和红艳姐没什么......”
“我不知道啊。”
林清月一脸无辜地看着顾云云，这小姑子最不藏不住事儿，傻不拉几地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呢？
“念成家的，今天的事儿说到底也是你们的家事，要不然还是回家好好商量一下？”
村长一阵头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掰扯，他都觉得丢脸。
“回家怎么说？让他们一家人欺负我一个外来人吗？”
“村长，我现在的要求很简单，第一，给我证明，小寡妇和孩子的事，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是不是我的错？”
“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村长没犹豫，还不忘狠狠瞪了顾家的人一眼。
“第二，到底谁是顾念成的媳妇儿？”
“若我是，那我要求小寡妇从我家里搬出来，他们从我家拿的东西都还回来，还有，她用了我给孩子准备的尿布和衣服，也要还我一套新的。”
“这是应该的！”
村长觉得林清月说的话并不过分。
“还有，以后顾念成要和小寡妇断绝关系，不能往她家里跑，更不能把家里的东西贴补给她。我公公婆婆和小姑子也是一样！”
“林清月，你怎么这么小气？”
顾云云气的大叫：“红艳姐的男人没了，若咱们也不帮衬，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孩子，以后该怎么活？”
看着顾云云义愤填膺的样子，林清月心里还是免不了苦涩。

“闺女！”顾母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女儿的惨状，没忍住扑了过去。
这还是大柱看事不好家去通知她的，一开始顾母还不相信。她家闺女刚刚在林清月身上吃了大亏，怎么可能再过来找她？
结果......
顾母看到女儿满脸血的样子，只感觉天都塌了。
女儿的脾气是有点娇纵，可......性子还是好的。
怎么忽然就被伤成这样，不会被毁容了吧？
“妈......”看到母亲来了，顾云云更加委屈，泪水不要命地落下。
“云云，你......”
顾母都不敢上手了，“是谁？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顾母眼神凶悍，目光死死地落到林清月身上。
活了两辈子，林清月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母这么看自己。以往她都装得挺好的。
“呵呵，顾大娘，你还真是好笑，你闺女好好的闲得没事往我家柴火垛上钻，这能怪谁？”
顾小玉可不会惯着她，上前一步挡在林清月面前，两手叉腰，一脸凶悍的说道。
“就是，顾婶子，我还想问问你，我家的柴火垛在墙边好好的，怎么碍着你女儿的事了？她往上面撞什么？”
刘婶子也冷笑一声：“莫不是想偷我家的柴火？”
顾母......山上又不是没有，她家闺女又不是脑子有病，大白天的过来偷不值钱的柴火？
“你......你们......”
顾母死死的攥着女儿的胳膊，疼的顾云云再次倒吸一口气：
“妈，我疼。”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到二十岁，这脸要是毁了，以后怎么说婆家？”
顾母也是生气，下手就没轻没重的。
“我......都怪林清月，是她推了我。”
林清月没想到顾云云居然乱咬人，直接被气笑了：“顾云云，我怎么推了你？”
“你......我的脸就是被你伤的，医药费你要赔偿，最少也得给我一百块补偿。”
顾云云摸着脸，真疼。
“呵呵，顾云云，原来你是惦记上我的一百块钱了。”林清月轻笑一声：“你说我推的你，有证据吗？”
“这是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你们是不是闲的？都去地里干活去。”
村长紧赶慢赶的过来，跑出了一头热汗。
看到在场的几个人，在看看后面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村民，老脸更黑了。
“怎么又是你们？”
顾家的人和林清月，这是杠上了？
一天好几场都不带歇的！还有顾云云，瞧瞧那脸蛋，还能看到血口子，估计毁容了。
“村长，林清月她推我！大柱就能做证。”
大柱......他只是看热闹，这咋还成了证人？
村长冷着脸问道：“大柱？”
“我......应该是林知青推了她吧？”
“村长，你看大柱都给我做证了，真的是林清月推了我。我的脸好疼，我要一百块医药费。”
顾云云底气十足，心里还暗暗得意。
就算林清月暂时拿到了那一百块又如何？还不是立即就得还回来？
“林清月，你看顾云云这脸，伤的有点重啊，你怎么说？”
村长没忍心看顾云云，那脸太恐怖了。
“无话可说！”
林清月嗤笑一声：“我只是想问问顾云云，你为何在刘婶子家的柴火堆边？”
“我......我只是路过！”
顾云云有点心虚，不过这时候不能露怯，她刻意挺直了脊背。
“路过？你跑到刘婶子家里说路过？”
“这话你问问他们相信吗？”
“顾云云，别以为没人看到刚刚我在拿柴火的时候，你故意冲过来想要撞倒我。”
“你胡说，刚刚明明就没人......”顾云云面色一白，赶紧住嘴。
“怎么，说漏嘴了？你看到院子里没别人，就只有我一个孕妇在拿柴火，就冲了过来，想推倒我害我流产，结果没想到我闪开了，你自己趴到柴火垛上......”
“你......不是，她说谎，她在说谎。”
顾云云着急的大叫，围观的村民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云云说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这顾云云还真是心思恶毒，就算林清月和顾念成已经离婚，不是她嫂子了，可肚子里怀着的还是顾家的种，她怎么忍心害她流产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不是为了彻底的以绝后患，好让小寡妇上位。”
“啧啧，这就是收音机里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害到别人，倒是把自己给害了。”
“活该！要我看，这老顾家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众人议论纷纷，说话声音也不小，顾母和顾云云脸都黑了。
村长狠狠瞪了顾母一眼：“还不快点把人带回去？”
“我不，村长，你不能向着......”
顾云云吃了大亏，怎么甘心灰溜溜的离开？
“喂猪的活儿，也交给你家了。”
顾云云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已经沦为猪圈清理猪粪的下等人了，结果现在，喂猪也成了他们家的！
以后村里会怎么说他们？
“村长，云云只是个孩子，她都是有口无心的！”
顾母也被吓得着急了，“我替她陪个不是，能不能......”
“不能，滚回去。”
母女两人灰溜溜的滚了，围观的百姓也看的意犹未尽。
“以后林清月就是我的|干女儿，乡亲们，你们可得照顾着点。”
刘婶子嗓门本来就大，众人听了，都呆滞了。
干女儿？还是一个快生的孕妇？刘婶子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众人议论着散开，顾小玉一脸的愧疚：“清月姐姐，刚刚应该我出来拿柴火的。”
“没事儿，反正我也没吃亏。”
林清月不在意的笑着，心里却在嘀咕，顾云云刚刚的确是想让她早产！看来顾家的人还没死心呢！
到现在还在作妖，难不成他们还想换孩子？
“妈！”
林清月转头看向刘婶子，刘婶子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干妈哪儿有妈亲啊，我从小到大也没妈妈疼，以后你就是我亲妈。”
林清月握住刘婶子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
“哎，好闺女。”
刘婶子眼神一湿，反握住林清月的小手：“以后妈会保护好你的。”
“姐姐，小玉也会保护你。”
林清月含泪点头：“妈，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月月，你说！”
刘婶子也换了称呼，都是亲闺女了，这样喊多亲切！
“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不管有什么突发状况，都别离开我孩子身边，可以吗？”

看着男人猛然变色的脸，林清月再次为前世的自己觉得不值。
可怜前世的她，嫁给顾念成二十一年，帮他照顾了二十一年的家，最后才知道，两人之间根本就没领结婚证！
可笑前世的自己，到死都不相信。
“你......胡说什么？”
顾念成急匆匆地走了，林清月看着他有点狼狈的背影，忍不住勾唇，结婚证造假？这种事若是举报，不知道能判几年？
次日一早，林清月随便吃了点饭，就去了老孙头家里。
“念成家的，你又要去镇上？”
老孙头的车，一般上午都会去镇上一趟，收入要上交给村里。
下午自己去的话，车费才是老孙头自己的。
“嗯，我想问问结婚证的事。”
“林清月，你又要闹什么？”
顾念成忽然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林清月的胳膊。
得亏他心里一直不安，就留意着林清月的动向。看到她要做牛车，顾念成心里大叫不妙。
“我问问找不到结婚证怎么离婚啊。”
林清月面色微冷：“昨天我不是和你说了，我要离婚。你不给我结婚证，我就只能自己去问问了。”
“你......你先跟我回来。”顾念成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念成家的，夫妻两个哪有不吵架的？有什么事儿还是好好地商量一下，别动不动就闹离婚啊。”
“念成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心实在的孩子，你们两个好好说。”
老孙头也劝着，顾念成用力抓着林清月的胳膊，拖着她就要回家。
林清月站着不动，目光狐疑地看着他：
“顾念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不会是......咱俩根本就没结婚证吧？”
“你......你别胡说！”
林清月还是跟着顾念成出去了，此时大部分人都上工去了，路上看不到人。
两人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
“好了，顾念成，你和我说实话，咱俩到底有没有证？”
林清月眼神犀利，目光微冷。
“清月，咱俩结婚的时候忙，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咱俩就去补......”
啪啪两声，两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扇得顾念成嘴里一咸，流血了。
“顾念成，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结婚的时候，你说家里条件不好，不大办，就请了两桌酒席，我体谅你同意了。可咱俩明明去镇上领证了，你现在和我说居然没领，哈哈，顾念成，你说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你这是假结婚，欺骗我！”
“我现在就去镇上，告你耍流氓，强女干。”
林清月说着就要走，顾念成一开始被打还挺生气的，可听到后面两句，吓得他死死地抓住林清月的胳膊：
“不，清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
耍流氓，强女干，这要是闹出去，他的下半辈子可就完了，吃枪子儿都有可能。
“滚开。”
林清月一直下地干活，手上的力气不小，眼看着就要挣脱，顾念成再也顾不得了，扑通一声跪下！
“清月，不要去。”
“你这是要毁了我啊。”
“我现在就和你领证，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等毕业了我就接你去城里，带你过好日子......”
顾念成说着还砰的一声磕了头，在黄土路上这么大声，也算是下了力气了。
“和你领证？”
林清月苦涩的一笑：“顾念成，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和你领证？”
“不让我去镇上告你也行，一百块，再写个断亲书，以后你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再无关系，这件事就算了。”
“你......”
顾念成以为自己都下跪了，林清月肯定会心软。结果没想到，她居然狮子大开口。
一百块，他家里都没有。
“清月，我，我没那么多钱。”
“那就卖猪，卖鸡，卖房子！”
“断亲还是坐牢，你自己选吧！”
顾念成死死地攥着拳头，他没想到林清月这次态度如此坚决。
“林清月，我只喜欢你一个，我对你是真心的。”
顾念成看着女人转身就走，半点也不留恋，心里更恨。再看看自己那被拍红了的手腕，顾念成心里堵得慌。
“林清月，你忘了以前咱们在一起......”
“我更忘不了你怎么照顾你的红艳妹妹。”
“顾念成，给我一百块断亲，这是我给你留的最后的体面。”
林清月这是心软了吗？当然不是，她才不想把顾念成弄进去享福呢。
顾念成要和姚红艳绑在一起的，那个病儿子，她要看看两人怎么照顾！
上大学？呵呵，这次没自己这个冤大头在家里给他们当牛做马，他们还怎么出去逍遥？
“你......”
顾念成死死地攥着拳头，紧紧咬着嘴唇，两眼凶狠地盯着林清月的背影。
忽然，他动了！
飞一般地冲向林清月，那速度，狗追着都这么这么快！
只要撞倒林清月，孩子早产，这女人就没心情和自己离婚了了。
林清月大着个肚子，肯定躲不开。
顾念成发了狠一般的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到了，林清月也感觉到了危险，转过头，就看到顾念成一脸凶狠疯了般的冲了过来。
孩子......
林清月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两眼呆滞。
这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本能就是两手死死地护着肚子。
孩子！
她的孩子！
*
姚红艳躺在炕上，孩子的胎位不正，就算在镇医院也生不下来，幸好那里有经验丰富的大夫。
大夫当即决定，侧切加人工干预，强行把孩子的脑袋转过来。
这法子说得简单，可大人却要多受很多罪。
这时候麻药稀少，镇医院早就没了，想去市里找药不现实，姚红艳就这么硬生生地受着。
侧切后大夫的手伸进去，硬生生的帮孩子正位，其中的痛楚，一般人可想不到。
最后孩子生了，还不健康，她也受了大罪。
更是因为产程过长，大出血，医生说她以后恐怕都不能有孩子了。当然，这事儿她没告诉顾念成！
如今三天过去了，还不能下床，尿尿的时候，伤口疼得要命。
再加上根本就没人照顾，几乎都没下奶。
孩子早产本来就弱，还奶水不足。
可怜的小家伙，瘦弱得如刚出生的小猫儿一般的，就连哭声都小得可怜。
老顾家的人知道她生了个病儿，顾母都懒得过来照顾。
顾念成不会做饭，手里没钱，也没法做有营养的东西。
再加上村里的风言风语，顾念成都是大半夜没人的时候偷偷过来。
姚红艳吃饭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委屈得一直哭。
外面的名声什么的，她早就不在乎了。半夜睡不着，她甚至梦到好多奇怪的画面。
梦里，她在京市上了大学，毕业后有份体面的工作。
一路顺风顺水，放假的时候，还经常带儿子出来玩。
儿子也很争气，虽然在农村长大，但学习成绩极好，最后考了省状元。
她是远近闻名的状元妈妈，而林清月......
梦里孩子一直都是林清月在照顾着，可醒来听到的就是儿子小猫般虚弱的哭声。

“念成家的，你......”
刘婶子被林清月拉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媳妇了。
太惨太可怜了！
自家男人和别的女人搞破鞋整出个孩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设计让她帮着养孩子！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然刘婶子没想到的是，顾家人比她以为的还要无耻，狠毒！
“婶子，以后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林清月本就瘦弱，此时看起来更加虚弱，脸色苍白，双目无神。
刘婶子张张口，一时都不知该从哪儿安慰。
“林清月，你放心，婶子这就找人给你做主。”
就算林清月不是他们村的，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家小姑娘。
小姑娘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在外面容易吗？在村里找个男人结婚，本是为了有个家能照顾一二的，结果......
刘婶子也是有女儿的人，若她的女儿被人如此作践，她能心疼死。
“婶子，不用。”林清月虚弱一笑：“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想去镇上看看。”
“行，要不婶子陪你一起？”
林清月摇摇头婉拒：“不用了，一会你还要上工呢？”
刘婶子更加心疼，瞧瞧，多懂事的小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为别人考虑，她忙道：“那你小心点。对了，这五块钱你拿着，去医院也要花钱的。”
倒不是刘婶子大方，而是她知道林清月能赚钱。
这丫头虽然是城里人，可却是知青中最能吃苦的。
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比村里的女人都能干。
队里一天的满分是十分工，男人壮劳力推大车才能拿到。
女人最多就是九分，而林清月以前天天拿九分工。
回家还要做家务，抽空上山挖草药，一个月下来也能赚几块钱。
不怕她还不上，还能混个人情。
再加上这小丫头实在太可怜，被婆家的人欺负惨了也没人能给她撑腰。
“谢谢婶子，等我回来一定还你。”林清月感激的落泪。
刘婶子叹了口气：“我陪你去找老孙头吧。”
牛栏村就只有一辆牛车，他们村太穷了，自行车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
刘婶子扶着林清月坐好，怕太颠簸，还在屁|股下垫了件厚棉袄。
“孙伯，路上快点，稳一点。”
刘婶子还不忘嘱咐着老孙头，林清月被感动的泪水吧唧吧唧的落下。
她哽咽着道谢，低下头时，眼底一片寒凉 。
顾念成，牛车我用了，不知道一会你怎么带你的小寡妇去镇上？
十五里路哎，你就慢慢走吧。
还有小寡妇，上一世我可是疼了近二十个小时才硬生生的生下孩子的，身边连个接生婆都没有。
今生，我还算仁慈，最起码给你留了个接生婆，你就好好的受着吧！
至于小寡妇肚子里的那个小白眼狼，为了养活你，我费了多少心血？到最后你高考上岸先斩我一刀，口口声声的说我只是你家免费的保姆！
这一世，你可要好好的生下来。
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这个冤大头，你的好爸妈，还会不会如上一世的我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早产儿？
他们舍不得一个月抽三次血为你续命！
牛车的速度不算快，但也比两条腿走路还是快多了。
直到都快看不到村子了，林清月才听到后面有人在喊：
“停下，等等......”
是顾念成？
“念成家的，是有人在喊停车吗？”
老孙头也听到了，想要停车。
“没有啊，孙伯，我没听到！”
“啊，我肚子好疼，孙伯，我不会是要生了吧？”
老孙头面色一紧：“啊，要生了？那我快点。”
“应该是听错了。”
老孙头一甩鞭子，牛车跑的比刚刚更快了。
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了。
牛车来一趟是五毛钱，林清月记账让老孙头找顾念成要，她要住院今晚先不回去了。
站在镇医院门口，林清月摸着高高鼓起的肚子才彻底放下心来。
离开了牛栏村和顾家，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人害她早产了。
等等，她好像还忘了什么事儿？
林清月皱眉思索，一时想不起来。
镇上的医院，其实就是个卫生院，条件简陋。要检查孩子是否健康，还要去市里医院更靠谱。
原本林清月手里就有二十八块，加上刘婶子借给的五块，现在一共三十三，生孩子足够了。
医院距离车站不远，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闺女，我饿！”
快到车站门口的时候，一道身影撞了过来，林清月险险错开身，还顺带拉住了撞过来的人。
那是一个老奶奶，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但没补丁。
这年头，能穿没补丁衣服的人，家庭条件差不了。
眼前这人，难道是......迷路了？
可她手里也没多少钱！
林清月刚要离开，老太太的手却抓住了林清月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我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也找不到我孙子......”
看老人可怜无助，林清月心有不忍。
出门在外，还是个老人，谁都有为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一顿她还是管的起的，就当为肚子里的闺女积福了。
林清月扶着老太太去了车站边的包子铺，要了四个五花肉大包子两碗粥。
老太太估计是饿的狠了，抓着包子大口的吃着。
那吃饭的速度虽然快，却并不狼狈。
林清月心底了然，她只是缓缓的喝粥。
老太太吃了三个才端起粥喝了半碗，目光直直的落到最后一个大包子上。
“老奶奶，我不饿，你吃吧。”
林清月拿起白白胖胖的包子递了过去。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咬了一口。这一次，吃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
“姑娘，谢谢你。”
吃饱喝足，老太太也精神了不少。
“不客气。老奶奶，你家是哪儿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林清月也很好奇。
“我......忘了。”
老太太皱眉想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就烦躁的抬手锤着自己的脑袋。
林清月忙阻止了她：“老奶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对了，你现在在哪儿住着？还有钱吃饭吗？”
老太太眼神茫然，“闺女，我不知道啊......”
“我要找我孙子，我孙子是......”老太太抬手又要砸脑袋。
林清月阻止了她，这老太太脑子的确有问题。
把她一个人留着这也不放心，罢了，就带她一起吧。
不就是多三毛钱车费吗？再管几天的饭，身藏三十多块巨款的她，还是管的起的。
然而，林清月没想到的是，坐了三个小时下车后，走了不到五百米，两人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衣，身高最少也一八五以上。
气势冰冷，双目如刃，只是在那一站，就让人望而生畏，恨不得退避三舍。
身后的两人也是面色严肃，站姿笔直，看的出来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林清月扶着老太太的胳膊收紧，刚要绕开，老太太却盯着男人忽然拍手大笑：
“大孙子，你看我把你媳妇找回来了，你奶奶我是不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