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乔王春花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70,六旬老太杀疯年代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咸鱼三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乔不必扭头都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叶珍秀。这两天也是打过交道的。相比王春花那杆枪,叶珍秀这个幕后指使者要难缠很多。她一直给程乔的印象就是笑里藏针的角色,轻易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背后撺掇别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像这么气急败坏的自己跳出来,有损自己在外面树立的好媳妇形象的事,她应该很少做。太生硬了!“你这个老婆子的心怎么黑成这样?”“明明是公公用命换来的工作,你却偷偷把它给卖了!”“卖了的钱拿来给自己买大肉包子吃,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给,孩子跟你讨要,不仅不给还一顿好打!”程乔连站都懒得站起来,只是转过了脸,看叶珍秀气鼓鼓的样子。她的嗓门特别大,把放工路过老张家门前的村民们听得耳朵都立起来了。“你们看看,谁家奶奶这...
叶珍秀。
这两天也是打过交道的。
相比王春花那杆枪,叶珍秀这个幕后指使者要难缠很多。
她一直给程乔的印象就是笑里藏针的角色,轻易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背后撺掇别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像这么气急败坏的自己跳出来,有损自己在外面树立的好媳妇形象的事,她应该很少做。
太生硬了!
“你这个老婆子的心怎么黑成这样?”
“明明是公公用命换来的工作,你却偷偷把它给卖了!”
“卖了的钱拿来给自己买大肉包子吃,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给,孩子跟你讨要,不仅不给还一顿好打!”
程乔连站都懒得站起来,只是转过了脸,看叶珍秀气鼓鼓的样子。
她的嗓门特别大,把放工路过老张家门前的村民们听得耳朵都立起来了。
“你们看看,谁家奶奶这么恶毒!”
“这么小的孩子,手上、屁股、腿上全是抽的伤,我家二毛跟你这个死老太婆是有什么仇什么恨,让你下这么重的手!”
叶珍秀边说着边撸开了二毛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红印子就这么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不愧是个有心机的!
程乔都狠不得给她鼓个掌。
叶珍秀这是昨天的那口气还憋在心里呢,正好借着儿子挨打,造声势败坏自己的名声。
可她这算盘算是打错了。
程乔偏偏最不在乎的就是什么狗屁名声!
二毛那熊孩子有了他娘撑腰,感觉自己又行了。
翘着个光屁股帮腔:“奶坏,奶给赔钱货吃包子不给我,奶还要打死我!”
他不仅嚷嚷,还对程乔投来耀武扬威的目光。
那贱嗖嗖的样子看得程乔的手又痒了!
“砰!”
“啊~娘!”
心动不如行动。
刚刚还得意扬扬的二毛转眼就被程乔拎进了堂屋。
而且大门还被关上了。
里面很快传来二毛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叶珍秀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她明明是找婆婆吵架的吧?是给儿子讨要说法的吧?
婆婆一言不发,直接又把她儿子拎屋里揍去了?
只是外面慢慢已经围观过来的村民们大失所望。
原本还以为有一场婆媳大战的热闹可看,却不想只是管教孩子。
乡下孩子挨打几乎是家常便饭。
谁家孩子一天不来几回鬼哭狼嚎的?
至于说程老太偏心孙女这种事,听听也就算了,一个队上的,谁不知道谁啊,当不得真的!
没什么好看的,劳累了一天,该回家回家,该吃饭吃饭。
“不是......”
叶珍秀看看自家紧闭的大门,再看看陆续散去的村民,她完全给整不会了。
她在哪里?
她要干啥?
好在跟她一样迷惑的还有老张家的人。
其他几个随后回来的,也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灶房里的王春花生的三个妞自听到大伯娘的声音,就吓得瑟瑟发抖。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包子和糖被二毛吃了,她们姐妹挨了打,这才是家里的正常操作。
可今天却反过来了!
这不是跟天塌了一样?别说大伯娘会不依不饶,她们吃了好东西,就她们的娘,都能活活打死她们!
可害怕归害怕,她们都不后悔。
奶给的包子和糖是真的好吃啊!
这辈子能吃上一次就算被打死也值了。
倒是听大妞说了前因后果的张贵枝短暂的惊讶了一下,随后更沉默了。
张贵枝不爱说话,没人知道她成天想些什么,也没人在意她在想什么。
......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程乔觉得二毛高低也算得上是个不俊的杰。
被她关在屋里打的时候,二毛刚开始还能梗着脖子叫娘,但挨了两抽见无后援之后,立马就老实了。
“奶,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说说你错哪儿了?”
程乔毫不心软,又一竹枝抽下去。
“我不该抢三妞的糖还打伤三妞的头......”
“我不该跟我娘告状,让她找奶的麻烦......”
呵!这不挺明白的嘛!
正好程乔又拎人又打人的也挺累的,这才丢了竹枝打开大门。
二毛解除禁锢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捡起地上的竹枝,拿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边跑边‘毁尸灭迹’。
早知道找娘来都这么不顶事儿,他挨第一顿打的时候就应该把这该死的竹枝撅了的。
“你们刚才都听到二毛说啥了吧?”
程乔打开门,直接就对上了一群孝子贤孙,所有上工的全回来了,还齐齐站在院子里不明所以。
“行了,都别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了,都去洗洗准备开饭。”
程乔的神情和言语,都相当平静,但众人不自觉的全都乖乖照做。
这情景在老张家,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包括叶珍秀在内,乖乖听话走了几步之后才回过神来。
她儿子!
当着她的面,她婆婆又打了她儿子!
这是要立威?
“什么,二毛打伤了我家三妞?”
后面回来只听了个尾音的王春花,为数不多的母爱被勾起来了。
一开口就是高亢的声音。
叶珍秀冲到脑门的怒火被她一嗓子给吼回去了。
突然觉得,就家里这几个,吵几句嘴就算赢了也索然无味。
“行了行了,娘已经教训过二毛了。”
老二张代富瞥了一眼脸色正铁青的大嫂叶珍秀,忙扯了扯自己的傻媳妇儿。
自家没吃亏就别去触大嫂的霉头了吧。
程乔对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全当没看见,但个个黑黝黝的一身泥垢,还是看得眼睛痛。
“这里有四块肥皂,你们一房一块分了,赶紧的全都去洗干净!”
一个个手指缝里都是黑泥,她很担心会被吃进肚子里。
四块散发着淡淡的百合茉莉香味儿的马兰花香皂,一下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
这东西在乡下绝对属于稀罕物儿。
带香味儿的一块肥皂不仅得花五毛钱,而且还要工业票!
就算是吃国家粮的城里人,每个月也只有一块的指标。
而他们家的老太太,一出手就是四块!
“嘿,好东西啊娘,我来一块!”
家里看起来最弱不禁风的老二张代富这时候手却最快,抢了一块就跑。
叶珍秀觉得刚刚被程乔下了面子,这会儿还有些抹不开脸,只一个劲儿的用眼神暗示自己男人张代国。
“娘,哪来的这好东西?咱们用会不会糟蹋了啊?”
张代国接收到了信号,但并不多,他最心痛的还是钱。
老娘卖了工作的钱,就这么胡乱花出去,花掉的可都是自己的啊!
“你不要是吧,那算了......”程乔边说着就要收回手。
“要,要!”叶珍秀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忙一把抢了过来。
拿到手后还不忘使劲瞪自家男人。
张代国委屈极了。
虽然平日里娘当不得家也做不了主,但他是长子,家里有啥好事、好东西,还是全都紧着他的。
但现在明显不一样了,是为什么呢?
这个发现让程乔欣喜不已。
她又不是什么没苦硬吃的人,有包子吃谁还吃能噎死人的蚕豆饭啊!
本来还想着每天吃个饭都要偷偷摸摸非常糟心,现在好了,她准备把这些包子拿来当做收拢人心的工具。
听话的,活干得好的,大肉包子奖励。不然,就只能眼巴巴看别人吃流口水。
这样既有利于改变老张家的风貌。
又能合情合理的给自己改善伙食。
完美,一举两得。
有了肉包子打底,再往后割点肉、杀只鸡打打牙祭什么的,不也应该很合理?
解决了吃饭的问题,程乔就把目光挪到了那些目前还灰扑扑的布匹上。
原主留下的衣服就没一件是完好的。
全都是补丁上面垒着补丁,一件衣服死沉死沉的。
眼看着天气就要热起来了,每天穿着这些又厚又重的衣服,还没有风扇、空调,日子可怎么过......
“咚~咚咚~”
程乔还在游戏世界里望着近前唾手可得却又偏偏还无法碰触的布匹,憧憬做成新衣穿起来的感觉,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会过她屋里来?
程乔忙从游戏世界里退了出来。
打开房门,就见张贵枝披着一身月色,瑟缩的站在门外。
程乔吃完饭进屋就进了游戏世界,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八、九点钟。
干了一天的活大家都累了,又家家都要省灯油,整座村庄都已经在夜色的笼罩下沉沉入睡了。
这时候张贵枝会过来,着实有些出乎程乔的意料。
她现在手里有钱,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个个心怀鬼胎,或算计或巴结,背着人偷偷跑来找她都有可能,但独没想到第一个找上来的会是张贵枝。
这个恶毒女配在男主出现之前,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受气包呢。
“娘。”张贵枝嗫嚅地道:“我,我能进来吗?”
“进吧。”
程乔忙闪身到一边,把门口让出来。
来得正好。
她正头痛要怎么改变恶毒女配的命运呢。
张贵枝平常就话少得可怜,跟原主程婆子虽是母女,却很少交流,程乔搜肠刮肚的回忆,也只得到一些记忆残片。
小些时候的张贵枝受了委屈还会找她娘哭诉,但程婆子除了揽着她哭,就只会跟她说忍一忍,让一让。
无论欺负她的对象是村里的小孩,还是自家哥哥嫂嫂,甚至是自家的侄子。
从来就没有例外过!
程婆子这个娘当得着实不称职,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了解。
程乔现在挺好奇的,不知道张贵枝这会儿过来找她是干什么。
但她并没有跟‘女儿’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做。
一时气氛就挺尴尬的。
见小姑娘进了屋也只呆呆地站着,低垂着头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的样子,她突然福至心灵。
这孩子不会是饿的吧?
晚饭的时候她虽然拿出了两屉二十个大肉包子出来,可家里有一群饿红了眼的豺狼,分到张贵枝的手上也只有一个。
可惜当着张贵枝的面,她也不好进出游戏世界,在身上摸了又摸,总算掏出一颗糖来。
张贵枝是鼓起一口气敲的门,但进门之后,所有的勇气似乎全都花光了。
沉闷的气氛让她想起所有过往的记忆,很害怕下一刻她娘就在她的面前哭成泪人。
又怎么帮她呢?
她越来越后悔,越来越想逃离。
人还是那个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间改头换面呢?
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娘......”
“给。”
两道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母女两个同时开口了。
张贵枝语带迟疑,话还没有说出口,手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
“糖?”
她惊讶得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只定定的看着手心里小小的裹满糖霜的糖球。
“吃吧,专门给你留的。”
程乔说起谎话来还有些不自然,她虽然没有做母亲的经验,但做过孩子啊。
每个孩子应该都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特别是独属于她的特殊关爱吧?
听了这话,张贵枝的双眸明显的亮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糖球放进了嘴里。
甜~
丝丝缕缕的甜味从口腔里蔓延开来,张贵枝浑身上下都松快了很多。
她失去的勇气,仿佛也在这些甜味的吸引下,一点一点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娘能给她留糖吃,应该是在意她的吧,也不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的吧!
“娘,能,能别让我嫁人吗?”
张贵枝的脸抬起来了,程乔也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第一次远远见她的时候,程乔只知道她的皮肤不错,人还白净、好看。
如今距离这么近,近到能清楚看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
这才惊觉,小姑娘的一双杏眼太漂亮了!
黑黑的,水水的。
特别是此刻定定的望着你,有迷茫、有期盼还有淡淡的孺慕和依赖。
让人忍不住想答应她任何要求。
啊,不对!
程乔迅速拉回自己的思绪。
“你不嫁人?”
小姑娘半夜三更过来,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乔眉头紧蹙。
她努力回想,都没能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到任何痕迹。
张贵枝看着自己娘一声不吭。
目光再次一点点又黯淡下来。
果然,还是指望不上啊。
是自己异想天开,还以为能说出让大妞、二妞、三妞都上学去的娘,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呢。
在娘的心中,自己就只能是一直需要忍耐和接受的那个。
“没,没事了。”张贵枝转身就要出门去。
她怕自己在这里再呆一刻,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程乔这会儿CPU都快干烧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她想又想不起来,问了人家又不说。
就跟猜迷语一样。
她可太难了!
“等等!”她忙一把将张贵枝拉住,脑子灵光一闪,终于抓住了只字片言。
在原小说中,恶毒反派张贵枝拿刀刺向女主的时候,说了一句:为什么我就只配嫁癞子!
癞子!
啊啊~
张贵枝变身恶毒女之前,被家里人卖给了一个癞子做老婆。
结婚当天那男人喝多了酒一头栽河里淹死了。
从此张贵枝便多背了一个克夫的恶名,哪怕仍是完壁之身回到娘家,也再没人敢求娶。
直到男主的出现,几次三番的相助让她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男主与女主的相恋让她崩断了脆弱的神经,做出杀人的事情来!
“到底怎么回来,你说清楚!”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嫁癞子只是她在写文时顺带提的一嘴,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程乔这个小说作者还真的不清楚!
张代强见两个哥哥家都拿了香皂,娘手里还有两块,忙也上前。
“娘。”
张嘴喊了人,就巴巴地等着。
看着是真的老实啊,但程乔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什么。
“给你,但我得说一声,要是你把这块香皂送给了赵清莲,家里往后有啥好东西都没你的份了。”
“嘿嘿,娘,要是四弟用这块香皂给你拐个儿媳妇回来呢?”张代富就是个不怀好意的,专勾着老四上套。
娘刚卖了工作,一出手就是四块香皂,谁知道她手里还有多少好东西啊!
程乔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一声不吭。
这些年老四给赵家的好处还少?作为一只合格的舔狗,活没少干,好吃的更没少送。
要是赵清莲能这么容易摆平,哪会还舔到现在还一无所有?
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只要不把她的东西往外送,程乔才懒得管这个老四受不受伤害呢。
“不会,不会。”
老四没料到一下就被老娘戳穿了心思,只得讪笑。
最后一块香皂,程乔直接塞到了端饭菜过来的张贵枝的手里。
小姑娘很是愣了一下。
她着实没料到还有自己的份!
扫了同样惊愕的众人一眼,忙将香皂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从堂屋里出来再返回灶房时,没忍住将拿过香皂的手闻了又闻。
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好香啊!
这可是香皂呢,她真的一个人有一整块了吗?
香皂这个东西,她还是从三堂姐那里知道的。
去年三堂姐从她嫁到城里的姐姐家里切了一小块回来。
宝贝得不行。
根本没舍得用,拿木盒装起来放在床头,每天光闻香味儿呢。
“娘,幺妹一个女娃,为啥给她一整块啊,我家人多,家宝又小不懂事,常弄脏需要多洗洗,不如匀给我家一起用吧。”
王春花冒头冒习惯了,跟叶珍秀对视一眼之后,生怕被大嫂抢了先得了好处去。
这个眼皮子浅的!
程乔决定——就她了!
“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你教我做事?”
王春花怼回去的话想到了很多,连死老太婆的称呼都快冲口而出了。
但对上程乔冰冷的目光,她还是很理智地咽了回去。
“哪能呢,我就说说事实。”还得陪着笑。
没办法啊,婆婆今时不同往日了。
昨晚大房也死活不分家,图啥啊?不就婆婆手里卖了工作的钱!
婆婆不拿出来分,全攥在她自己的手里了。
自然是谁顺她的意谁就有好处呗。
今天分的这个香皂,不就是从她手里扣出来的嘛。
这个时候抢先得罪了人,好处那就一点沾不到了,没见大嫂那个人精连儿子被挨了都没吭声吗,她王春花又不傻!
“还有,以后别总在我面前拿你儿子说事。”
“就你生了个儿子了不起啊?这个家里谁没生儿子?”
程乔可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王春花张了张嘴。
她想说,她这个儿子来得艰难,自然比别人要宝贝一些。
可环视一圈,大嫂生了三个儿子,高矮不一全都已经坐在饭桌上了呢。
婆婆更是生了四个儿子!
她到最后只得勾着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叶珍秀见她吃瘪,难得的看程乔都顺眼了一些。
以前在老张家,她这个大儿媳才是最大的功臣,可自从王春花生了个儿子,她就抖起来了,成天拿出来显摆,搞得活像只有她才生得出儿子似的。
家里的公公也是,觉得她儿子来得不易,对那么个小豆丁也额外的宠爱一些。
就好像一个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别人都习以为常了,一个坏人偶尔做了件好事,反倒被人传扬。
她就像那个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好人,连生三子就是应该的,她王春生只生了一个就有多了不起了。
“趁着还没开饭,我先宣布一件事。”
程乔扫了一圈,见她怼王春花,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听着,这才又慢悠悠的开口。
“家里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赶明儿全都送学校里读书去。”
“啊?”
“??”
程乔这话,仿佛油锅里进了水,老张家的堂屋里一片惊奇之声。
“都上学啊?丫头们就算了吧。”张代国觉得自己是长子,老爹不在了家主就应该轮着自己做。
老娘连商量都没跟他商量,就做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草率了一点。
虽然上学的学费没多少,但家里那么多的活儿,大妞她们全都上学去了谁干?
昨晚老娘闹了一场,今天早上就没起身干活,他媳妇已经有怨言了。
“大毛也早超龄了,他上过学反正也学不进去,出工还能挣半个大人的工分,也不去了。”
他明显感觉老娘在他说不让丫头们上学时,脸色又沉了几分,他连把自家长子也推出来,这样算是一碗水端平了吧?
“哼!”程乔冷哼一声,“丫头们也是自己不想上了?”
“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不把丫头当人的?”
“要不是有你这样的糊涂爹,今天二毛能用石头砸三妞的头?”
“但凡要是砸得再偏一点点,三妞非死即伤,你们还有心情坐着等吃饭?”
“既然你们不会教,教不好孩子,就送学校让老师教。”
堂上为之一静。
张代国也觉得自己儿子被揍一点都不冤。
倒是叶珍秀程乔主动旧事重提,憋在心中的那口气终于忍不住了。
“娘,二毛砸三妞是不对,打也挨了,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为什么三个丫头都能吃到糖和包子,二毛就没有?他不也是你的孙子吗?”
“呵,问得好!”程乔冷冷地看着她:“我还想问问,三个丫头也是我的孙女,凭什么二毛三毛能满队乱窜,家里的活都得是年龄更小的她们干?”
“你们不就是重男轻女吗?你自己不也是个女的?”程乔直视着她反问。
“以前你们怎么想我不管,现在我的规矩就是丫头也是人,一样要去上学读书。”
“谁要是不听也行,那就从这个家里分出去!”
程乔的话掷地有声,震住了所有人。
以王春花的心情最为复杂。
婆婆让丫头也去上学读书,得到利益的是她家,她按说应该高兴的。
但婆婆手里的钱将来肯定会分给她的儿子,拿儿子的利益便宜她的几个丫头,又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娘,三个丫头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上了学也是白上,她们那一份学费你留给我家家宝就可以了。”
张贵枝停下脚步回望,不明白她娘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桔子味的糖球含在嘴里虽然不足绿豆大小了,但嘴里香甜的味道依旧。
刚刚沉到谷底的心,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现在娘已经是她最后的指望了。
而且这两天她一直暗暗观察着,娘受伤之后就完全变了个样,真的跟以往已经很不同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张贵枝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格外厉害。
起起伏伏上上下下。
或许,娘是真的不知道那件事?
程乔亲眼看着小姑娘的眼眸从死寂一片又慢慢恢复了一丝生气,她忙把人往椅子上带。
“贵枝,娘以前要养活你们兄妹几个除了多干活也实在没有办法,对你忽视了很多。”
“今晚你来找我,我非常高兴,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直说。”
“......”
程乔拉着张贵枝坐下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碰触十分抗拒。
只得嘴里一个劲儿的碎碎念,希望能打开她的心防。
如果能改变张贵枝的命运,想必距离解锁‘胜利饭店’也不远了吧!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起了作用,张贵枝垂头半晌终于开口。
“娘,小燕姐都跟我说了,爹托二婶给我找婆家换彩礼为三哥成亲的事有眉目了。”
“说是隔壁杨家生产队的金癞子......”
张贵枝终于把压在胸中好几天的话说出来了,心口陡地一松,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
她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只配嫁给一个癞子!
艹!!
程乔听了,心里顿时如同有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她想骂人。
那个该死的老张头,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祸祸人啊!
原以为留下一个家宅不宁、人人争取的工作指标,已经是烫手的山芋了。
可谁知这后面还给她埋了一地的雷呢!
同时也想骂原主。
活得那么窝囊,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还活个什么劲儿啊!
程乔一过来就接收到了原主的记忆,虽然对这具身份的处境有些了解,但笼统的评语当真落实到一件件具体的事件上,才能更刺激神经。
她只知道原主年轻时不受公婆待见,妯娌不和、丈夫不喜,老了子孙不孝下场悲催。
却没想到,她活得那真叫一个彻底的失败!
就这么说吧,原主在家里就是一个干苦力的角色。
每在除了累死累活,别的一概沾不上边,哪怕自己儿女的亲事!
老张头还在世的时候,宁愿把自己儿女亲事托付给弟媳妇周婆子,也不会跟自己的老婆商量半分。
这完全就是没把原主当成家人啊!
老三成亲?
程乔知道原主还有一个在部队当兵的三儿子,也知道早定下亲事还没成亲。
但她还真的不知道老三成亲还需要牺牲掉张贵枝换彩礼。
这些倒还罢了,最让程乔无法接受的是,老张头太过分了!
原主受了周婆子大半辈子的窝囊气,他不仅不维护自己的老婆半分,竟然把她所生的儿女的亲事全都交由周婆子打理。
他的眼睛是瞎吗?都不看看给孩子们配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旁的不说,就是把张贵枝嫁给金癞子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周婆子这人其心之恶毒!
这年头医疗条件有限,先天、后天致残致伤的人不少,癞子却是婚姻市场上除了傻子外最不受人待见的对象之一。
因为这类人大多数是由不注意个人卫生感染皮肤病造成的。
或者换个说法,癞子的个人形象都不佳。
有人还因为病情的原因身体孱弱;有人因为心理的原因性格乖张......
媒人做媒首先就得考虑般配的问题。
像张贵枝这么标致也勤劳吃苦的女孩子,是怎么样都沦落不到配一个癞子的程度!
隔壁杨家生产队的金癞子,快三十的老光棍还恶名在外,十里八乡闻名。
这个人不仅长了一头的癞子,前几年偷看寡妇洗澡还被人抓住打折了一条腿!
不怪得张贵枝委屈得掉眼泪,程乔只要想到自己要跟这样的一个人见面,会跟这样的人有交集,都被膈应得不轻!
“你三哥的亲事,不是说等部队提干吗?你爹为什么这么急着拿你换彩礼?”
程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听细节。
“娘,我三哥都二十六了!”张贵枝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看着自己老娘。
她真的不知道,娘到底对谁上过心。
“真提干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再说他订上亲也有三年了,再不成亲小薇姐姐哪里还等得起?”
“你三哥部队不是发津贴吗?好歹也是当了好几年兵了,连娶媳妇都没钱?”
程乔还是不明白。
当兵的都有津贴,会随着军龄逐年递增,老三张代民现如今已是当兵的第七个年头了,每月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块钱。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提分家,谁都没把老三还没结婚放进她的任务里的原因。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结个婚还要打卖妹子的主意呢?
“娘,你是不是把小薇姐姐家是什么样子忘记了?”张贵枝越看她娘越觉得不对,“是我哥高攀了啊!”
“您不会伤了头忘了事吧?”她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程乔是有原主的记忆,但有些事还真的很模糊,她摸了摸脑袋叹息一声,“那天我被你几个哥哥甩到墙上,一夜都没人问津,差点就死掉了,可不是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嘛。”
张贵枝想到自己也是没去问津的人之一,神情顿时有些讪讪的。
怪不得娘自那天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呢,估计是伤心得狠了。
“娘,我那天真不知道娘你伤得那么重......”
“行了行了,你说说你三哥那个对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归根结底,张贵枝被卖的根源还是在老三张代民的身上,程乔先得打听清楚。
“小薇姐姐是县茶馆的服务员,她家彩礼要得多,除了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还要两百块钱......”
听着张贵枝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程乔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穿越之前,那些娶不上媳妇的男人成天叫唤着彩礼太高,就得让他们穿回来看看。
到底是谁说以前好,以前结婚便宜的?
显然是来不及了,张家已经近在眼前。
张本初那个悔啊。
他该来之前就问清楚的!
可始作俑者程乔,却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
她已经开始仔细打量起张家来。
张家一共五间土坯房。
三间正屋,左右各一间厢房,坐北朝南呈品字形排开,加上竹篱笆围了个方方正正的院子。
原主跟老张头住在正屋的东边房里,正中间是堂屋,西边那间暂时是未婚的老四张代强住着。
东西厢房本来各只一间,后来家里开枝散叶之后就住不下了,两边又各自接了间偏房出去。
东边的是老大张代国夫妻住着,偏房里住着他们的三个儿子。
西边的厢房就分给了老二张代富和王春花,张贵枝带着三个侄女住偏屋。
可以说,是相当拥挤。
“有些人就是金贵啊,破了点油皮要花四块钱去看不说,还一整天在外面晃不见人影,闻到饭香倒是会回来了,坐等着吃现成的呗,真是狗鼻子,灵着呢!”
程乔还没进院,里面就传来王春花那极富特色的叫骂声。
她真的无语了,这个蠢货,被人当了枪使还乐此不疲!
张本初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管这闲事,这会儿听到儿媳妇骂婆婆是狗,顿时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这还是老张家的儿媳妇?
太不成样子了!
他挽了挽袖子就要进去,却冷不丁被程乔拉住。
张本初的心一下又凉了半截。
果真还是那个拧不清的。
他一个外人,管的什么闲事!
当即愤愤甩手,正要转身离去,就见程乔与他擦身而过,一个箭步冲进了院里。
“唉~唉唉!娘你干啥?”院里传来张老二的嚎叫。
张本初还没弄清状况,就见程乔拎着张代富的衣领子,把人从房里扯了出来。
“啪——啪啪!”三声清响,张代富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下手是......真狠!
张本初都不自觉的摸了把自己的脸。
再看他那个‘拧不清’的本家二婶,像头一次见的陌生人。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只知道哭的二婶?
同样愣住的还有骂骂咧咧的王春花和挨了打的张代富。
“娘你疯了?”
清晰的疼痛让张代富咆哮出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程乔。
这是从来连重话都不敢跟他说的娘?
“儿媳妇敢骂婆婆是狗,的确是婆婆没把自己的狗儿子教好。”
这三巴掌程乔用尽了全力,打完了自己都手疼。
她把痛手攥成拳头往身后藏了藏,努力用云淡风轻的神情来掩盖内心的龇牙咧嘴。
不过畅快。
她想打这个不孝子很久了!
“你......”
张代富反手就要推开程乔,张本初忙冷哼出声。
“教训得好!”
“我张家就没有这么大逆不道的子孙!”
张代富见到张本初,忙把手缩了回去。
虽是本家兄弟,但出了五服的,而且对方年长些还是大队书记,本能的畏惧让张代富扬头,冲张本初一脸讪笑。
“书记来了啊......”
听到动静,张家其他的人也都端着饭碗出来。
见程乔扇张代富,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程乔想要替原主打抱不平的心一时之间达到了顶峰,她抄起院里的一把竹扫帚,劈头盖脸的就冲向张代国和张代强。
“不孝子!”
“你娘受了伤你们竟然不闻不问,要是死在了外面是不是就盼着开席了?”
“天黑了娘都没回来,一个去找的都没有,还有心思吃饭,也不想想你们的这张吃饭的嘴都是谁给的!”
儿媳妇到底是别人家的人,但她这个‘娘’管教自己的儿子就毫无压力!
再说儿媳妇能这么对待婆婆,还不是自己的儿子先不尊重自己娘造成的?
竹扫帚是由细小的竹枝扎成的,又长又锋利。
张代国他们想要反抗,都一时抢夺不了。
一扫帚拍下去,脸上顿时泛起道道血痕。
“娘,娘,有话好好说!”
“别,别动手啊!”
没几下功夫,老张家的小院中,尽是张家三兄弟的哀嚎。
平常都是原主忍气吞声才惯得他们目中无娘,其实被打了明目张胆的反抗还是不敢的,况且大队书记还站在那里看着呢。
他们还只当自己娘只是一时气狠了,让她打几下出出气又会变成那个心痛又忍让他们的娘,一个个讨饶不已。
可程乔教训别人的孩子一点都不手软,吃得又饱饱的,正好当作消食。
张家的场面一度有些血腥。
张代国、张代富还有张代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抽了一脸花。
痛感十足,侮辱性也极强。
明天出工全都没张好脸见人了!
最终是程乔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宣告终结。
原主这些天伤心过度不吃不喝的,到底是伤了身子的,再加上三个儿子皮糙肉厚,哪怕张代富这个弱鸡,被抽了几下也跑得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你们没有心啦~”
程乔坐下来后,觉醒原主的记忆犹如泼神附体,拍着巴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细数几个儿子的罪状。
“老娘生了十个崽,你们以为自己是凭什么活下来的?”
“老大老二你们想想,闹饥荒那几年,小的没什么记忆难道你们还能没有?”
“哪怕一把野菜,老娘是不是都全塞进了你们的嘴里?”
“死了那么多人,娘差点就没了,你们不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
“老大你的儿子生的不是时候,你媳妇儿一滴奶水都没有,是谁求爹爹告奶奶跑遍整个公社去求,一口奶一口奶保下他的性命?”
“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老娘是那偷懒耍滑的人?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凡自己能动,都没惊动过你们一下,结果你们任由自己的媳妇儿搓磨你们娘!”
“生养活命之恩,你们就是这么报的?”
“老二你当年病得快死了,是不是老娘整夜整夜的守着,连眼都不敢合一下......”
“老三你七岁的时候......”
“......”
程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
一桩桩,一件件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陈年往事全被翻了出来。
事情做了就得时不时拿出来说,不然毫无意义。
随着程乔的字字句句,混着一声声呜咽说出来,极具感染力。
无论是张家挂了彩站在院中的三个,还是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乡邻,都深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