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尚课的家在卧雪镇北侧一栋专供出租的居民楼里。
这里的居民楼是整个镇子上最破旧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楼里还充斥着打麻将的起哄声和醉酒的大叫声。
年绩拽住初雪哲外套衣领往后，让她走在自己后面，路过几个勾肩搭背的醉汉时还身手护了护她。
但还是有醉汉朝初雪哲吹了声口哨。
“小妹妹，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啤酒肚大叔笑的有些令人作呕。
“不过既然来了，要不要陪叔叔喝一杯......”
那人的手在碰到初雪哲之前就被年绩掐住。
“想碰我学生，先问问老师的意见？”年绩一手揣兜，吊儿郎当地语调，却将初雪哲完全挡在身后。
“切，原来是学生跟老师玩啊，还以为多稀罕呢！”醉汉直接甩开年绩的手，却没看年绩。
初雪哲歪头，那个演员虽然在走剧情，但他额头正在冒虚汗。
果然还是很少有人能接住顾殊年的气场。
“行了老孟，别在这耍酒疯，敢闹事就跟我去局子喝茶。”小周立刻拿出自己的调查员证件，这才把醉汉吓醒了酒。
“原、原来是周调查员啊哈哈哈，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碰见您，不知道您来这是为了什么案子啊？”
醉汉老孟搓着手，露出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
“艾读博住哪你知道吗？”
“害，老艾啊！我们的好邻居！知道知道！您跟我走就行！”
老孟摇摇晃晃地在前面领路。
“你刚才说学生和老师玩不是稀罕事？什么意思？”初雪哲在后面突然出声。
依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语气。
“啊？你不知道？你不就是跟老师来这那啥的？你们学校的王老师干这个可在行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学生，不可能不知道吧？”老孟看初雪哲的眼神还带着不怀好意。
不过他被年绩一瞪就立刻转回头去了。
初雪哲笑笑:“没事老班，我对龌龊人没兴趣，要不是因为他能提供点线索，现在他已经开不了口了。”
“他娘的，你这女娃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老孟瞥了初雪哲一眼，碍于小周在场没敢多找事，憋着口气在前面带路。
哈哈哈哈，拽姐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太牛了！
主要是调查员和年绩都站她这边，还有拽的资本，哈哈哈哈！
就算不在，我觉得拽姐也输不了！
那必须，刚才爬楼那一趴就是妥妥的身手戏！
艾尚课的家在中间那栋破居民楼。
四人走上狭窄的楼梯，旁边的扶手已经生了锈，墙皮也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的石灰色。
楼道里是声控灯，几个人上楼时还碰上个一直闪的。
“啪”地一声，砸玻璃瓶子的声音从一家门后传来，小周整个人一个激灵。
“臭娘们！老子的钱全让你花光了！还特么给老子生个儿子！还不如生个女儿，还能靠卖了赚钱！”
“你们就是赔钱货！”
紧接着，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初雪哲正要上前，手被年绩轻轻握住。
“我来吧。”年绩拍拍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抬手直接砸门。
“讨债！赶紧给老子还债！姓那什么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年绩故意用了凶狠的声线，听起来确实很像讨债的，而且跟他的形象毫不违和。
“额，年老师？”小周实在不觉得年绩采取的是一个好方式。
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开门！不开门我就硬闯了！”年绩皱着眉继续坚定信念感。
初雪哲强忍着笑，但还是没忍住，小声笑着。
年绩无奈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瞪着她像是在威胁。
初雪哲这才清清嗓子，装作没事人似的。
就在年绩又要砸门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眼青嘴肿的瘦弱女性穿着破旧的短袖长裤，讪讪地往外看。
年绩挑挑眉，后退一步，初雪哲会意，上前一步。
“你好，我们是来帮你的。”初雪哲第一次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女人抿唇，摇着头，杂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半边脸。
“没事，你看，这个是镇子上的调查员，他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初雪哲指指旁边的小周，而小周也赶紧掏出自己的证件给女人看。
刚才匆忙躲进屋里去的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外面情况不对，又拎着酒瓶子出来。
“一群什么玩意儿也敢吓老子！臭娘们你是不想过了吗？！赶紧把他们轰走！”
女人抿着唇，嗯嗯啊啊的。
她是个哑巴，但是她正在斟酌。
她在选择求救还是缩回那个危险的围栏里。
“磨蹭什么呢！啊？”男人举起碎瓶子就朝女人的脑袋抽了过来。
女人尖叫一声，下意识护住头。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她抬起头，看到高挑却比她看起来还瘦弱的女生只用一只手就拦住了男人粗壮的胳膊。
“我还是第一次见觉得生女儿好是因为这么恶心的理由，你这种人都不配有孩子呢，啊不对，你连家都不配有，连人都不配做，就配当条狗。”
“啧，好像侮辱狗了，不好意思啊。”
噗，初姐，求你给我你的嘴！
不管了，我爽了。
初姐牛B——
男人还醉着酒，被一个女生拿捏住，愤怒冲击了理智，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抓初雪哲。
但初雪哲怎么可能被他抓到呢？
只见她一个侧身躲过男人的手，零帧抬腿，直接冲着男人的脸就去了。
男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脑袋随着身子倒飞出去，砸在沙发上就没再起来。
初雪哲眉毛挑了挑。
虽然她理智占上风，知道这是演员故意收了力道，但刚才并没有踢中的感觉，这人还是飞出去了。
厉害啊。
“走吧小姐姐，等我们查完案子就送你去做鉴定。”初雪哲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温柔了很多。
初雪哲出来时还不忘记把门带上:“这种家暴，是一定要留证鉴定的，这样就可以凭借调查局的规定给他判刑。”
女人握着初雪哲的手，点点头，跟着他们继续上楼。
直到她看清来的是谁家，她突然拉着初雪哲的手，情绪十分激动。
“怎么了小姐姐？”初雪哲一只手拍拍女人的背，疑惑道。
女人四下看看，忽然用手在另一只手上写写画画起来。
“有纸笔吗？”初雪哲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喏。”年绩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很小巧的记事本，甚至连签字笔都有。
“老班真棒！”初雪哲竖起大拇指。
“谢谢，不用你夸。”年绩心里得意，表面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