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你只能选救一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白柔泪眼婆娑地看向傅深，却发觉傅深的眼神看向沈知意。
心中咯噔一声，她大声，“别救我，救沈姐姐吧，我孤儿寡母，死不足惜。”
“哦？傅总要谢谢这位小姐，代替你做出选择。”
匕首横在捆绑白柔的麻绳上，一口一个要人命的绑匪，此时却放慢动作，一点点切割麻绳。
“不！”傅深匆忙出声，全心全意都在白柔身上的他，丝毫没注意绑匪松了一口气。
“傅总，你到底选谁？”
傅深果断，“我选白柔。”
随后用歉意的眼神看向沈知意，“知意，你会游泳，不过就是……掉到海里，你不会有事的，我会立刻安排人手救你。”
若往日，得到这样的回答，沈知意一定心如刀绞，用那双漂亮的鹿眼望着傅深。
“我知道。”
她知道傅深的选择。
傅深一定会选白柔。
哪怕这场戏粗糙滑稽到可笑。
商业精英的傅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或许看出来了，也不在意。
她抬眸最后看了一眼傅深，那双眼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对生的渴望，没有背叛的绝望，如一潭死水。
傅深心脏提起，却还是对白柔伸出手。
绑匪利落割断沈知意身上的绳子，一道人影快速坠入海水中。
沈知意手脚都被捆绑着，麻绳吸了海水，缠绕得越发紧，几乎快要镶嵌到皮肉之中。
海上和游泳馆里不同，汹涌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仿若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拉着她向下坠落。
真好。
沈知意嘴角带着笑。
真好。
傅深，以后我们再不相见。

气息弥漫。
“我代替小叔向沈姐姐道歉吧。”一直站在一旁的傅临渊开口。
傅深身心都在白柔身上，并未察觉到傅临渊称呼的奇怪，他点点头，“辛苦临渊了。”
……
酒吧中。
一排男模站在沈知意面前，年轻，热情似火。
沈知意试图理解傅临渊，面对一张张讨好的脸，却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低头看着手中平板。
她找人调查了白柔和傅临渊。
嘴角嘲讽勾起，白柔不简单，一边吊着傅深，一边和傅深大哥滚在一起，只可惜傅深大哥死在一场内斗。
白柔远走出国，在国外生下傅临渊。
期间男人不断，试图勾搭上一个富二代，实现阶级的跨越。
富二代也不是傻的，玩玩可以，结婚不行，白柔只能将注意又放在傅深身上，带着孩子赶回华国。
好友周周凑过来，“你准备怎么报复那个出轨男？”
沈知意合上平板，“我对傅深是真爱。”
手指却意有所指地抚摸过傅临渊的照片。
周周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沈知意，“你们两个可是京都有名的模范夫妻，谁不知道傅总是个宠妻狂魔，你一句害怕疼，他便去结扎，傅深不像是会出轨模样啊。”
沈知意只是笑笑没有回应，她从不怀疑真心，只是真心易变。
“答应我一件事，有关白柔的调查不要透露给傅深。”
烈酒入喉，早年陪傅深打拼的胃经受不住高浓度酒精，火辣辣的疼。
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杯接着一杯。
手机安安静静躺在桌子上，傅深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她喝得醉醺醺，拒绝周周相送，赤脚走在京都的街道上。
脚腕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每向前一步，就像行走在刀尖上。
她细细感受疼痛，身体越疼，心才没那么难受。
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在沈知意身后，她迟钝转头。
一个男人举着啤酒瓶，直直向沈知意冲过来。
他动作太快，沈知意躲闪不及。
“小心！”
傅临渊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搂住沈知意，死死护在怀中。
听着少年人的心跳，沈知意回过神，用力推开傅临渊。
砰——
酒瓶砸下，厚厚的玻璃碎裂开来，耳边
一阵翁鸣，时间都变得缓慢。
之后才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温热黏腻的血迹。
“去死吧！就凭你这个婊子！还想和白柔争！”
男人狰狞，碎裂玻璃瓶怼入沈知意身体中。
疼。
好疼。
沈知意死死握住男人的手，恍惚之间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玻璃瓶刺破皮肉，血液不要钱般奔涌而出，眼前一阵眩晕，她重重跌倒在一片血泊中。
“姐姐！”
沈知意艰难睁开眼，摸了摸傅临渊头发，“别怕，姐姐在。”
眼前一黑，在一片尖叫声中，沈知意彻底没了意识。
清醒过来，她已经躺在医院。
VIP病房豪华，却空荡。
医生为沈知意检查完身体，傅深才匆匆赶来，身上带着一阵栀子花香水味。
“知意。”
沈知意微微侧头，躲闪过傅深的手。
傅深眸光凌厉一瞬，“知意，别闹。”
沈知意示意小护士敞开窗，“我对栀子花过敏。”
傅深这才意识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曾经他对沈知意的喜好记得清楚，知道她喜欢香菜的味道，却不喜欢香菜口感，知道她对什么过敏，知道她讨厌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傅深慢慢遗忘了这些。
他脱下大衣，“袭击你的是柔柔的亲哥，一时冲动做错事，柔柔准备代替她哥向你赎罪。”
沈知意觉得有意思，“怎么赎罪的？”
“她难过得一整天没吃下饭，已经算惩罚。”
沈知意嗤笑一声，扯动头上的伤口，她对着镜子仔细地端详自己的脸。
她最看重自己的脸，玻璃瓶碎片在她脸上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刺眼难看。
“真是好重的惩罚。”
听出沈知意语气中的嘲讽，傅深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让柔柔出现在你面前，这样够了吗？”
“不够。”
“沈知意！”
傅深罕见动怒，一双眸子阴沉盯着沈知意，虚假面具撕碎，露出他本来模样。
“傅总紧张什么，明天是爷爷寿宴，我不过想让你履行第二场求婚仪式而已。”
“好。”
傅家老爷子寿宴，几乎整个京都名门望族都来了。
沈知意穿着一身藕粉色的拖地长裙，美艳的不可方
我为傅太太，毕竟在傅深的心中，我永远比你重要。”
她将一张纸条交给沈知意，含笑站在傅深身边，两人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围朋友都有些尴尬，碍着傅家地位，还是恭维。
一时之间，白柔成为宴会主角。
沈知意这个傅太太，反倒被排挤在人群之外。
她低头看了一眼纸条，那是游轮上某一间房。
这艘游轮是傅深当年向她求婚的那一艘，甚至这间房间还维持着求婚时候的场景和布置。
看着墙上依旧有些褪色的双人照片，沈知意眼眶酸涩。
手指抚摸画框，随着游轮颠簸，画框摇晃一瞬，从墙上掉下，沈知意这才发觉，画框后面有一个隐秘的保险箱。
这应该就是白柔让她看见的。
她尝试自己生日，密码错误。
两人结婚纪念日，密码错误。
她手指都在颤抖，正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她尝试白柔出国的日子。
伴随一声机械滴滴声，密码箱打开。
里面一张洁白的床单上落了一点红，随后是一本日记。
直觉告诉沈知意，如果打开了，可能会踏入无法回头的境地。
手指微微颤抖，她还是翻开日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傅深对白柔的爱恋。
之所以向沈知意表白，是因为她眼睛像白柔，这样人生之后的每一天，看着沈知意，就像透过沈知意看自己的爱人。
婚礼落泪，想的是白柔。
每天夫妻生活，想的是白柔。
他甚至变态到收集白柔第一次的床单，仔细珍藏了二十多年。
心脏疼得麻木，翻看到最后一页。
傅深询问自己，真的爱沈知意吗。
笔尖在纸上拖拽长长一道，他重重写下四个大字——不过将就。
不过将就！
不过将就！
沈知意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疼到麻木，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可看见这四个大字，心痛如潮汐，一波疼痛尚未平息，又泛起一波疼痛。
她靠在拱门花架，缓缓滑坐在地上，几十万的高定裙摆上沾上一抹灰尘。
“现在知道在傅深心中，谁最重要了吧。”
白柔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抱着胳膊，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沈知意。
“就算你沈家有钱怎么样？就算你沈知意漂
沈知意和傅深是京都有名模范夫妻，没人知道，他们维持开放婚姻已经十年。
傅深给足沈知意体面，从不让外面莺莺燕燕闹到她面前。
直到在结婚十八周年纪念日上，三十八岁的傅深握住沈知意的手，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
“我们离婚吧。”
沈知意注意都在手机上。
那是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的录像。
男人一遍遍吻在女人身上，“我爱你，我的心只属于你。”
女人则哭泣，“你已经结婚了，我不能破坏这段婚姻。”
男人动作一顿，郑重，“我和沈知意离婚。”
看着丈夫和其他女人恩爱视频，沈知意心口仿若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重得令她无法喘息。
眼眶有些干涩，她摁灭手机，似笑非笑。
“为了白柔，你那个小青梅？”
傅深蹙眉，仿佛这两个字从沈知意口中吐出，是对白柔的玷污。
“是我不爱你。”
“结婚十八年才知道不爱我吗？”
酒液泼到傅深脸上，沈知意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相互折磨十八年。
她能接受傅深在外莺莺燕燕，但不许傅对一个女人付出真爱。
红酒泼洒一脸，高高在上的傅总并未恼火，他眼神纵容无奈，像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
“知意，你想怎样？”
对上那双温柔的眸子，沈知意眼眶酸涩，她强撑着笑，“十八年前，傅深向沈知意求了三次婚，十八年后的傅深如果将当年的事情都做一遍，我就同意离婚。”
拿起离婚协议，上面已经签署上傅深的名字，摩挲傅深的名字，沈知意一闭眼就能回忆两人恩爱过往。
两人从校服到婚纱，人生寥寥几十年，他们大半人生纠缠在一起。
当初傅深满心满眼都是沈知意，许诺一生一世爱她。
男人的许诺的一生很短，不过区区十八年。
沈知意给傅深三次反悔的机会，也给自己三次放手的机会。
“好。”
傅深没有犹豫，甚至急迫答应下来。
深夜十二点，驱车去了京郊最高的山。
十七岁的傅深在山上为沈知意放了一晚的烟火。
黑色迈巴赫穿梭黑暗中，傅深手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