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苍白的小脸一沉：“是，我是没得癌症，那是因为...”

“够了！”宋云澜根本不听解释，浓黑如墨的眼睛，尽是暴戾的看她：“用身体来开玩笑的当，我上过一次就够了，不会再上第二次了。”

话落他扭头就走，就连慕乔被吵闹声惊醒，光脚从卧室出来看他们，喊他也都不理。

慕乔见喊不动他，就去扶乔念。

乔念脚踝本就有旧伤，刚刚又被带了一下，半天没起来。

慕乔急得要哭，扑过去抓住他：“爸爸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和妈妈。”

“放手。”宋云澜冷喝。

慕乔不但不放，还大哭着抱紧了他：“爸爸你别走，别跟妈妈吵架，先送妈妈去医院...”

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乔念，怕他走了没人送乔念去医院？

越想越气，宋云澜失了耐性：“是我要跟她吵架，还是她仗着我的宠爱，无法无天，行事癫狂？”

面容阴鸷，他一根根掰开慕乔的手指，把她狠狠的一推。

慕乔上半身失重的往后栽去，后脑勺磕在地上，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

大概是摔懵了，慕乔愣了片刻，才崩溃大哭了起来：“好痛，妈妈我好痛，爸爸你怎么这样推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乔念气得单脚爬过去：“宋云澜你疯了！慕乔她是你女儿，她还是个孩子啊！”

宋云澜冷眼回看，目光触及尖锐爆鸣的慕乔，有些许柔软，听她摔成这样，还在无意识的只叫妈妈，又狠下心来：“从你下决心背叛我，而她下决心跟你走，她就不是我女儿了。一心向你的孩子，有，还不如没有。”

长腿飞快，他迈出了公寓，哐当一声，他摔上了房门。

隔着门，乔念听到似有若无的轻哄声，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还有耳畔逐渐小了下去的哭泣。

乔念听着心就揪了起来，没力气多想，也没必要多想，她拖出一条蜿蜒的血路，挣扎着爬向慕乔。

还没来得及靠近，便听到呕的一声，刚刚还没怎么哭了的慕乔，忽然坐起身，酸臭的呕吐物喷射状从她嘴里呕了出来。

摔到后脑勺就算了，还喷射呕吐，这可真是大事，乔念面色骤变，眼睛瞪大。

想也没想就去找手机，连续两个电话没打出去，才发现手机信号不知怎么的没有了。

这是婚前的公寓，一时半会找不到另一个备用手机，乔念只能心疼无力的抱紧女儿，母女俩相依为命的紧紧依偎着，静待救护车的到来。

等了很久，血都快流干了，慕乔嗓子也哭哑了，救护车还是没来。

乔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无论警车还是救护车，都不会来了，她就是等成干尸，怕也等不到了。

“宋云澜，你好狠！”

喉咙口空气逐渐稀薄，意识剥离中，乔念恍惚想起十六岁那个春风拂面的下午，高中教学楼下，白T黑裤向她奔跑的少年。

“念念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孩，也是我唯一在乎的女孩，哪怕拼上记过，我也一定要护她一生，爱她一世。”

“从你下决心背叛我，而她下决心跟你走，她就不是我女儿了。一心向你的孩子，有，还不如没有。”

两道身影迅速的交错着，重合着，化作一双双巨掌，打在乔念的脸上、身上。

“妈妈我不难受了，妈妈你别哭了。”曾经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尽管难受至极，也努力想撑起一抹笑容。

“妈妈不哭，妈妈只是想帮你，帮你叫人过来，好不好？”低头吻吻女儿泪意冰凉了的小脸，乔念决绝起身。

一边脱下早就被鲜红染红了的衣服，一边朝唯一能快速联系到外界的阳台，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不等回应，宋云澜急急的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乔念带女儿坐上去帝都的飞机。

才四岁多的慕乔，正是又乖又软嘴又甜的年纪：“妈妈我们这是去哪里啊？去找爸爸吗？爸爸出差才一天妈妈就想爸爸啦？唔，我也很想爸爸，我们和爸爸多玩几天，下周再回来上学，好不好？”

这几年，乔念被骗得很惨，慕乔也一样。

不敢想象，就算她误诊是真，能好好的活着，爸爸不爱女儿的事实又该如何接受，乔念心情复杂，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一路走一路哄，到了帝都，她把慕乔放在酒店，托酒店管家帮忙照看，带着高价买的黄牛号去医院。

忙活大半天，做了不少检查，确认她的身体非常健康，除了肝肾因为心情郁郁和吃药过多略有影响，调养调养就没事了，其他方面毫无癌症痕迹。

乔念隐忍已久的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我真的...不用死了吗？”

死里逃生的眼泪，太让人动容，医生也很为她高兴：“别乱想了，乔小姐，你没事，当然你如果不信，也可以找其他医院再好好的检查一下。”

“不，不用了。”乔念摇头，想将报告单收起来，眼前忽然一黑，晕了过去。

她是被隐隐的说话声吵醒的。

意识混乱中，她听到有人说：“你好，我这里是帝都人民医院肿瘤科，刚刚乔小姐在我这里晕过去，我从她手机里找到你的号码，你是她的丈夫...”

丈夫？打给宋云澜的是吧？

乔念眼皮一跳，费力的睁开眼：“给我，麻烦把手机给我。”

“乔小姐你醒了？”医生闻言扭头，把手机还给了她。

乔念接过，刚要开口，便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是娇滴滴的女声：“啊，好痛，云澜你快来救我。”

宋云澜顿时变脸：“念念我同事出事了，需要我的帮助，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他理由找得很正当，乔念知道她应该大方的。

可就当是为慕乔吧，也当给自己一个决断的机会，她还是争取：“宋云澜我现在在帝都，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一个人在医院看病，慕乔留在酒店，我们都很需要你。”

沉默，要命的沉默。

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是那女人一下比一下矫情的哭喊声。

太久，久到乔念以为医生办公室是不是没信号，她听到宋云澜几不可闻的低喃。

“念念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也舍不得我，不甘心死去，才会拼了命的想法子，可你癌症已成定局，人又远在帝都，我再着急，也鞭长莫及，还不如先把同事安顿下来，再...”

“啪。”乔念听不下去，挂了电话。

拉黑删除一条龙，她蜷缩在病床上，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宋云澜的态度，她不是在求二胎的时候就看到了，看到他为了保证新人的位置，连哄都不愿意配合着哄她。

明知一切，她怎么还自讨没趣，非要和一胎双宝的新人争啊。

“宝贝，谢谢你初次怀孕，就儿女双全，让我真正体会到了做父亲的喜悦。”

在他心中，女儿甚至都不算孩子，她拿什么去争？拿命争吗？

讥讽一笑，乔念谢过医生，收拾好自己离开医院。

先找律师咨询情况，确定好方针后再回酒店安慰女儿，大晚上的把女儿哄睡以后，她又给前年移民新西兰的父母打电话：“妈您想我了没有？下周我就带慕乔过去看您，好不好？”

乔念要给自己一周时间。

先把落到宋云澜手上的婚前财产拿回来，再把该属于她的婚后财产也分到手，才有脸去新西兰投奔爸妈。

两年前父母移民时，也曾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她拒绝了。

她说宋云澜也是她的家人，她不能因为舍不得爸妈就抛下宋云澜。

他那么爱她，不管爸妈在不在身边，都会始终如一的照顾好她，照顾好女儿。

她以为这么多年情份，是早就知道答案的开卷考试。

谁知这一赌，会赌输宋云澜的人品，也断送了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

痛苦煎熬，把眼泪流干了，乔念才调整好情绪回海城。

明明没有联系，憔悴了许多的男人还是守在出站口等她，身旁还跟着乔念半年前精心为慕乔挑选的家庭教师，沈安若。

“念念我可算等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失联的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你，担心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真这么担心，怎么没去帝都找她，他是不知道她在哪个城市哪个医院吗？

乔念忽然觉得可笑，为他连撒谎都懒得找理由，而她在此之前还坚定不移的相信而感到可笑。

面无表情，她从宋云澜身侧绕过去。

沈安若忽然开口，喊住了她：“太太你怎么不理先生啊，你不在的这两天先生真的很担心你，想方设法帮你找名医不说，还特意带我过来接机，想让我带几天慕乔，给你放几天假，让你能好好的看病、休息。”

最后几个字，沈安若忽然勾起了尾音。

乔念眼睛猛然发亮。

她听出来了，那总觉得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的女声，是谁了。

是沈安若。




海城人人皆知，乔念和宋云澜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互相把对方刻入了骨血中，谁都不能舍下谁。

所以乔念确诊癌症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更多医生会诊，而是重金寻求能帮老公照顾女儿的家庭教师。

半年磨合，一切步入正轨，乔念以为她能放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却在一次复查中，被告知癌症只是误诊。

欣喜若狂，她想把好消息告诉老公，却意外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

医生说了，两个宝宝都很健康，谢谢你，宝贝，谢谢你初次怀孕，就儿女双全，让我真正体会到了做父亲的喜悦。

婚后三个月就怀孕有了女儿，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原来都不算为人父的喜悦吗？

一家三口的温馨甜蜜，大公主小公主都是我的公主，原来都是假的。

......

“龙凤胎宝宝真的很难得，云澜你可要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也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健康可爱的宝贝。”

甜蜜得近乎炫耀的女声，昭告天下一般，响彻了整个大厅。

众人纷纷侧目，乔念也忍不住看过去，看到一对消失在人群中，连后脑勺都模糊了的背影。

还真是巧，这男人和她老公宋云澜有着一样的名字。

也一样的疼妻子爱孩子。

恍然把视线收回，乔念低头看手上的报告单。

患癌已经半年了，她早就接受她随时都有可能不久于人世的事实，也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谁知这次复查，主治医生临时有事，换了个医生，新医生告诉她癌症有可能只是误诊，建议她去大医院接受更进一步的检查。

欣喜若狂，乔念第一反应就是把好消息告诉老公，手机刚拿起，又放下了。

这么大的惊喜，还是当面说吧，当面才更震撼。

小心把报告叠起，用精致的信封装起来，想象着宋云澜待会看到的惊喜模样。

乔念开车去超市，想买点老公女儿都爱吃的菜，亲手下个厨，氛围到了再说这个事。

谁知会在超市的零食区域，听到一面之缘的娇嗔声：“多买点，零食水果都要买，饿着我可以，饿着了你的宝贝儿子可不行。”

可真会撒娇啊，不过这女人的老公宠她，也不算什么。

当初她怀孕，宋云澜也这么的宠她，大晚上出去买吃的事儿没少干，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呢。

乔念莞尔一笑，推购物车去另一边，不想打扰了这对甜蜜爱侣。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半大的孩子，急急撞过她的右臂，直奔前面的男女。

她这里挡了一下，到前面已经没多少力道了，女人还是受惊过度，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男人顿时紧张：“宝贝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医院？”

熟悉的声线，一开口，乔念就懵了。

不是刚好同名，这人就是宋云澜，她从出生就认识，结婚也有五年的好老公宋云澜啊。

还有这女人，声音仔细听也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

不可置信，乔念拖着扭伤了的脚上前，想看清他们的脸。

没等她靠近，宋云澜一把把女人抱起就往出口走，一边轻声安慰：“没事的宝贝，不会有事的，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他走得很快，从始至终，他在意的都只有他怀里那个女人，从未往其他方向多看一眼。

乔念怔怔站在原地，看他明明负重，但又格外沉稳的脚步，灼灼的热泪，顺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真是宋云澜？

她和宋云澜，从在娘胎就认识了。

幼儿园到初中，做了十五年同班同学，直到考上不同高中。

高中报名前夜，他找到她，扭扭捏捏问她能不能好好学习，别早恋别分心，等高考完再一起读大学。

当时她没开窍，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直到高一期末，她被隔壁班男同学表白。

他知道后连试都不考了，匆匆赶到她的学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用力抱住了她。

这事闹得很大，惊动了双方父母。

年少的他，直接跪下发誓。

“念念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孩，也是我唯一在乎的女孩，哪怕拼上记过，我也一定要护她一生，爱她一世。”

这才几年，他的一生怎么就那么短呢。

不再在乎她也就罢了，话里话外，还更在乎那女人肚子里的龙凤胎，尤其是龙凤胎中的儿子。

那他们的女儿，叫了四年多爸爸的宝贝女儿宋慕乔，又算什么？

眼泪越流越凶，模糊了整张脸。

恍恍惚惚，撞了好几次货架，才顺利离开超市，回到车上。

刚想托人帮忙另找医生，把误诊的事儿落实，一条未读信息，搅乱了她的思路。

“你刚刚都看到了，知道我为你老公怀了孩子，还是两个，对吗？”




说熟悉，是因为宋云澜这张脸，从记事起就徘徊在他的身边，她熟悉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

说陌生，是因为此刻，她只从这张脸上看到警惕、防备、嫌弃、厌恶，唯独没有看到懊恼，没有看到忏悔，也没有看到她这么多年司空见惯了的甜蜜爱意。

明明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宋云澜还百般温柔与讨好，只求获得她们母女俩的原谅啊。

有些东西，不要是一回事，真没有了又是另一回事。

乔念条件反射的有些不适。

宋云澜忽略了她的不适，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直接加快速度，冲向啊啊惨叫着横躺在那里的沈安若。

“安若你怎么了？”一把把沈安若抱在了怀里，等不及细看，就紧张的问：“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里吗？好好的怎么到这来了？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乔念？”

沈安若还没发力，宋云澜的恨意就迫不及待的指向了她，乔念疼得胸口一抽。

沈安若低垂的眼睑划过一抹得意，故作虚弱，摇了摇头：“不是太太，和太太无关的，云澜，是我自己，是我这么多天没见慕乔，担心她，不知道她恢复得怎么样了，就偷偷过来，想远远的看看，谁知...”

她咳嗽了一声，停顿了一下。

她一停顿，宋云澜就急了：“我不关心这些，只关心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无论是谁，我都要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云澜你对我可真好。”强撑着笑了笑，痛苦的眼泪，随着笑容落了下来：“我到的时候，碰到太太在打电话，她说癌症是骗人的，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厌倦了你，想和你离婚，但又不想放弃宋家财产，我气不过她这么对你，和她理论，她一时冲动...就...就...”

说不下去了，她身子剧烈的痉挛起来。

腹部的伤口因抽搐而一起一伏的，不断渗出血液。

痛得不行，她还抖着身子，咬牙隐忍着：“云澜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太太，她到底是你的妻子，是陪你风雨同舟的女人，万一她想岔了走了歪路，把事情闹大，影响到你，那我这伤可就白受了。”

有哪个男人，经受得住如此舍身忘我的爱？

宋云澜显然不能。

他心疼得眼睛都红了，脱了外套裹住沈安若，试图盖住她肚子上的伤。

血那样多，盖都盖不住，他满脸惊慌害怕，低头吻她：“别怕，安若，没事儿的，我会尽快送你去医院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宋云澜的女人，是豁出性命也要护着的女人。”

说完他起身，凌厉如风的气势，直击靠在门口站都快站不直的乔念。

阴寒的眸子，从上至下打量着她，落在她胸口的伤，和脚下的一摊子血，冷酷的面容，带着凶狠恶毒的笑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胸口的抽痛，痛到极致，乔念连维持情绪都做不到了：“我...”

她才刚开了个头，宋云澜的怒意，就夹裹着巨石，砸了下来：“你该不会想说，你这伤，是安若弄的吧？”

早在这男人露面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会选择沈安若和孩子。

他的所谓我爱你，我和安若在一起都是苦衷，全都是假的，是说来哄她的。

失望透顶，面对他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乔念心虽然不会再痛了，但也有些难言的苦涩。

她抿了抿唇角，开口的同时咽下了苦涩：“我会诉讼离婚，或者分居两年，自动判离。”

“乔念！”答非所问，给的还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宋云澜恨到咬牙。

“我不是在开玩笑。”乔念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抬了抬手机：“我叫了救护车，也打了报警电话，警方的调查结果会替我告诉你，沈安若肚子那一刀，和我胸口这一刀，都是谁捅的。”

“你以为虚张声势闹大了，我就会害怕了？”宋云澜被激怒，狞笑着，不顾乔念还站在那里，一脚踹开了房门。

乔念被这股巨力带得摔倒，宋云澜视若无睹，高大的身子越过她，走了进去，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找到用精致信封装着的，曾想送给他，但还来不及送出去的检查报告。

“这是什么？”单薄的信封打到她的脸，那般轻，又沉甸甸的尽是侮辱。




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越界，宋云澜脸色一变：“念念你别误会，我和沈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念扯了扯唇角，笑容惨淡又凄凉：“我想的哪样？你们一个是慕乔的爸爸，一个是慕乔的家庭教师，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有说你们怎么样了吗？”

“念念你这在给我挖坑呢。”宋云澜噎了噎，表情肉眼可见的松了不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情份非常，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也不可能替代慕乔在我心里的位置。”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沈安若母子吗？

乔念更讽刺了：“我明白你的情份，我只是不理解，你怎么会为一个外人，这样的对我。”

她顿了顿：“毕竟我才是你的妻子，是你从小一同长大，十一年前郑重告白，五年前盛大婚礼，两年前我父母移民出国时，你郑重承诺，承诺你会连父母的那份一起疼我爱我的女人。”

或许是她表情太过悲呛，宋云澜难得触动：“所以我只跟你讲道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念念我是很心疼你的，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别总为莫须有的事情质疑我，质疑多了，我的心也是会痛的。”

又是推她，又是吼她，又是指责她的，这还不算责怪？

乔念忽然觉得她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情份只是一场梦。

她从未了解过宋云澜，又或者她了解到的他，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他，只是他愿意让她看到的他。

“我也想理解的，请你先理解理解我，好不好？”

“我病了，可能很快就要死掉了，除了你，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才四岁多的女儿。”

“请你满足我的遗愿，和我离婚析产，在我死之前，把我名下的婚前财产，包括我应得的夫妻共同财产，都转给女儿，如此，我哪怕是死，也死而无憾了，好不好？”

乔念说完，从包里拿出在帝都就拟定并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开口哭诉的时候，宋云澜一直看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压在离婚协议下面，没有一起拿出来的一叠检查报告。

想也知道，她应该是在帝都检查了也不如意，才会走投无路之下出此下策。

到底是疼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心疼呢。

何况乔念快死了，癌症不可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在她去世之前，他是得好好哄着，别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夫妻离心。

“好，我答应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不过我不同意离婚，哪怕最后是死，你也得带着宋太太的名号，葬在我宋家的祖坟里。”

不离婚吗？那还真的怪恶心的。

不过能拿到财产也不错了，财产到手再摊牌，以乔家在这个城市的能量，离不离婚也不是宋云澜一个人说了算了。

乔念笑着，配合着宋云澜的节奏，把属于她的婚前财产，还有他名下一半的宋氏集团股份，都拿了回来。

心情颇为不错，乔念眉开眼笑：“谢谢你，宋云澜。”

“这就踏实了？”宋云澜伸出手指头，亲昵的想戳她额头。

乔念头一偏，没被戳到，包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

电话里，沈安若无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不好了，太太，慕乔她刚刚追气球追到马路上，被车撞了...”

咚，犹如一把厚重的大铁锤，兜头砸在太阳穴，乔念整个人都是懵的。

头脑空白，手脚也发软，她和宋云澜一起去医院，看到被推进手术室的，满身是血的小小身影。

乔念快要崩溃：“怎么回事？怎么会玩到马路上？慕乔她很乖的，知道马路不安全从来不敢过去的。”

沈安若哭得更凶了：“是啊，慕乔平时都很乖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一定要追到那个气球，送给妈妈。”

宋云澜心疼把她扶起来：“是不是你单独带慕乔去帝都，给慕乔灌输焦虑思想，她才会...”

“宋云澜！”尖叫着打断，有那么一瞬间，乔念有点费解，这男人还算不算个人：“你是沈安若的舔狗，是她的跟屁虫吗？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事关生死，你连慕乔的面都没见到，就轻易下定论，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她恨得那般直白，稍微用点心就能感觉到，宋云澜偏偏无心去感觉。

满脑子，都是哭得楚楚可怜的沈安若：“念念你什么意思？沈老师好心帮我们带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你没看到她已经自责成什么样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欲盖弥彰的沈老师呢。

乔念冷笑一声，扬拳冲了过去。

宋云澜条件反射的上前一步，护在沈安若跟前。

乔念也不挑的一拳砸上去，意犹未尽，又补一拳：“别装了，宋云澜，离婚吧，给我，也给慕乔一个清净，还给沈安若，和她肚子里的龙凤胎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