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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和国公府嫡女的婚宴盛大隆重。
棠娘兴高采烈地将隐月送进侯府角门:“我的小祖宗!你说说你哪来的财运,这一回能赚一大笔呢!”
她还没吭声,一个婢女模样的姑娘便挡在了面前:“你就是落玉坊来的舞姬?”她上下打量一眼,“今日是我们侯夫人和侯爷大婚的日子,你得换一双红鞋。”
隐月的脚尖刚一探进去,便感受到了尖锐的刺痛。
那婢女冷笑:“怎么?不合脚?这可是我家夫人专门为你准备的。你个烟花·柳巷里出来的贱人可别不识好歹!”
隐月勉强挤出个笑来:“怎么会?我感谢侯夫人还来不及。”
无论如何,今日这个舞她都必须要跳完。
那婢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不是爱跳舞勾引男人吗?今日有的是你跳的!”
隐月在婚宴上起舞时,孟疏郢和他的新婚夫人已经送·入洞房了,只有宾客余兴未了。
“姑娘,我们侯爷吩咐了,乐声不停,你就不能停。否则惹了侯爷不高兴,交易就免谈。”
那乐一遍遍地奏,她便一遍遍地跳。
才知原来做人是这么痛。鞋里藏的小小刀片,就能让她疼得冷汗涔涔。
终于,她重重摔倒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乐师于心不忍,琴弦断了,乐声也停了。
隐月强撑着一口气,追上那方才吩咐不能停的小厮,哆哆嗦嗦地问:“我跳完了,是不是能见他了?”
他冷哼一声:“跟我来吧。”
隐月扶着木柱,艰难挪步,每走一步都感觉被割烂的指肉又被来回刮磨。
当她意识到,这小厮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孟疏郢和他夫人的新婚之房时,她顿住了。
“不敢叨扰侯爷和夫人的新婚之夜,我......我可以在别处等。”
“别啊。”
那婢女突然又冒出来,隐月才意识到,他们是一伙的。
或者说,孟疏郢和他夫人亦是一伙的。
“我们夫人吩咐了,要你就站在门外候着!”
唉,看来今夜是放不过她了。
春寒料峭,夜晚冷得侵人肺腑。
脚已疼得没了知觉,很快,腿也麻了,一阵风就能轻易将她吹到。
婚房内,灯火灭了。
隐月的眸光也垂落在了地上。
很快,屋内传来女子时轻时重的吟哦。
忽然,脸上湿湿的,隐月一摸,竟然是眼泪。
她笑出声来。
这是眼泪?
她在哭什么?
是孟疏郢为羞辱她,让她来他婚宴上跳舞?
是恶劣地让她穿上藏着刀的鞋故意让她疼?
还是现在,他逼她在他的新婚之夜,站在风里听房?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当隐月再次有意识时,已是清晨。
孟疏郢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睡倒在地上的隐月。
他低头冷冷看着她,唇边噙着一丝嘲讽:“原来你就这么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