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强，四目相对的一瞬，尽力克制的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我清楚地看到厉云川眼底的慌张。
下一秒他语气中带着求和的意味，左右手握住我的两个肩膀，一脸无奈：
“书意，那你要我怎么办？”
“孩子这么小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你做不到爱屋及乌，我只能让薇薇来照顾他。”
“你放心，等过段时间孩子身体好点了，我一定让她离开，我们还像之前一样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宸宸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总不能抛弃不管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直扎我心口。
九年前，我和厉云川一毕业便选择结婚。
我们怀揣对未来的憧憬，南下到海城白手起家，摆摊创业。
那年，我们年少轻狂，穷到只剩下爱。
我们租着六平方的阴湿地下室，一碗饭两个人吃。
夏天太热，他把身体贴近地面降温，手里拿着把扇子为我扇风驱蚊。
冬天太冷，我们吐着寒气，边缩在被子里分吃一块香气四溢的烤红薯，边讨论第二天去哪摆摊不会被赶。
创业很艰难，我们整个一年都没有回本。
捉襟见肘之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满怀期待告诉厉云川他要当爸爸了，可他听到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沉默许久，他拉着我到小诊所打了胎。
“书意，我们现在没钱、没房，给不了这孩子一个家，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让他跟着我们受苦。”
做完手术回到潮湿的出租屋，他端着做好的白米粥喂我。
勺子还没到嘴边，他便红了眼，抱着我痛哭：
“书意，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罪，我发誓今后绝不负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之后的几年里，我们没日没夜拼命干，公司也走上正轨，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好。
那时，我们一无所有，我天真地以为他会给我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可如今我们什么都有了，却他把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带回家，理直气壮地说他不能抛弃。
我冷笑出了声，为九年前失去的孩子不平。
“那我们曾经被你打掉的那个孩子呢？他就活该被你抛弃吗？”
“当年为了生计
坏你的家庭。”
“我爱你，才生下我们爱的结晶。我相信你，才把我们的宸宸交给你。”
“可书意姐这么容不下我们的孩子，哪怕我跟孩子流落街头我也绝不让他在这儿受罪。”
“我现在就带着宸宸离开。”
说话间，苏薇抱着宸宸转身看向我，眼里满是得意和不屑。
下一秒，她故作要走的样子，迈开步子走向大门。
我明白她在装可怜以退为进，可偏偏厉云川就吃这一套。
厉云川拉住苏薇，然后捡起地上的检测报告，举到我面前狠狠又甩我一巴掌，厉声道：
“林书意，你不承认是吧？
“我亲眼看私人医生抽的宸宸血，又当着我的面化验出的结果，血液分析表明宸宸就是被人喂了安眠药，你别装了！”
厉云川的话证实了这份血液报告样本就是宸宸的血。
那就说明宸宸根本就不是他厉云川的孩子。
九年的感情竟然被一个女人和来历不明的孩子击得粉碎。
这一年多来我遭受的屈辱和嘲讽又算什么呢？
我眼底积蓄的眼泪终究还是溢出了眼角。
耳边厉云川还在不停地斥责大吼我：
“向薇薇道歉并保证再也不犯，我就原谅你”
“快点道歉！”
我红着眼，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冲他大吼：
“厉云川，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厉云川！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你知不知道宸……”
眼神里尽是冷漠，直接打断我：
“我知道什么？林书意，我只恨这么晚才知道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他看到还在啜泣的苏薇，眼神里瞬间全是怒火。
这时，宸宸开始大哭起来。
厉云川再没了耐心，步走到桌子上拿起离婚协议书，签好了字。
他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一把甩在我的脸上，恶狠狠瞪眼看着我：
“林书意，我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刻薄的人，你不是想要带着女儿离开这个家吗？我满足你！”
“你把女儿带走好了，厉家现在这么大的家业，反正我还有一个儿子宸宸。”
“你一个女人没了家，在外面吃够了苦，就知道现在这个家有多好了。”
“林书意，我等着你认错求我让你回来，我等着你求
我跟你复婚！”
我嗤笑出了声，九年婚姻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结束了，今天就结束一切。
我顿时释怀了压在心底的所有不甘和憋屈。
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我回房抱着女儿，只冷漠地拿着我所有的证件和手机走出了家门。
临走经过他们身旁，苏薇还在洋洋自得道：“宸宸戴着爷爷奶奶给的长命玉锁真好看！”
这一次，厉云川没有拦我。
而我毅然决然走出家门，绝不回头。
去往机场的路上，我平静地给他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电话响起的一瞬，便传来厉云川的讥讽：“怎么了，林书意，现在就后悔了是吗？”。
我冷笑着脱口而出：
“厉云川，你知不知道啊？你是O型血，你的孩子绝不可能是AB型血。刚才你甩我脸上的报告上宸宸却是AB型血。”
“宸宸压根儿就不是你的儿子，你在给别的男人养儿子！厉云川，你真可怜！”

，你让我打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和女儿，让苏薇打掉那个私生子呢？”
“厉云川，你知道苏薇怀上儿子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窃喜自己你厉家终于有后了，还是愧疚觉得对不起我跟女儿？”
心中翻涌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向他宣泄出来。
而厉云川则僵硬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我盯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
“厉云川，我们离婚吧！”
说完，我便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到桌子上。
“法律规定，不满两周岁的孩子以由母亲直接抚养为原则。”
“厉云川，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女儿。”
我再起身走到大门，迎面却撞向开门的公公和婆婆。
“吵什么吵，林书意你在这瞎嚷嚷什么？”
婆婆说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转头对厉云川开口：
“云川，她要走就让她走！既然她接受不了宸宸，这个家也容不下她！”
“谁也别想让我的金孙受委屈！”
厉云川向来不会反驳她妈妈的任何话，站在旁边只是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我知道这次他依旧不会替我说话，我当即反驳婆婆：
“要是我公公在外面出轨有了第三者和私生子，你也愿意让私生子喊你妈，还愿意和第三者同住一个屋檐下是吧？”
话落地，面前的三个人瞬间面红耳赤。
厉云川则立刻维护起婆婆来，用指责的语气开口：
“林书意，你什么态度，她是我妈！”
婆婆则面目狰狞起来，冲我喊：
“林书意，你九年试管了十一次才生下一个女娃，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我没让我儿子跟你离婚就算我心肠好得不行了，你现在还敢质问我儿子为什么当初不打掉我的金孙？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你今天还敢拿离婚威胁我儿子，把我的金孙赶出去，你这是想让我厉家断子绝孙啊你？”
我苦涩笑了笑。
当年若不是他儿子没本事让我在小诊所打胎，又在阴湿的出租屋里做小月子。
我又怎么会试管十一次才生下女儿呢？
自生产以来，外人都恭喜我生下龙凤胎，一下便儿女双全。
可关起门来，重男轻女的婆婆知道宸宸是儿子在外
结婚九年，经历了十次试管失败。
第十一次，我终于顺利生下女儿，可当晚，老公厉云川却从外面抱回一个男婴让我抚养。
“书意，那晚我喝醉酒才……你放心我和那个女人已经断干净了！”
“这两个孩子同一天出生，只要你愿意，我当你今天为我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
“孩子是无辜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也给咱们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好不好？”
看着我打了三百多次针才生下的女儿，此刻正趴在我左胸膛熟睡，我咽下苦涩选择妥协。
厉云川顺势将那个男婴放到我的右胸膛，拿起手机拍下了四人的合照，发到朋友圈。
配文：老婆最伟大，为我生下一对龙凤胎：甜甜和宸宸。感恩！
此后，每次厉云川让我给那个孩子喂奶时，我心里只感百般憋屈。
奶水受情绪影响减少，两个孩子吮吸吃力便会嗷嗷大哭。
直到百天时，听到宸宸再次啼哭不止，厉云川再没了耐心和愧疚，眼神中满是对我的指责。
“如果你到现在还接受不了这个孩子，那我只能把苏薇接过来照顾他！”
我浑身颤抖，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不再奢望他给我和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转身抱起女儿，我决定走出家门，永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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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的一瞬，我便被厉云川一个大力拽了回去。
“林书意，离开我，你带着女儿能去哪啊？”
“你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吗？”
“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他语气轻蔑，眼神泛起了些复杂的情绪。
我瞬间红了眼眶，自生产后，压在心底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声音带着哭腔，我质问他：
“完整的家？从你把那个孩子带回来那天起，我们这个家就支离破碎了！”
“是你亲手毁掉了女儿本该拥有的完整的家！”
“你背着我跟第三者生了孩子，带私生子回家让我喂让我养，还要求我不能有任何情绪，现在你还要把她接过来，让我和女儿跟她们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厉云川！到底是谁自私啊？”
话刚说完，厉云川眼神闪过一丝错愕，神色复杂地抬眼看着我。
我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