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瑾瑜戚明月的女频言情小说《断弦难续旧时情李瑾瑜戚明月小说》,由网络作家“匿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把李瑾瑜扇倒在地。他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嘴里也溢出一阵铁锈味。李瑾瑜颤抖着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在触碰到巴掌印的一瞬间,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流。这是前后两辈子,他第一次挨人巴掌。他抬起眸,什么都看不清,视线被泪水模糊,只有一道居高临下的身影。“天呐,余小大夫竟是王爷?他怎么会出现在北疆的军营里。”“听说啊,小王爷一直觊觎将军呢。将军本来在京都待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他才回到边疆。”“他若是王爷,那岂不是得叫将军皇姐?这、这岂不是......罔顾人伦!”“真是丢了皇室脸面啊!”“......”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李瑾瑜忽然觉得置身于上辈子的婚礼上。没有任何人的祝福,只有各种冷嘲热讽。说他不知廉耻给镇北将军下了药,让大梁女战...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把李瑾瑜扇倒在地。
他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嘴里也溢出一阵铁锈味。
李瑾瑜颤抖着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在触碰到巴掌印的一瞬间,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流。
这是前后两辈子,他第一次挨人巴掌。
他抬起眸,什么都看不清,视线被泪水模糊,只有一道居高临下的身影。
“天呐,余小大夫竟是王爷?他怎么会出现在北疆的军营里。”
“听说啊,小王爷一直觊觎将军呢。将军本来在京都待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他才回到边疆。”
“他若是王爷,那岂不是得叫将军皇姐?这、这岂不是......罔顾人伦!”
“真是丢了皇室脸面啊!”
“......”
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李瑾瑜忽然觉得置身于上辈子的婚礼上。
没有任何人的祝福,只有各种冷嘲热讽。
说他不知廉耻给镇北将军下了药,让大梁女战神大着肚子嫁入将军府,羞辱将士;
说他不顾世俗伦理,竟然死活要嫁给比自己大九岁的皇姐;
说他心肠歹毒、仗势欺人、不择手段,设计害死了戚明月的心上人......
两世的声音逐渐重合,宛如魔音般在李瑾瑜脑海里嗡嗡作响。
最后,各种密密麻麻的声音都化作戚明月的怒音,宛若一道惊雷,在李瑾瑜脑海里炸开。
“李瑾瑜,道歉!”
李瑾瑜撑着手臂从地上站起来,双眸通红。
“我凭什么道歉?”
上辈子是他错了,所以不得好死他认。
可这辈子,他做错了什么?又凭什么去道歉!
剧烈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让他本就单薄的身躯更显摇摇欲坠。
可他没有倒下。
他直直盯着戚明月,满是倔强:“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没做错的事情,我不会道歉!”
戚明月怒不可遏:“仗着王爷身份欺负人,你还有理了?”
李瑾瑜闻言笑出了声。
他仗着身份欺负人?
倘若他要仗势欺人,又何必在军营里隐瞒身份三年。
这三年来他因为身份而受的委屈,还不少吗?
若他真要欺负贺臣宁,至于等到如今!
这些道理显而易见,可惜戚明月对他偏见颇多,一颗心思也全在贺臣宁身上,根本不会听他解释。
饶是如此,李瑾瑜仍然不肯低头道歉。
他没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低头。
“李瑾瑜,你要本帅对你军法处置吗!”
戚明月盯着他红肿的脸,胸口怒意滔天。
他不明白,昔年常来他府上清秀乖巧的少年郎,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僵持之际,人群中忽然一阵骚乱。
“雪崩了!”
“雪崩了,快跑!”
众人往村落的山顶望去,只见山头的白雪宛如倒塌的大山,朝着他们奔涌而来。
“走!”
戚明月拉上贺臣宁,翻身上马,迅速带领众人撤退。
留给李瑾瑜的,只剩女人的一个背影。
昔年在猎场上把他从箭矢下救下来的高大身影,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宛若身后奔涌而来的雪山,将他与跑不过雪崩的人们淹没其中......
李瑾瑜仿佛又回到了死前的场景。
刺骨的严寒从外到内,将他慢慢吞噬包裹。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思绪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梁最受宠的小王爷死了。
他惨死在北疆女战神戚明月的后院中,残缺的躯体以风雪掩埋,直至七日后大雪褪去,露出那具冰冻成霜的尸骨,才被人发现他早已身亡。
曾经锦衣玉食的小王爷,在寒冬中衣不裹体。
他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意识逐渐消失的那一刻,李瑾瑜悔意蔓延全身。
他心想,他就不该自讨苦吃,爱上那个冷心冷肺的无情女人。
若有来生,他定不会再纠缠于她......
“装什么?李瑾瑜,这不是如你所愿么?!”
李瑾瑜是被疼醒的。
他睁大眼,入目便是女人的春光一片。
戚明月眼尾泛红,此刻胆大地跨坐在他腰上,撕扯着他的腰带。
李瑾瑜这才发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戚明月中药的这一天。
前世,他爱慕戚明月。
初见是在大梁三年一度的秋猎场上。
与他父皇相谈甚欢的女战神戚明月骑乘入场,她玉簪束发,鲜衣怒马,一眼便是人群中最夺目的存在。
后来刺客突袭,挟持了帝王最宠爱的小王爷,是戚明月一箭封喉,将他拦腰护下。
那件带着玉兰香气的披风将他包裹,也将少年一颗倾慕的心尽数带走。
志学那年,小王爷向比自己大九岁的戚明月表明心意。
可一向待他宠爱有加的戚明月猛然变了脸色,斥责他孩童心性,分不清依赖与爱慕。
第二日,戚明月更是直接向帝王请封,前往北疆镇守边关。
李瑾瑜那时也是倔强,在宫门前跪了一天,终究是让宠爱他的帝王心软,允许他前往北疆历练。
初到北疆,镇北将军府上的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可他在府上一个月,都没有见到戚明月一面。
于是他脱下那身精致华服,穿上粗布棉衣,化名余瑾,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入了军营,成了镇北军中的一名军医。
在军中的第三年,戚明月被军中内应设计中了药,他走进主帅营帐医治,却被她压在身下,成了她的解药。
翌日,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被她的竹马贺臣宁撞见,他当即崩溃,红着眼纵马离开军营。
不想路上遭遇敌军埋伏,最后逼至绝境,走投无路后跳下悬崖。
此后,戚明月便像变了个人。
她与军中弟兄一起为贺臣宁立了一个衣冠冢,为他追封了将军英烈,而后又请旨嫁给了李瑾瑜。
赐婚圣旨抵达北疆的时候,关于李瑾瑜的流言也在大梁传开。
说他仗着皇权欺人,不择手段给戚明月下药。
害死了女战神的左右手贺臣宁不谈,还不顾人伦,强逼戚明月嫁给她。
大婚那日,戚明月的肚子已经显怀。
李瑾瑜这段时间都在满心欢喜的等待婚礼。
只因戚明月一句想要他亲手绣的嫁衣,他便拿起姑娘家才会用的绣针,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为她准备。
他也是在大婚之日才知晓,戚明月,恨他至极。
她在婚礼上控诉李瑾瑜,婚前便将她强占。
于是他满心期待的婚礼,让他名声尽毁。
那日后,大梁再无怒马鲜衣的小王爷。
只有被关在镇北将军府后院日夜受蹉跎的庶人李瑾瑜。
成婚三年,李瑾瑜失去了一切。
第一年,他被父皇贬为庶民。
戚明月生下孩子后,便回了军营,他宛如困在后宅的妇人,成日看护着那幼小的孩童。
可到底缘浅,那孩子尚未满周岁,便夭折在后院,府医说因药致孕,哪怕能平安长大恐怕也是个痴呆儿;
第二年,他不小心在贺臣宁的忌日打翻了一杯酒,便被戚明月罚跪在祠堂外三天三夜。
之后,他那双腿便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第三年,北疆遇到百年难遇的风雪,府上所有的院落都提前加固防备,独独落下他的。
大雪落了一夜,次日北地便露了日头。
由于北疆百姓早有应付风雪的经验,城中并无多少伤亡。
但李瑾瑜,却彻底埋葬在那一场风雪之中。
死后,他飘在空中。
他看见戚明月将死而复生的贺臣宁紧紧地抱在怀里。
府中上上下下也开心至极,觉得将军得偿所愿,终于向老天爷盼回她心爱之人。
至于被埋葬在风雪里的他,不过是一个从中作梗的恶人。
无人在意。
死了,再好不过。
或许是老天爷垂怜,见他在军中三年也救下不少人,竟然让他重生在戚明月中药这天!
这一世,他只想做一件事——
成全戚明月和贺臣宁。
余光映照熊熊烈火,李瑾瑜看到戚明月的脸色不见喜悦,反而愈加阴沉。
正当李瑾瑜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时,戚明月冰冷的语气陡然落下。
“装,继续装!李瑾瑜,你给本帅记住,无论你耍什么手段,我喜欢的人都只有阿宁!”
充斥怒火的嗓音砸在李瑾瑜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急报。
戚明月的亲卫传信,说附近一座村庄遭遇蛮夷抢掠,贺臣宁带兵前去,此刻被围困其中,急需支援。
闻言,戚明月脸色大变。
“赶紧拿上药箱,随本帅前去!”她扫了李瑾瑜一眼,而后掀帘疾步离开,像生怕贺臣宁出了什么意外。
营帐内火势未减,李瑾瑜整个人却像在外面的雪地里待了很久。
放在从前,戚明月从不会让他跟着上战场。
哪怕是战事结束,清扫战场这种事。
一来是他的身份,二来他好歹也是她护着长大的。
谁能保证去了战场会不会出现意外。
是以,这三年他都在军营里,处理那些被抬回来的病患伤势。
这是头一次,他被带出去。
怕的就是贺臣宁受伤,不能及时得到治疗。
李瑾瑜压下心中酸涩,手脚麻利地把药材准备好。
不管如何,他如今的身份还是军营里的军医,军令如山,他会走完最后一段路的。
他死过,也不怕死。
死在沙场上,总比死在后宅要好。
因为担心贺臣宁,戚明月先一步领兵前往村落。
李瑾瑜则跟着戚明月的亲卫一起。
抵达的时候,蛮夷已经被赶走,将士们正在帮村落的百姓收拾残局。
李瑾瑜没有看到戚明月,便拎着药箱去替伤患包扎。
只是还没有包扎完一位伤患,就被喊了过去。
说是贺臣宁被蛮夷划了一刀,戚明月急得不行,点名要军医过去处理。
“快点吧余小大夫,若是将军怪罪,咱们都担当不起!”
李瑾瑜本想把这个活儿推给别人,架不住亲卫催促,只好拎着药箱前往。
暖意洋洋的屋内,贺臣宁靠在戚明月肩上,见他进来,才缓缓地伸出右手。
男人的手腕上,只有一道浅浅的擦伤,连丝毫血迹都没有。
李瑾瑜蹙了蹙眉,难以理解这种伤势把他喊进来做什么,外面那些险些断了胳膊的将士不是更需要军医吗?
“我都说了伤势不要紧,都是将军担忧,非得要余小大夫来瞧瞧。”
戚明月见李瑾瑜不动,也沉了嗓:“听不懂人话?”
李瑾瑜抬眸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取了药过来给他涂抹伤口。
“嘶~”金疮药洒在贺臣宁伤口上时,他忽地发出隐忍的嗓音。
“很疼?”戚明月担忧的目光立刻投来,随后不满的嗓音朝李瑾瑜刺去,“你轻一些。”
李瑾瑜看得清她眼底的警告,无非是觉得他在拈酸吃醋,故意对贺臣宁的伤口下手。
他没解释。
因为知道解释也没用。
“好了明月,你对余小大夫那么凶做什么?本来就是一点小伤,忍一忍就过去了,你非得这么兴师动众!”
贺臣宁靠在戚明月肩上,细声说道。
戚明月满是严肃,“你可是要娶我的人,一点小伤都受不得。”
两人仿佛李瑾瑜不存在一般,示弱无人地亲昵。
李瑾瑜此刻只庆幸这伤口小,洒些药粉他便可以离开,不必在这里多忍受折磨。
他火速逃离屋内。
再多待一刻,他只怕要被窒息。
但可惜,有人偏不肯放过他。
就在李瑾瑜把伤患都包扎好,拎着药箱打算跟着队伍回军营时,贺臣宁拦住了他的去路。
“信王爷?我可有记错小王爷身份?”
李瑾瑜眉心微蹙,沉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镇北军中,除了戚明月的几个亲卫,没人知晓他的身份。
贺臣宁自幼在北疆长大,又是如何得知?
可没等他开口,对方已经轻笑出声,侵染十足的轻蔑嘲讽。
“大梁国的王爷,也不过如此。自甘堕落,又自降身份,跑到这军营里做个小军医,追着一个女人跑,不觉得丢人吗?”
这番话听得李瑾瑜十分刺耳。
他拧眉,“你不也在军营里,又何必说我。何况,你我都是为了大梁的将士百姓,又何必说这种话?”
贺臣宁笑了,“我与王爷可不一样。”
李瑾瑜没理他。
他嘴里的不一样,无非是说自己是将军,而他却是一介什么人都要照顾的军医。
没什么好辩驳的。
他拎着医药箱打算离开,面前的贺臣宁忽然跪下,红着眼哭诉。
“王爷,我知晓不该觊觎将军!你要如何对我都行,千万不要对贺家如何......”
李瑾瑜错愕在原地,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传来戚明月担忧的声音。
“阿宁!”
戚明月疾步把贺臣宁扶起,看到僵在原地的李瑾瑜后,目光怒意阴沉,抬手就是一掌!
“啪——”
李瑾瑜被打偏了脑袋,双耳嗡嗡作响。
他只觉得四周都变得寂静,只剩戚明月的怒音响个不停。
“李瑾瑜!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变得这样安静,原来是在背地里仗势欺人!”
眼见衣衫就要被戚明月撕碎,李瑾瑜连忙用力把她推开,飞速地跑出营帐。
“余小大夫,你怎么出来了!王爷情况如何了?”
营帐外围着的都是戚明月的亲兵,见到李瑾瑜出来,个个面色焦急。
“将军情况不太好,施针不行,你们速速去请贺副将前来!”
李瑾瑜紧紧裹着衣衫,他现在只庆幸北地冬日长,身上穿得厚实。
“情况不好你出来做什么?还要去请他人,不是浪费时间吗!”
“万一耽误了将军金躯,你一个小小军医,担待得起?”
几个高大的猛汉厉声呵斥,李瑾瑜却不肯挪动一步。
好在有人去找贺臣宁,不多时便把人带了过来。
一身劲装的副将贺臣宁翻身下马,停在李瑾瑜面前。
他狐疑问:“余小大夫,你搞什么鬼?你费尽心思成为王爷的贴身军医,不就是想入赘将军府,给自己谋个好前程吗?现在不趁虚而入,反把我叫过来,是何用意?”
风雪压人,李瑾瑜仿若又置身于死前的那一天。
绝望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手指紧攥,抬眸看向贺臣宁:“你若再不进去,恐怕里头那个真要出事了。”
话音刚落,营帐内传来一阵隐忍的哭泣声。
贺臣宁脸色一变,一鞭子卷开李瑾瑜,立刻掀开帘子入帐。
不多时,营帐里便传来衣衫撕碎的声音。
听得人面红耳赤。
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尖锐声中,夹杂着物件跌落在地,发出巨大声响。
可见两人之激烈。
那一声声愉悦的欢好声宛如冰锥落下屋檐,一下下撞击在李瑾瑜心口,刺得血肉模糊。
“你别说,咱们将军这声音,还真是......啧啧,销魂呐。”
“幸好进去的是贺副将,真要把余小大夫留在里头,以他那小身板,恐怕抬出来就会没了气息,哪里还有富贵享受?”
“......”
耳畔亲兵的荤话也压得李瑾瑜喘不过气。
他像是被抽干了精血,失魂落魄,跌撞着从主帐离开。
泪水在进入自己温暖的营帐时,终究是再无法忍住,争先恐后地从眼角滑出。
起初是压抑的哽咽声,而后放声嚎啕,像是要把两辈子的委屈尽数倾诉。
这一夜,主帅营帐的灯火一夜未歇。
李瑾瑜亦一夜未眠。
天亮时,他梳洗干净从军医营帐中走出,借着外出采买药材的马车离开了军营,走进了城中最大的药材铺。
掌柜的瞧见他,立刻红着眼迎了上来:“小王爷,你怎么......弄成这样?”
李瑾瑜知晓自己此刻不太好看,他哭了一夜,双眼红肿。
身上穿的衣服还被贺臣宁一鞭子甩破,现下只随意被他缝了几针,看着就可怜。
哪里还有半点皇亲贵胄的模样。
药铺掌柜的也不是别人,是父皇自小就安排在她身边的护卫周影,看着护着他长大的人,自然心疼他不过。
但李瑾瑜没时间和他解释倾诉。
死过一次的小王爷走到他跟前,红着眼道:“烦请周叔传信父皇,我要回京!”
“好好好,王爷您终于想通了!”
周影看着自己护着长大的小王爷被蹉跎成如今模样,心痛不已,也跟着红了双眼。
“陛下早就说过,镇北将军非你良配。若非您执着,哪里会吃这些苦头。不过幸好,王爷醒悟及时。待您回京,让陛下亲自替您物色一位好王妃,届时在京都有陛下撑腰,绝不会再让您受半点委屈!”
这番话让李瑾瑜本就红肿的眼睛又一次溢满了泪水。
前世他来北疆之前,父皇也这样劝过自己。
可他非但不听,还在宫门前跪地求来恩典,跑到北疆蹉跎了一生。
至死都没再见到父皇一面。
李瑾瑜攥紧了手,扯出一抹笑。
“是我从前不懂事,让父皇担忧,往后再也不会了。”
往后,他不会再执着戚明月。
也再不敢了......
从医馆出来后,李瑾瑜又乘着马车回到军营。
他在军营里的身份是登记在册的,断不能就这样跟着周影回京。
即便要离开北疆,也得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好,将伤患都处置妥当。
此外,还有一桩边关要事需告知父皇。
李瑾瑜信得过的人只有周影,是以他提笔一封,让周影立刻带回京。
他只需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便可以回家......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离开,李瑾瑜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终于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
可当他掀开营帐的帘子走入,正好就与坐在其中的女人撞了个正着。
戚明月只穿了一件中衣,松松垮垮,视线落下,便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
上辈子与戚明月成婚的李瑾瑜自然知晓那是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迅速挪开视线:“将军怎么会在我的营帐?”
戚明月眯了眯眸,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目光最后落在他泛红微肿的眼眶上。
她清冷嗤了声,“余小大夫作为本帅的军医,本帅受了伤,来找你包扎不是再正常不过?”
李瑾瑜闻言蹙眉。
他作为戚明月的军医,包扎这种事情自然常有。
但往日都是把他唤去主帅营帐,鲜少有戚明月来他这里的时候。
不过李瑾瑜到底什么都没有问,只默默地拿出药箱,过来替戚明月换药。
女人纤细的腰肢被敌探划了一刀,血肉模糊,加上昨晚一番折腾,此刻伤口又添了几分狰狞,沾血的绷带取下后,显得十分可怖。
放在李瑾瑜刚到军营时,定会被吓得手抖落泪。
但如今,他再无半点胆怯。
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时,戚明月又冷声开了嗓:“昨夜发生的事情,想来余小大夫也听说了。本帅已经传下去,不日将嫁给阿宁。你既还在军中,从前那种荒唐的话,不要再说。”
李瑾瑜垂眸,平静回复:“我知道了......皇姐。”
皇姐出来的一瞬间,听得戚明月格外的不习惯。
她低眸深深看了一眼跟前的少年郎。
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她父亲从前与今上在沙场征战,连带着她也颇受陛下宠爱。
父亲去世后,陛下还想此封她为王爷,但被她拒绝。
只因她要回到北疆,传承父亲荣光。
但在京都时,那群皇子王爷仍然称呼她为皇姐。
年龄最小的李瑾瑜也不例外。
直到后来,他有了别的心思,对她便是各种称呼,总归不肯再叫那声皇姐。
戚明月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营帐的帘子又被掀开,将他们之间诡异的平静打破。
“明月,我行李已经搬来了,你和余小大夫说了没有?”
戚明月回神,立刻将李瑾瑜推开,起身朝贺臣宁走去,“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差人去搬吗?”
温柔的话音落下,扭头看向被推跪在地上的李瑾瑜时,嗓音顿时冷厉。
“你这间营帐离主帅营帐最近,往后就让阿宁住这里,立刻把你的东西收拾出来,搬到军医营帐那边去。”
贺臣宁站在戚明月身后,故意低下嗓音:“明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余小大夫都在这里待了快三年......要不,我还是住原来的营帐吧。”
他说着就要离开,却被戚明月拉住手掌。
“往后你就是我的夫君,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若非你我还未成婚,本帅就要让你搬到主帅营帐的。”
她温声安抚完贺臣宁,才施舍李瑾瑜一个冰凉的目光。
“至于余小大夫,总归要习惯自己的身份。”
李瑾瑜这才明白过来,戚明月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让他认清,她心里永远不会有他的位置。
是为了让他滚远点,让心上人离她近些。
他压下满口苦涩,拍了拍衣衫起身,“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立刻搬走。”
反正很快,他就要离开。
回到京都,回到父皇身边。
他会离开北疆,永远不会再踏足这里。